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值小说导航 > 游戏竞技 > 行星起源 > 第34章 月亮和茧1

第34章 月亮和茧1(1 / 1)

只是一个抬头的功夫,罗英就明白过来,根本不需要问月亮出来有什么不妥,一眼能望到底的深色夜幕上,分六个方位当空挂着六个月亮,从新月到满月,再从满月到新月。

他伸手到裤兜里摸了摸罗盘,又想起了不会按时落下的太阳,和经常不指北的磁极。

这边的高地已经是在森林外。李岚带着他一顿跑,不多久就跑出了林子,来到这边的高地上,着实叫人有些意外。这么大一片林子,好像生生变成了学校后山小树林子。如今眼前只剩下一片荒原,在头顶六个月亮和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惨白惨白的。夜风因为没有遮拦物,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在荒原上左冲右突,来回翻滚,因为渴水而长得稀稀拉拉的草倒伏在泥土上,偶尔有竖起的几根,也在那疾风的滚碾之下,剧烈地颤抖。

“要变天了,”李岚在高地上蹲下,对罗英说:“你看那些月亮。”

夜空是一种怪异的靛蓝色,除了月亮什么都没有,没有星星,甚至也没有云彩,一丝都没有。她手指正中的方向,一轮满月正在慢慢黯淡下去。满月逐渐消失不见的过程中,旁边的上弦月则渐渐涨大丰满起来,直到满月消失,化成几乎只剩一条窄缝的下弦月,边上的弦月涨大变成满月时才停下。

变换了位置的满月渐渐从惨白色变换成瘆人的红色,把荒原上的一切都染上一种浓稠的红。

森林在红色的月光照耀之下,呈现出奇特的暗色调。刚才还浓郁得化不开的绿色,此刻随着月光渐渐增强而变得愈发地黯淡下去,最后像是被空气吞噬掉一般,从眼前淡化消失掉了。至此,举目四顾,身前身后,目力所及之处都成了荒原,森林的最后一片叶子也消失在空气中的时候,原野上的风变了,发出一种野兽嚎叫一般的呜呜声。

李岚忽然问:“你会害怕吗?”

罗英想她大概是在问森林凭空消失的事,便老实答道:“不好说,刚才那种程度算还好吧。”

她摇摇头,一伸手指向了荒原的远处,说道:“不,我想说的是那个。”

顺着手指望出去,猩红色的月光下,远处的荒原上似乎多了一些黑点,那些黑点规整地排列在地平线上,说不上来像什么。起初那些黑点还稀稀疏疏,不多一会儿就变得密集起来,连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云。

李岚从高岗上站起来,向着地平线那端走过去,一边说道:“走吧,要到了那里才会知道。”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每次都能给人深切的体会。在这似乎没有尽头的长夜里,跟着这灵魂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身体却只有五岁的女孩子,在一片死寂,没有尽头的荒原上跋涉。

目的地不详,目标未知,且弄不好没有尽头。

走了一段,罗英忽然又想起了那个问题,便问:“你这么到这儿来的?”

李岚想了一会儿,反问道:“你不想先问这是哪里吗?”

这里是哪里?

她并不知道答案,不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说现在,她也并不清楚。她只有猜测,却无法求证。

最初会同水兰合一个项目组的计划,是王栋提的。刚好公司在规划一个神话主题,就顺水推舟地把项目组的名字定了“两生花”,还附上了不知哪里抄来的野鸡神话:

在泰坦神时代,遥远的南方有一座神秘的卡米那岛,那里是爱与生命相激荡的天堂。岛上遍地都生长着一种名为两生花的植物,她的花朵迷人芬芳,仿佛可以嗅到爱情的味道,最为奇特的是,所有的两生花都是一蒂双花,两个花朵亲密无间,却始终朝相反的两个方向开放,永远看不到对方的容貌。直到花期将尽时,同蒂的两个花朵会极力的扭转花枝,在陨落的那一瞬间终于有了唯一的一次相对……

这宣传真是非常俗气,大众却很吃这一套。那组神话系列的产品在接连几个销售季中都蝉联冠军,除了噱头和框架接地气之外,也是在那一次,李岚得以把自己填充细节的能力表现到了极致,毕竟这关系到未来这个项目组能存在多久,也关系到她还能在这个行业混多久。

只是她没想到,结果出人意料地好,之后又陆续接过许多项目,都没有超过第一次的水准。当然这是她自己的认知,随着这些年积累的素材渐渐丰富,成品只让看到的人感到愈加眼花缭乱,华丽无匹,但她自己是很清楚到,那无非是素材堆积的结果,并没有她自己的感情在里面。

《仲夏的杀意》就不一样。那时她答应郭远留,帮他给《仲夏的杀意》填坑,也是看在水兰的面子上。毕竟那是两生花的最后一部作品了,她在填坑的时候小心翼翼,再四斟酌,真的把每个细节都当成了一件的艺术品去雕琢。

马英华深耕的软件用起来得心应手,她多年积累下来的素材在AI那里也数字化得非常好,配合以神威3的平台,更是如虎添翼。只是短短数月就完成了细节填充,剩下的就是整体梳理,来剔除其中的Bug。

通常情况下,能把Bug控制到百万分之一以内,就算合格可以上线,但她想做到更好。

内测之前的那段时间,她化身成一个上帝视角者,时刻游走在各个场景之内,观察那些场景,找出中不协调的部分,然后修改。那些血腥的,诡异的,恐怖的,伤感的,温馨的,喜悦的场景,对“上帝”而言只是一帧帧静止的3D图像,在播放进程静止的时候,更像是一个个聚氨酯的模型。鲜明、逼真,但是完全静止而死气沉沉。在那种模型里,就连空气也是静止的,风就维持着那一刻的形状,固定在那里。

只有光还可以流动。

第一次看见那个小人儿的时候,她还以为那是时间轴的某个Bug。

场景是二十一世纪的某个午后的教室,女主人公为了找寻男友失踪的线索而回到已经废弃的学校,整个学校空无一人,走廊上的蛛网和灰尘结了厚厚几层,教务宣传栏上依旧还贴着和考试相关的誓师大会致辞,但致辞的后半句因为时间太久而脱落,所以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讲台的抽屉里有一份落满灰尘的报纸,灰尘太厚了以至于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只有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小宝宝在摇篮里玩耍。新闻的标题位置被人用烟头烫出了好几个洞,故而不好辨认,只能看出中间的两个字是“奶粉”,剩余的则完全看不清。

就是这个场景。

当太阳落山后,女主人公会在教室里遇到其中一个Boss,以及一个遭到报复,被割开了肚子而死的男性鬼魂。

那份报纸是她们放置在这里的线索物件,如果玩家前去拾起它,同时又满足前情中的某些条件的华,就会得到支线情节串联完成的提示,能够直接进格到下一章。

但技术部门漏掉了这个节点,所以她要去把这个场景里,报纸相关的节点加进去。

一切都是静止的,太阳刚刚沉到地平线以下,仍在顽固地向外发出最后的光亮。除了旗杆的顶端还在光照之中,学校的其余部分早就浸到阴影中,既害怕又找死的女主正在教室里战战兢兢地翻找各种可能的线索,表征着危险即将降临的薄雾正从走廊上向教室里爬行。

从学校入口开始检查,包括铁质校门有没有按照酸侵规则来锈蚀,以及地面灰尘沉降厚度是否合理,脚印是符合人物行走路径。这世界没有鬼怪,有的只是一个个三维模型,只有她,才是游走于这个世界的幽灵,一挥手便停下了这个世界的时钟,手指微微一动,就改变了这世界的面貌,而剧中人则根本都不会注意到这些改变。

对他们而言,这世界存在即合理,有谁会在乎它从哪一刻开始?

整理好节点的李岚站在讲台前审视自己的作品,阴影下昏暗的视野,以及橙红色系渲染的天光,诡异感几乎要漫出,即便只是静止的状态,也叫人感到脊背生凉。

她感到满意,最后又检查一遍,准备换个场景,就是在那个瞬间,忽然有一阵轻微的风从背后刮过。

不应该啊。她有些疑惑,还是本能地转了视角,随后就发现在黑板下的一方墙角里,多出从未见过的一扇小门。门很小,刚巧合一个手掌的样子,那扇绿色的门开了微微的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顶着一头海藻一般的乱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大约两秒钟的样子,那小人嗖地一下缩回去脑袋,连带着那绿色的小门也一下碰上,消失不见了。

李岚对罗英说:“我很确定那不是项目组的其他同事。我这人脾气不好,工作时不喜欢有不相干的人在场,所以他们调用场景做调试一定会提前通知我,这是第一。其次,就算是有人不小心调用了当前场景,也是和我一样的全局视角者,不会对模型中的其他内容造成改变,再者,如果要对模型造成我看见的那种改变,必须要有时间线的移动。”

她吸了口气,慢慢说道:“但我,没有看见场景中的任何东西发生随时变化,一粒灰尘都没有。”

罗英点点头,并不搭话,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向前走,地平线上的黑点,有一些已经在渐渐拉长成可分辨的条形。

李岚的话还没说完。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有意思,很多东西在初见外表之时或觉得香甜诱人,或觉得平淡无奇,等渐渐接触到表皮之下的内容,往往会和初见的感触有非常大的反差,再等深入进去,接触到事件的核心,核心的内幕,核心的人物之时,你就再也甩不脱,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无论是陷进去的人还是陷阱本身,要再想摆脱对方就几乎不可能。

王栋就是这样一个例子,相比其他人,他在这件事情里搅和得太深入,于是郭远留不敢放任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以至于之前的两生花经常项目组,最后就只有王栋留了下来,以《仲夏的杀意》需要留下人收尾为借口。王栋则向他们抱怨收尾的工作辛苦,羡慕他们可以提前退休。

哼哼,需要他来收什么尾?

第二次见到那个小人儿,是在郭远留遣散了原先的项目组人员之后。如果说第一次见到小人儿给她的感觉是惊吓,那这一次,就是渐渐回味过来的恐惧。

也许是因为那海藻般蓬乱的头发,李岚直觉地认为那小人儿是个“她”。

“她”第二次出现,是在企划部的办公室。只因为要处理一些“李岚”留在公司的物品,她特意挑了休息日,经由郭远留的独立停机坪出入,去到空无一人的企划部办公室。

去清理过去的生活。

曾经想要回自己的身份而不得,此时却又被迫削足适履,自外而内去改变,以适应新的身份,真是讽刺到家了。

她记得自己是要去找一份水兰的样稿。其他东西都可忽略不计,唯独那份东西,不知道水兰为什么特意找了个独立的储存卡,要放在那里面交给她。

飞梭落到顶层平台的时间应当是在下午,太阳刚好要沉到C市的地平线下,霞光在天边当云层之中折出各种迷幻的紫色,紫粉色,橙色,金绿虹色。然而只要一进到双子塔之内,这些天光就几乎看不到了,只剩下色温超过7000K的惨淡冷光,把幽深的长走廊分隔成“明、暗、明、暗、明、暗”的段落。

她不喜欢这座塔,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它太高了,且缺乏人味儿。马英华笑称那色温是“模拟太阳的颜色”,又说“双子塔作为时代传媒以及量子娱乐表征,将来欲与天公试比高也未可知”。

他这么说的时候,李岚只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当真那么想,还是只为了面子上的事,勉强自己这么说?

一开始还担心撞到熟人,但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存储卡安然躺在抽屉一角,黑底红标,贴了一张无字的标签在上面。企划部的每张桌上都放着他们常用的VBR设备,她都没太多想,顺手打开其中一台,把那份样稿读了一遍。

拿下头带的时候,她是感到疑惑的,她在小样里什么都没有看到,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是水兰拿错了存储卡吗?应该不至于。她们之间所有的文件交流,都是在公司提供的平台上,用到平台之外的第三方服务都几乎没有,何况这种独立的存储卡。

所以这卡一定是绝无仅有独一份,不会误拿。

有些不甘心地打开样稿,再读一遍,仍然什么都没有。只是这一次拿下头带的时候,环境光变得有些奇怪。虽说双子塔外墙上用的是折光率极好的节能玻璃,能把大部分无效用日光转换成电能储存起来,那也不至于一点光都透不进,但眼下,办公室里就真的只剩下惨白色的LED光了。

然后她无意间瞥到了设备上的计时显示:02:22……

那一刻,一种不安和渐渐回味过来的恐惧,开始爬升起来。她一共读了两遍小样,从日薄西山到午夜凌晨,这不算什么,令人不安的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竟完全没有意识,从感官经验来判断,看两遍小样至多是花去了10分钟。

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出问题了。那种不安愈发强烈起来,她只想要尽早离开,但手伸到插槽前,便僵在那里,不光那存储卡消失了,就连插槽也凭空消失了。她仿佛一个傻子一样在那里呆立了好一会儿,转头间便在旁边隔间的椅子上看到了那个绿色的小人儿。

比上一次在《仲夏的杀意》看到的时候,她似乎长大了一点,依然还是蓬乱的海藻头型,脸色不显得那么青绿青绿之后,神情倒有几分像人了。

然而李岚还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和关节都僵硬了,她害怕,是真的害怕。

她亲身参与过许多恐怖作品,超自然的、僵尸、灵异;悬疑的、杀人的、精神病的,为了提高业务能力,看过的作品更是不计其数。她认为自己早已经对这些东西免疫了,至少不会感到害怕,她甚至对进组的新人说:即使某天真的遭遇到类似的事件,她也应该能从容应对,不会因为害怕而丧失行动能力。

那时那刻,她才明白自己是天真了,真正的恐怖只有一个源头:未知。

未知令人恐惧,不确定性是其内核,其他东西不过是形式罢了。

那个小人儿在椅子上坐着,学着人样,双手搁到扶手上,翘起二郎腿,咧开豁牙的嘴朝她诡异一笑,随后便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她跑得很快,穿过企划部的一扇扇玻璃门,眨眼间消失在视野里。

李岚从没想过去学那些作死的女主,非得以身试法,哪里危险往哪里去。所以小人儿跑走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赶紧逃离这座塔,但她的腿就是不受控制一般,追了出去。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李岚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罗英说道:“就像是睁着眼做梦。明明你的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似乎在身体里还同时存在有另外一个意识,那个意识控制着身体的动作。”

而且那个意识和她,并不能相互感知。

首先她自己并没有感知到另外一个意识,反过来,假设另外一个意识感知到了她。无论如何,由“它”可以控制身体而她却不能这一点,明显是那一个意识占据了主要位置的,一个占据了主动位置的意识,在感知到了身体之内的另一个意识,难道不会想要进行交流吗?哪怕不能直接交流,通过身体做一些动作则是完全可行的,比如说,写一张纸条,问: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身体里……,之类。又或者至少最低限度地流露出害怕,和吃惊这种情绪呢?

总而言之,在双腿不受控制地迈出了第一步时,李岚感到她的惊恐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手推开一扇扇门,不由自主地跑过一条条走廊,顺着酒会那晚她走过的路径,甚至乘坐升降梯,终于来到郭远留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同样是深夜,同样是悄无声息,此时此刻的287层,真比出事的那晚还要叫人害怕。

但她立刻比较出了不同:没有灯。

走廊上的红外廓形感应灯没有亮,整条走廊,除开两端有少许进深被外墙景观灯照亮,其余地方是一片漆黑的。她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寒毛都已经乍起来了,身体却还在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向前走。

仅存的希冀可能也就剩下了外面的平台,郭远留的专用停机坪,他的飞梭就停在走廊外的平台上,哪怕身体非要闯过这条走廊,只要能上到飞梭,她就应该能逃离这里。而那要人命的身体完全无视她的拼命呐喊,反而一转身推开了另一边的健身房大门。

要完!那里头有一个标准尺寸的游泳池,而且她不会游泳……然而就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身体灵巧地绕过了地上散落的器材,绕过跑步机和卧推机,沿着游泳池边的地漏槽,最后贴着墙根蹭进了更衣室,摸到存放衣物的柜子前面停下来,便伸手从最右边开始向里面摸过去。

那双手一边摸,李岚一边数,一面数一面心惊:为什么奔着水兰的柜子去了。

她回想起和水兰在这里嘻闹的光景,她们在这里游泳或者跑步,或者打壁球,运动之后换衣服去洗澡,相互之间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挑逗以及一些肢体上的碰触,拿生理做话题,还要假装无所谓……

当一个倾慕的对象赤着身体站在眼前,近在咫尺却只能装作风平浪静,这感受不知有多少人享受过,但那时的她只敢隐藏自己的心意,甚至并不认为自己的取向会就此固化下来,所以只是偶尔像这样,享受那一个瞬间的错觉似乎也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未来出现一个一样让她心动的人,也许就能从这种情感困惑中解脱出来。

转念之间,她双手已经摸到水兰的柜子,在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荧光棒映照下,打开了柜门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那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也许,有没有可能,这不受控制的身体并不是她的?这想法很突然,也很奇怪,她分明记得自己乘坐着郭远留的飞梭而来,却不记得飞梭是从哪里出发的。就在她努力回忆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墙之隔的男更衣室传来人声。

更衣室是健身房改作员工福利之后改造的,只简单在中间加了隔墙,所以隔音不算好,但由于隔着墙交谈声依旧显得模糊不清。

就听见一个声音在问:“你到底在搞什么!?”

这声音是郭远留,她能认出来,但她很吃惊,怎么他在这里?他在这里干什么?

和他对话的声音略带着些嘲讽,说道:“你不是挺享受的么?”

这声音李岚认不出,只依稀觉得有些耳熟。

郭远留仿佛有些被激怒,又仿佛有些受到惊吓,听得出他有些警惕,反问:“你什么意思?”

那声音轻轻笑了一下,又说:“你知道的不比我少太多。死的是水兰吧?你的确是知道这整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从水兰坠楼,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明明应该带着李岚去报警的你却选择了将错就错,时代传媒对你而言还真是重要啊!”

似乎这一次郭远留真的被吓到了,他的声音明显地往下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声音轻飘飘地答道:“猜的。”

郭远留的声音开始绷不住了:“你和别人说起过这事没有?”

那声音又说:“你放心,我没那么无聊,除了我,还有你的那些‘核心团队’,应该是没人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不过么,”他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郭远留似乎有些无奈,问道:“帮什么忙?”

那声音又说:“你把实验室授权开放给我,我要做点东西。”停了一会儿,嘻嘻一笑,说道:“也不白叫你帮忙,我帮你堵嘴。”

言者隔墙不知有耳,听者莫名暗自心惊。

他们在说什么,她似乎是明白的,撇开当事人,这件事除了郭远留,也就是马英华和王栋知道得多些。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虽听不出来是谁,但听这谈话的意思,似乎比郭远留知道得更多。

所以水兰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去到双子塔楼顶?又为什么要纵身一跳?最不能理解,号称安全系数奇高的双子塔外防护网,竟然就在那一刻莫名失效了。

这个神秘陌生人是不是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身体失控已不再让她感到害怕了,她只觉得着急,着急于要怎样才问那个陌生人,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些,而这一切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她集中精神想要收回身体的控制权,有那么一个瞬间似乎成功了,紧接着便有什么东西掉下去砸在脚边,发出大声的响动。

“有人?!”郭远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而她则明显感觉到身体僵直了一秒后,慌乱地向外跑出去,黑暗中数次踩在了各种杂物上,几次险些跌倒。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人脚步急促,一人脚步悠闲。她很想转过头去看一眼,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洞悉这也许要困扰她一生的秘密。

就在感觉伸手可以够到门把手的时候,眼前忽然灯光大亮,一瞬间雪白刺眼的光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两秒左右渐渐看得清眼前形状时,她便愣住了。

身体在跌跌撞撞中弄错了方向,跑到了健美操区域,环墙的落地镜子从几个方向把景物投射到眼底,几无遗漏。

她看着镜中的郭远留从背后一把抄向了她手腕,面部表情显得有些狰狞,但这不算什么,面对镜子的那一瞬间,有个熟人的面孔让她感到十分困惑。

最新小说: 全职召唤法师 木叶之赚钱养家 穿成病弱反派后 小倾心 变身反派少女 召唤玩家后我成了海王 北地枪王张绣 火影中的学习大师 下路禁止秀恩爱[电竞] 从乡村球队走向豪门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