西经77.07，北纬38.89。
北美洲东海岸，温带大陆性气候四季分明，适宜生活。但夏热冬冷，刚刚进入10月，早晨的空气就开始变得冷冽起来。在阿灵顿国家公墓的中间，有一大片的草坪墓，墓碑平躺在已经变黄的草地上，像是PCB板上整齐排列的元器件芯片。墓地边一条小径上，间隔十几步就放置有一条长椅，供游客和前来凭吊瞻仰者休息之用。
再远一些，另一边的小径上，三三两两地散着一些活动房，出售一些简单的零食，饮料，报刊杂志，旅游纪念品和一些叫不上来的小玩意儿。
这边长椅上坐着一个高个子男人，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虽然天气并不好，甚至有些薄雾，但他还是带了一副墨镜，深黑色，遮住了小半张脸。
昨夜下了一场秋雨，今早才停，空气中还弥漫着雾气，更加增添了几分潮湿和寒意。男人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他的深色夹克上便凝起一层水汽。但他非常有耐性，一个多小时，甚至连坐姿都没有怎么改变过，只是偶尔转动一下头部，安静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大概是时间还早，会在早晨来公墓参观的人很少，除了那些来自东方的旅行团，他们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经常是一大早起来，奔波一天，穿梭在各个景点当中，拍照，买纪念品，合照留念，然后匆匆赶往下一个景点。
导游看着他们，微微笑着，站在那人群中间说了什么，那群人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这一边的草坪墓。但导游只是带着那群游客，在约翰·潘兴的墓前逗留了一会儿，又转向了威廉·哈尔西的墓。同样在他的幕前逗留了片刻后，游客来到导游身边，短暂集中了一会儿后，便四散而去了。
把游客打发走了之后，导游慢慢走到卖饮料的摊点前去排队。
下面大概是自由活动时间，高个子男人便没再把注意力放在那群游客身上，而是转向了这一边的草坪墓地。
在草坪墓的中间，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正在把一束鲜花，放在其中一个墓碑旁。草坪墓的墓碑都是平躺在地面上的，看不见墓碑，也不知道里面埋的，到底是什么人。男人再次四下张望，树林子里面，一些高墓碑后面，甚至于对面的高楼里，都安排了特勤局的人。男人戴的耳机里，时不时传来手下人的报告：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放好了鲜花，中年妇女在墓前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向着小径的那一边走去。
男人动了一下，抬起手，对着手腕上的麦克风轻声说道：“注意看好！”立刻就有一个黑衣人，跟着女人过去了。但看样子，她只是要去买咖啡，几分钟之后，她走到卖饮料的摊点前，排在了几个游客的后面。
排在她前面的，是刚刚那个导游。
男人看到摊主热情地和女人打了招呼，然后那个导游转过身，和女人攀谈起来，摊主，导游和女人，三个人友好地交谈了一会儿，导游便把女人让到了自己身前，女人友好地点点头，然后从提包里拿出一张10美元的钞票付给摊主，拿回两杯咖啡，转身向自己这边走来。
女人来到长椅上，先把咖啡递给男人一杯，然后用纸巾，把长椅上的露水擦了一遍，这才坐下来。
打开咖啡杯，喝一口，她问：“还没找到？”
男人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还没有，不过他应该跑不远，估计是躲起来了。但麻烦的不是这个，麻烦的是帕特里那里，FBI想从她嘴里套话，好像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了。”
女人轻轻点头，又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男人停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我们来做，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只是，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那个时候，去格兰房间，单独和影子相处是有风险的，这一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毕竟他自己曾经也是。”
女人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说：“我不关心他为什么要去格兰房间，但既然是影子，就要做好随时消失的准备。”她顿了一下，又说：“我想他不至于觉得，从‘镜子’里出来，就能成为本人。但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不需要一个死人。”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高个子男人却在脑袋上冒出了细汗。
他问：“找到人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中年女人说道：“和上次一样。他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身份。”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找一个合格的影子不容易，我会先和他谈，如果能合作，固然是最好。但如果不能合作……我想他不至于犯傻，这也符合他的利益，不是么？”
高个子男人没有说话，看看身边面色平静的女人，他用询问的语气说道：“那，FBI那边？”
女人小口地啜着杯子里的咖啡，低声说道：“白宫会出面去打招呼，如果他们还要继续往下查，”她停了一小会儿，把手里的咖啡喝完，抬起头来，对男人微笑着说：“让个把人消失，对你们来说，不是小菜一碟么？”
她会这么说，男人是有预见的。他便摘下眼镜，说道：“嗯，知道了，我会去办的。”
女人把手里的空杯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箱，又转回身，对另外一个方向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就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她最后向长椅上的男人点了点头，上了车离开了。
男人又在长椅上坐了片刻，然后他慢慢站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从这一片草坪墓的四周，渐渐聚拢来一些穿着制服的人。这群人并不交谈，而是迅速集结成几个小队，又迅速离开了。
那个高个子男人再次环视了四周，视线最后停留在卖咖啡的移动房子上。摊前的队伍已经又换过一轮，刚才那个旅行团的人没再回来，大概是到门口去集合了。又看了一遍四周情况，确定了没有可疑的人跟上来后，才迈着大步离开了。
远远地看到高个子男人终于离开，导游才从一个高大的墓碑背后转出来。手里的咖啡杯还有些烫手，便把它搁在石阶上。伸手拉出衣领里的一个小东西，塞进耳朵。
耳塞里立刻传来李响的声音，关切地问：“你没被发现吧？得手没？”
边上有另一个声音加了进来，是秦凯风，他说：“罗英出马还能失手了？”
导游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拿着对讲机，说道：“这个得问秦所长，我倒是有机会加料，只是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便听那一头，秦凯风呵呵一声，说道：“成了！回来吧。刚才录到的东西，到你手上，够他们喝一壶了。”
转到他们刚刚坐着的长椅边，能看到草坪墓中间的一块石碑上，放了一把杂色的花朵，不是公墓里常见的百合，更像是墨西哥菊，但又有些不一样。走出去不远，就回到了卖咖啡的活动房子跟前，摊主看见了，远远地打招呼，问道：“你是新来的吗？之前没见过你。”
对他笑笑，导游说道：“嗯，我是临时代班的，只有今天而已。”说完，向店主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一口气走过两个街区，又搭乘地铁，转往反方向坐过几站，在唐人街下了车，又转而搭乘另一条线，到中心地铁站下车。出站之后，远远就能看见方尖碑和林肯纪念堂。再向实验室方向走过一小段，一辆黑色雪弗莱郊区B7从身后跟上来，在经过身边的时候，放慢了速度，悄无声息地滑开了车门。只觉得手臂上一紧，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车里。
两分钟后，那辆黑色B7又加快了速度，瞬间消失在城市车流之中。
开车的还是李没，副驾驶上没有人，卓文豪在后车厢，在车门滑开的那个瞬间，一把抓住了罗英，把他拽上来。这时终于坐定，卓大少爷问道：“怎么样？”
罗英问道：“秦凯风没和你们联系？”
李没摇摇头，说道：“秦所长说了，除了你身上的对讲机，所有的东西都不安全。我们没敢联系他，等你到了一起去。”
罗英说道：“嗯，应该是得手了，虽然不清楚录到了什么，但听他口气，应该挺爆的。”
李没又说：“你让去诈的内容，好像也诈出来了，但她一定要等到沃克在场才肯说。”
罗英点头，问道：“人在哪里？”
卓文豪说道：“暂时收押在FBI监狱了，我已经通知了沃克，他同意明天来一起提审。”
罗英想了想，又说：“你再多通知几个部门，如果他们是同谋，那今天之内，特勤局一定会有动作。最有可能，是想办法灭口。”
李没吹了声口哨，打趣道：“大校，你想没想过来警局工作？你去搞刑侦，绝对秒杀一片啊！”
卓文豪立刻回嘴，说道：“去去！一边玩儿去！他是我军里的人，少来捣乱。”
车子不久就拐上了城际高速，见不是去实验室，罗英便问：“这是去哪？”
卓文豪嘿嘿一笑，说道：“你说的事，秦小凯早就交代了。先送我去临时收押所，你们再去实验室。”
罗英便道：“嗯，那你自己多加小心，万一有什么事，你就跑。”
卓文豪朝他翻个白眼，说道：“这话说的，我又不傻！”
罗英没再说什么，李没把车子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再次拐过两个岔口，转回到西城区，远远地能看到FBI办公楼，卓文豪对李没说：“行了，就这儿吧，省得你俩又被盯上了。”
李没靠边放慢了车速，罗英又说一句：“记住我的话，别逞能！”
卓文豪又是嘿嘿一笑，说道：“知道了，实验室那群货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新进展，立刻通知我。”
李没一踩刹车，回头对卓文豪说道：“放心，有秦所长和罗大校在，再怎么样也不会出大事。你自己多小心。”
卓文豪看着车子停下，不满地啰嗦道：“靠，你俩够了！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然后便是一拉车门，跳下车，说道：“走了！回见！”
从反光镜里目送卓文豪的背影，李没忽然感慨道：“大校，你和卓少将感情真好啊！”
罗英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感慨起来，就说：“嗯，认识了二十多年了，总比一般的关系近些。”
却没想到李没嘿嘿一笑，用一种‘你懂我懂得’的眼神看着他，看得罗英只好别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还没踏进实验室，就看见李响和秦凯风堵在门口，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出奇地一致：急切。
罗英也想知道秦凯风到底录到了什么，便就拽着李没，一路奔进秦凯风的办公室，卓文轩和林明媚也在，眼看人都齐了，便直接关门、落锁，才想说话，李响开口说道：“先说下我们刚刚又查到的东西。”他举起自己的左手，对罗英和李没说道：“这个人的左手食指缺了一截！”
没等李没问，左手食指缺了一截是怎么回事？
秦凯风便接口道：“李大傻总算聪明一回，知道去推算骨骼腐蚀的程度。算过之后，被他发现，食指指骨一开始就少掉两截，断口处的腐蚀程度，远超出正常腐蚀的状态，同时又检测到微量金属。”顿了顿，他又说：“即便是腐蚀出了不规则边缘，但残存下来的裁切部分仍然和可疑。所以，应该是被人用圆形刃口的特种刀具剪掉的，否则不会那么整齐。”
李没没太听明白，搔着下巴问：“‘圆形刃口的特种刀具’？秦所长，能不能具体点？”
秦凯风看看李没，大概是觉得他呆萌的有点儿傻缺了，便停了片刻，问他：“你抽烟么？”
李没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想说，平时抽得不算多。
秦凯风又问：“抽雪茄么？”
罗英笑了，对李没说道：“问你抽不抽雪茄，还需要更具体吗？”秦凯风则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显然对于李没的后知后觉表示很不屑。
哦，李没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圆形刃口的特种刀具’，指的就是雪茄剪。随即又问：“诶，凶手也有意思，为什么要特地剪掉这人的手指呢？”
卓文轩开口说道：“我也没想明白，感觉这个动作挺多余。就算是搏斗的时候，指甲里带上了凶手的DNA，所以特地把手指截断。但泡在这么浓的酸液里面，就算是有DNA留在指甲缝里，也会完全泡坏了，根本没用。另外，假设凶手是想要他的指纹，也没必要用这么笨的办法。现在取指纹的方法多得是，橡胶指套技术也很发达了，取指纹用胶带纸加碳粉就行了，根本不用切手指。况且，指纹锁也要配合脉搏和体温才能动作，裁下手指来根本没有实际意义。”
她想了想，忽然皱着眉补充道：“但好像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手指如果存在，可能会透露死者真正的身份信息。”
死者的真实身份。
罗英点头，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从李响发现死者身高和病例不符，到秦凯风人像模拟，得到了秦大将的脸，再来是刚刚发现，尸体少了左手两截食指。越来越多的证据，正在指向一个事实：尸体的主人不是格兰·罗伯茨。
但作为特勤局送来的顾问，林明媚带来的病例，却明白地写上了“格兰·罗伯茨”的名字。如果不是恰好，林明媚不是他们这一边的人，很难说不会有一些调查细节，被透露给特勤局，再加上派遣参与共同调查的调查员，帕尔·帕特里，如果不是刚好被他们发现，她的一根头发留在了曾经包裹尸体的床单上，然后将她停职……很难说剧情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
只不过就刚好是这么巧合，让他们得以接近真相。
但以上这些，也同时意味着意味着，特勤局参与案件的目的，就是要掩盖死者的真实身份。只为白宫工作的特勤局，也只有那个人，会需要他们出面掩盖身份了……
秦凯风说道：“妹妹说得没错。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般情况下，如果死了人，第一个通知的应该是哪里？如果是尸体真是那个人的，为什么第一夫人这么淡定？”
还有最精彩的消息没算进来，就是早上他们录到的对话。
去看秦凯风，果然见他诡异一笑，在自己的工作站上打开一组加密了的音频。一男一女的对话，便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从声音能听出来，男人是纳特·沃克，那女人的声音，则只有罗英听了出来，是那个买咖啡时排在他身后的女人。
那个流动餐车里的老板对她说：夫人你好！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这位夫人有个习惯，只要她人在华盛顿，那么每月的第二周，她一定会去阿灵顿公墓祭扫。她出现的地方，特勤局的人都会去，每次都是沃克在旁执行安保工作。本来罗英只是为了跟踪沃克，本打算一整个礼拜都假装成导游，在公墓蹲点，没想到出奇顺利，只第一天，就被他逮到她和沃克在公墓见面。也就是个顺手的功夫，把秦凯风特别改造过的窃听器，粘在了夫人的咖啡杯底下。
秦凯风又说：“虽然他们表面上认定了尸体是格兰的，家属却一次都没有和司法部联系过。即使认为案件正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更多细节，这样的情况也不正常。所以，我认为，那个女特工早就知道尸体不是格兰，但从第一夫人的态度来看，应该也不是总统。”
李没觉得自己又要疯了，上一次这么抓狂，还是在时代传媒的企划部办公室。那个王栋既不是自杀，又不是他杀，真是他娘的醉了。既不是格兰，又不是总统，特马的难道说，要去发个失物招领启示？谁家丢了一具尸体？
罗英点点头，接着秦凯风的话往下说：“对话里有两条很有意思，第一条是沃克提到的那个‘他’和‘影子’，沃克自己也知道，FBI已经在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应该说的是死者；然后是第一夫人说她不需要‘一个死人’，显然也是在说死者。但既然对他们而言，死者只是‘影子’，那么，他到底是替谁死了，又是谁的影子？如果能解决影子的归属问题，应该就能够找到方向。”
李响一撇嘴，说道：“这还用纠结，总统阁下的影子呗。都画给你们看了，和报纸上一模一样。特勤局要掩盖他是总统的替身，所以伪造他的身份，说他是格兰呗。”
罗英说道：“是有这样的怀疑，但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贸然下结论恐怕不妥。”
秦凯风又哼一声，对李响说：“傻货！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总统替身，完全没有问题。对FBI而言，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根本没必要掩盖真相。另外，即使要掩盖，也应该用一个完全无关的身份，那样更好，甚至于，特勤局根本不出面，干脆就让这具尸体变成无名尸，反正死无对证。为什么特勤局却偏偏要跳出来，揽这件事？”
罗英沉吟不语，又停了少许，才说：“按着你说的，再加上我们手上的线索，推论而去，特勤局掺和这件事情的目的，确实是在掩盖尸体的真实身份。但同时，又让‘格兰·罗伯茨’这个身份消失。送来一份完整的病例，应该也是想要立刻落实死者的身份。病例记录和尸身相符程度那么高，一般人也不会特地去想，特勤局送来的病例会有问题。”
悬浮在半空的滚动条，看起来就像是一根中空的玻璃柱，圆柱体玻璃罐子里面，注满了浅蓝色的液体，又从一头开始，渐渐变成绿色。秦凯风伸手弹了一下，那玩意儿便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被弹了个粉碎，碎屑像烟花般消失在空气中，然后又幽灵一般，在另一个地方浮现出来。
李没觉得好玩，也伸手弹一下，一样是弹了个粉碎，那玩意儿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出现的位置，离着人群稍微远了一些。
卓文轩看着缓慢变化着的滚动条，说道：“但如果躺在那里的尸体，真的是白宫主人，那么，第一夫人的态度就太令人寻味了。从录音来看，她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但自己丈夫被害，还能表现得这么冷静，话里甚至听不出伤感。这份定力真是少见。”
林明媚立刻说：“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夫妻实际上感情不和？糟老头死了，就能名正言顺继承遗产，然后改嫁了。”
李没却说：“我觉得不像。总统长得不差啊，再怎么也算不上是糟老头，另外，还有什么职位比总统更体面？第一夫人非得巴望着他翘辫子，自己好改嫁？改嫁给什么人更有前途？我这种的？”
秦凯风想了一会儿，问他：“你们去审那特勤局妹子，审出什么来没有？”
李没摇摇头，就把情况又给他说了一遍，然后说：“卓少将去看着了，就等明天沃克来，一起提审。”
这时，秦凯风的计算机终端，那块无敌大屏幕上，弹出来一条重要新闻。
CNN报道：马方刑事调查部门负责人表示，Z国领导人殷郑英的同父异母哥哥，于当地时间周一在M国国际机场“因病”死亡。援引当地警方的话说，死者名为殷郑楠。警方将此事件描述为“猝死”，目前正等待验尸调查结果。
紧接着又是第二条：
BBC发布报道：H国和M国消息源称，Z国领导人殷郑英的同父异母哥哥在M国“被杀”。报道称，M国总理办公室的一个消息源称，尸体正在接受尸检。
然后是路透社：
M国警方向路透社证实，该名于本周一在由机场转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亡的Z国男士是殷郑楠。
再来是法新社……
消息一出现，浅蓝色玻璃柱里面，刚才还安安静静的绿色液体，突然疯狂地向前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