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胯下的是一匹妖马,但是这马实在是太瘦,又没有马鞍,白冷泽坐了一路,在那刚得到妖马这种可遇不可求之良驹的热乎劲一过去,立刻觉得屁股生疼了。
该死的,以后一定要给这马配一副好鞍鞯!
再跑出几十里,已经来到了那片巨大的黑云之下,白冷泽本来胸口就有伤,现在屁股又觉得生疼,终于还是熬不下去了,干脆跳下马来,牵马步行。
“就在这里了。”兔子咕哝了一句,就再没了动静,显然是怕那缉妖司的高手发现它。
其实就算兔子不提醒,白冷泽也已经感觉到了,前方大约一里的地方,那里正有着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不断传来。
白冷泽再向前行了几十步,干脆来到一座小土坯上,远远地看那缉妖司的高手与那妖怪战斗。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的妖怪,当然了,那只叫做二白的兔子不算。
这妖怪有着一对弯角,脑袋颇为像传说中的龙,身体呈明黄色,体型不大但修长,四爪锋利,长尾灵动,身上白色雾气缭绕,看起来颇为不凡。
“这当是囚牛!小子运气不错!”兔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冒了出来,而且一双红眼睛里的光有些过于热切了。
白冷泽没理他,而是遥遥的看着那里的战斗。
只见那十几个缉妖司的高手将这囚牛围在中间,手里的兵刃上带着异彩,每一次进攻都让这囚牛疲于应付,但是这囚牛也确实不凡,被十几位高手围在中间,身上虽然有伤,但明显还有反击之力,可见其实力之高。
双方酣战,白冷泽看的目眩神驰。
正在这时,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白冷泽转过脑袋,就看到一队人马飞快逼近,领头的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富家公子,他身穿一身镶金边的黑色锦袍,高冠宽带,看起来器宇轩昂,而且那座下之马也是极为神骏,当是一等一的良驹。
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人,俱是动作轻盈有致,眼神回转间,仿若鹰视狼顾,比当初李府的那些护卫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他们身上还有一股白冷泽很熟悉的气质,那就是血腥气!这些人很明显就是那种从尸山人海里爬出来的角色,俱是一等一的狠人!
那最前头的公子很明显看到了白冷泽,轻勒马缰,缓步靠近白冷泽,遥遥一指,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冷泽看了看那不动声色将自己围在中间的十几人,开口道:“我不过是看到这边热闹,来看一场戏罢了,若公子有兴致,不如一同来看,这样的场景可不多见。”
那黑袍公子仔细的看了白冷泽几眼,嘿嘿一笑,从马上跳了下来,几步来到白冷泽身前,他居然真的朝着那打斗的地方望了一眼,撇撇嘴说道:“要我说这景象也就一般。”
“哦?公子见过更好看的?不知是何等景象?”白冷泽坦然笑道,似乎一点都没有被一群高手围在中间的觉悟。
“哼!冬雷翻滚,夏降大雪见过吗?”
“莫说见了,简直闻所未闻,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见识一番。”白冷泽笑了笑说道。
“真有意思。”那黑袍公子微微眯眼看着白冷泽,一脸桀骜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看公子装束,当是富家子弟,只不过这与我无关,像我这样的升斗小民,能混个温饱已是知足,能看到今天这样的好戏,更是不枉活这一生了。”
“你这人倒有趣。”黑袍公子笑了笑,转身看向那远处的战场。
那囚牛虽然厉害,但终究敌不过拥有十几名武灵境,更有两名武尊境高手坐镇的缉妖司,很快就遍体鳞伤,它怒喝一声,声若牛吼,只见那空中的黑云居然下起了雨来。
十几名缉妖司的高手很快就被淋湿,那囚牛再吼一声,云散雨歇,周围却渐渐的泛起了寒气,那些个高手身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只是那些人实力不俗,转瞬功夫已经破冰而出。
囚牛见困不住他们,低头咆哮一声,周围缓缓升起了一团雾气,浓到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小心!这畜生要逃!”
呼喊声远远地传来,黑袍公子眉头一皱,叫过一名领头的扈从,轻声吩咐道:“公主殿下十七岁生辰在即,本世子派人寻天下巧匠做了一把琴,这囚牛乃是捉来做琴魂的!你们下去帮忙!务必不要放走了这只畜生!”
世子?白冷泽眼角一跳,难怪这家伙这么盛气凌人,原来是大有来头!
那些扈从看了看白冷泽,眼里带着戒备之意,却被那位世子殿下笑骂道:“这家伙瘦人瘦马,还能吃了我不成?放心去做事,捉了囚牛大大有赏!”
一行扈从这才安心离开。
那黑袍公子不去看那一团雾气,而是看了看白冷泽,嘴角邪魅的翘起,说道:“你这家伙现在可知道我是谁了?”
“原来是皇亲国戚,失敬失敬。”白冷泽嘴上说着失敬,只是脸上却依然笑的灿烂,哪里有半分恭敬的味道。
“你不怕我?”黑袍公子眯起了眼,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怕呀,我就怕世子殿下一个不满意,让那些扈从来把我收拾了,只是我一个小小的平民,当不至于让世子殿下如此大动干戈才对。”
“哼!”黑袍公子双手抱胸,斜眼看着白冷泽的笑脸,突然开口道:“你这家伙倒是难得,以往的那些人不是怕我怕得要死,就是见了我就一副谄媚的模样,看得人生厌,你不错,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平静,至少合本世子口味。”
“抱歉,我虽然是平民,却也对卖屁股这样的事没有丝毫的兴趣,更没有那龙阳之好,所以还请世子殿下莫要为难我才好。”
听了这荤话,那黑袍公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家伙果然有趣!以往都是我打趣别人,还从来没人来打趣我!娘的!本世子不知强抢了多少良家妇女,欺杀了多少纨绔走狗,整个北地都称呼我北地小太岁,至于说我有龙阳之好的,你还是第一个!”
“世子殿下谬赞了。”白冷泽微微低头,只是嘴角的笑意却荡漾了开来。
“不错,等抓了这畜生,就冲你今天这句话,当浮一大白!”
“殿下爱酒?”白冷泽眼前一亮,这可是堂堂世子啊!且不管到底是哪个王的儿子,但想来身份这般高贵,府中的酒定然不会太差才对!他白冷泽来到这世上还从来没喝过什么好酒,就算酒瘾犯了,也不过只是喝几口浊酒,打打酒虫罢了,哪里能过瘾?此刻有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怎么?你也爱酒?”黑袍公子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何止是爱酒,简直就是酒中狂魔啊!”白冷泽哈哈一笑,“还请世子殿下莫要吝啬,一定要拿出最好的酒来痛饮才是!”
世子殿下哈哈大笑,翻身上马,大笑道:“你那瘦马若是能骑,不妨跟过来!”
白冷泽脸色平静的笑了笑,藏在袖子里早已经汗涔涔的右手,终于放开了那把出鞘的薄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