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阵乃是栗陆人皇所创，诸王仿造而至，精妙绝伦，整个大阵浑然天成，若是这么轻松就被我修复好了，人皇颜面何在？诸王颜面何在？”
吴穹的理直气壮让赵敬都气乐了，这个老家伙竟然能将自己无能的表现修饰的如此冠冕堂皇。
身后，秦术也是诧异，栗陆人皇？栗陆氏？这一族他知道，也算是大族，想不到该族之中也出了一尊人皇。
而且看这意思，这轮回母河是这位氏族人皇的手笔？不坏！
这是秦术这尊初代人皇对后世这位继任者的认可。
如此浓郁的轮回之意可不是想领悟就领悟而来，天赋、毅力缺一不可，只是凭当年自己随意留下的一些只言片语，便能创造出这条轮回母河，甚至的确能让死灵周而复生。
的确了不起。
不过那些诸王……秦术摇摇头，看眼前这座大阵就知道了，若是放在上古，这等货色就是垃圾，会被师门氏族所厌弃，而创造出这等垃圾的人，会被人当做不学无术的。
秦术思量时，吴穹再一次动手了，边动手边说话：“看看这精妙的纹路，我若不谨慎一些，如何能修复此处？”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嘭”的沉闷巨响，一缕黑烟在两人的眼前升腾而起。
吴穹有些呆滞了，他这半个多月都在参悟这一处裂纹，原本以为十拿九稳了，没想到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感受到了灵力在流通了！”他喃喃自语，有些难以置信。
赵敬早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期望。
秦术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指点：“这里是一个整体，你接续不上的，直接抹去重新刻画就行了。”
吴穹的面庞微微僵硬，下意识低头去看眼前那道黯淡的纹路，一时间竟是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
但旋即狠狠摇头，将心中这缕大逆不道的念头甩了出去，这是人皇所创大阵，诸王亲手建立起来，如此神妙，怎么可能接续不上。
“赵敬，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懂阵法吗？”吴穹偏头呵斥，让赵敬愕然，旋即脸色难看：“你是昏了头了吗？我什么时候说话了？”
话锋到此，两人同时脸色微微僵硬，浑身的汗毛倒竖，陡然转头，就看一个青袍年轻人站在他们的身后。
与他们的距离触手可及。
这般的距离，在他们两人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足以将他们两人在一瞬间灭杀。
赵敬和吴穹也都不是傻子，能悄然无息来到他们身后如此距离的存在，想杀他们，轻而易举。
“你……阁下是谁？！”两人同时调转身形，相互依靠着警惕，别看他们之前互相吵闹，但在这样一尊敌我不明的存在面前，他们能信任的，也只有彼此。
不过他们心中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的。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位突然出声的年轻人，身上有血肉存在，有血肉便是说明这位是诸圣城的人。
他们最怕在此地遇见那些骷髅般的恶鬼，此处乃是机密，若是被那些骷髅撞见，他们回去后必然会被重责，甚至会被逐出诸圣城。
但只要有了血肉，那就无所谓了，诸王曾下法旨，此处只对骷髅保密。
至于那些骷髅般的恶鬼会不会也出一尊血肉之躯的人来，不管是吴穹还是赵敬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并无可能！
秦术决定出声，自然也没打算继续藏着，周身那晦涩的波动散去，这才让这两人给看到。
否则就像是秦术走到他们的面前，在那大阵之上躺下，他们也不能察觉丝毫。
“路过的旅人，秦术。”秦术淡笑着，给出一个荒诞不经的答案。
吴穹和赵敬面面相觑，但心中更是放心了，秦姓，在诸圣城也有，属于轩辕氏主脉。
两人还没说话，就听到秦术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大阵，“纹路正在消散。”
吴穹面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警惕秦术了，急忙回头，果然，那一缕有些裂纹的纹路经过这半个月来的失败轰炸，终于是坚持不住了。
此刻，纹路已经黯淡成几乎不可见了，这让吴穹这位阵法大师大惊失色，双手化为残影，沟通此间蕴含着轮回之意的灵力，不断修复纹路。
“修复不了的。”秦术这样开口，让边上的赵敬惊喜过望，“你学过阵法？”
阵法与炼丹、炼器一样，都属于修士的衍生品，但却需要特别的天赋，有人修炼起来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但却炼制不出来一枚一品的丹药。
有人术法无双，但却布置不出来最简单的聚灵阵。
故此，即使秦术似乎实力很强，但赵敬却还是这样问道。
“没学过。”秦术摇摇头，炼丹炼器也好，阵法也罢，都是小道，对于他来说，浅尝辄止即可，专门去学自然大可不必。
“没学过？”赵敬眸子里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下去，旋即不再关注秦术，没学会还煞有其事的指点？耍人吗？
吴穹更是不屑，他为阵法大师，深知这一道浩瀚深邃，一个外行人的指点，他连听都不会听。
他还在尽力维持着那黯淡纹路，不让其消失。
双手化为残影，额头也是细汗密布，显然十分辛苦。
秦术微微摇头：“就让它消失吧，你维持不住的，若还强行维持，会让其他部分的纹路紊乱的。“
说话间，吴穹让那纹路重新有了毫光绽放，而这一瞬间，大阵似乎再一次流转起来，他斜眼看了秦术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年轻人，不要以为修为便是一切，要谦逊一些，对于未知的东西保持敬畏，不要胡言乱语！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吴穹话语之中满是指教的意味。
秦术沉默，不再开口，让赵敬和吴穹两人以为，这是年轻人脸上挂不住的默然，但却不知道，秦术心中正在默数。
“十、九、八……三、二、一！”
“什么？”吴穹见秦术嘴巴在动，一时好奇，询问道。
秦术抬头，扬起下巴，示意两人回头看去，同时笑了笑：
“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