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兵的出现让蒙人陷入了慌张,风使和电使倒是对此不以为意,他们所经历的任务世界里此类死物也不是没有。
但为了振作士气,二神使还是亲自出手带队破除了尸兵的两次进攻,这些尸兵的攻击力在他们看来自然完全入不得眼。
不过在清扫战场的过程中,随军的萨满教人和史官从尸兵的随身物件中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死物居然都是近四千年前蚩尤的族人,被轩辕黄帝坑杀在此!
这个消息也就引起了风使和电使的重视,他们前来鲁地的目标就是发掘各处华夏遗迹中的神物。
无忧居士一行人来到神雕世界也有好几年了,里面又有霜使霍督这个反骨仔提供人文地理相关的信息,蒙人和汉人的文化传说他们都收集了不少,当中有不少神话传闻,可实实在在的精怪妖物到是从无实证。
到目前为止其他各处都没有什么重大发现,而青丘的线索和异常就成了最为关键的情报。
风使快步走到大帐,抬手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这处中军帐占地约有一亩大小,里面分为前后三重,第一重是议事的所在,但现在却堆放着不少发黑污臭的皮毛骨骼。
二十多个官吏正在这里仔细清理盘点,见了风使进来都收起了工作站在一边噤若寒蝉。
“逊都思,今天可有什么发现?”
风使招来当中为首的官员,此人身穿质孙服,头戴宝顶金拔笠,两条大环辫垂在肩头的贾哈上,一看便是蒙族当中的高官,朱红色的腰带可以看出位居二品平章。
“二国师,这些尸兵年岁过于久远,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腐朽溃烂,无法辨认。。。”
逊都思说到一半额头已经流了一脸的汗,他不敢抬头,眼睛却看见风使的手垂在腿侧,大拇指颇为不耐烦地转着圈。
方才拾台哈外公给他招来的杀身灭族之祸已经传遍了营里,逊都思这会心急如焚,这一着急脑子里却像打了结,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下官。。下官到是。。察。。察觉到一处不同,但还未确认。。。”为了救自己的性命,他干脆将一条未经证实的信息拿了出来。
“哦?快快报来。”
“二国师请随我来。”逊都思听风使的语气好了许多,连忙屁滚尿流地招呼三四名文史抬来了一块石刻。
这块石刻并不大,大约只有四尺见方,上面雕刻着不少文字,风使略略扫了一眼,却是一字都不认得。
“这是什么?”
“禀二国师,前日里我们从尸兵的携带骨牌上断出了他们的来源,当时以为这里是汉人先祖轩辕氏所封禁的区域,可这块石刻却另有说明,言及这山中还有一处地宫,要比轩辕氏更为古老。”
“哦?这汉人不是以炎黄为祖么?更古老的地宫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风使一听顿时对此大感兴趣。
“从石刻记载上来看,这地宫是轩辕的先祖伏羲氏所建造的,当中有封禁天外妖物。。”
逊都思指着石刻做了说明,风使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些天书,浑然不觉背后的文史们脸色有点发白。
他们之所以之前不敢上报这个发现,乃是因为这方石刻看起来年代并不长远,而且所用文字是先秦时期的大篆,先秦到现在才两千年,和轩辕氏、伏羲氏差了足足一倍。
这个谬差放在金石古玩的大家眼里可是铁打的造假痕迹,但又有谁会为了扞卫真理在这时候和项上人头过不去?
逊都思唯恐这个漏洞被发现,心思急转之下说道:“根据我等的判断,这石刻到并非是当时所留下的,而是后人来青丘拜祭的时候所书。伏羲氏是南蛮的人文之祖,在山中留下了一个天外宝物。。。”
“上面可曾说另一处地宫在什么地方?”风使捏了捏拳头,他们这几年各方的探索看来终于要有结果了。
“从记载中来看,这处地宫是和蚩尤族人封禁的所在相通的,只要攻入尸兵所在的地穴,想必定能有所寻获。”
逊都思说完之后便退了几步,静静等着风使发话,大气也不敢出。
“好!本国师给你先记上一功,你们继续搜寻有用的信息,若是有所寻获,回头自当禀告大汗给你们封赏!”
风使拍了拍逊都思的肩头,非常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众官吏颤颤巍巍地正要跪谢,便见一阵狂风卷起,掀开了大帐的门帘,风使已经脱离原地不知去向。
未过多久营中便传来了召集兵将的号角声,听动静却是要集合主力兵士准备攻坚了。
逊都思这时候才松了口气挺直了腰杆,他吸了吸鼻子,却闻见了一些腥臭味,回头一看才发现其余几个官吏当中有胆小的已经夹了一裤子屎尿。
所有人都刚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也没人笑话他,逊都思只是笑骂了几句,便走到帐角对着一个正在埋头整理的老者拜了一拜。
“朱先生,若不是此次有你老指点,恐怕我等性命早已没了,且受我等一拜!”
他这一带头,帐里所有官吏都围了过来团团拜下。
“这是哪里的话,老夫无非是粗通金石博古,以我一介白身能目睹这些先人遗物,却是沾了官爷们的光才是。”
老者抬起头手忙脚乱地扶起了逊都思,连称不敢。
“哎,先生是哪里话,我等学识不及先生万一,大篆都认不出十之五六,轩辕时期的文字更是一窍不通,先生委实是救了我等啊。若先生有意,本官势必禀告大汗,给您谋一个官身。”
逊都思却颇为诚恳,丝毫不顾双方的身份差异,这群官吏当中蒙人的文官占了有一半,其余一些都是宋庭降官,哪里有什么精通汉学的饱学鸿儒?
这个朱老丈乃是逊都思前几日出营休憩时在附近县城当中认识的一个隐士,听闻其祖上是鲁地的史官,还曾与孔圣有过交道,三言两语之间便折服了逊都思,在他力邀之下方进入大营协助勘查这些古物,几天的时间便隐隐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老夫不是当官的料,又有祖训不得入朝堂,怕是没有这个命了,平章随意给些赏赐,我也有多日未曾回去了,正好稍后回去探个亲报个平安,也免得家人彷徨,受了小吏欺凌。”
朱老丈再三推脱,逊都思见他如此坚决也便不再坚持,叫来亲兵赏了朱老丈百金,亲自拉着手送老者出了营门,又送了一个包裹。
“先生可带着我腰牌书信回去,有此二样物事,莫说这县中官吏,便是鲁郡的行省也不敢难为。”
“多谢多谢,若是后续还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平章遣人,必定随叫随到。”
二人便在营门处拜别,朱老丈骑着一匹劣马,不多时便绕出了山口。
老者突然挺了挺腰背,双眼一睁,再无半点昏沉腐儒的味道,他回首看了看大举调动的蒙军,将两鬓下巴上的须发草草撕去了一些,露出了朱子琉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