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一个小镇,两人在镇上暂作休息。
公孙策对于眼盲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的排斥,却还是不能够适应不能够看见东西的生活。
两个人走进客栈,车夫替两人要了房间,知道花满楼才能照顾公孙策,识相的替两人要了一间上房,自己要了一间普通的房间。
“还是不习惯吗?”
“对于自己瞎了这件事情,我估计是永远也不会习惯。”公孙策有些泄气的坐在凳子上面,可坐下去只坐到一半,险些翻倒在地,幸好让花满楼给接住。
花满楼扶着公孙策坐好,摸到茶杯的位置,给两人倒了茶坐下,“你不要把自己瞎了这件事情看得太重要,你当做是你只是蒙着眼睛而已,这样或许你能好过一些,否则,在你好之前,你要怎么度过这之前的日子。”
闻言公孙策皱眉,像是听出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恩?”
“去江南……你出身江南住在江南,花满楼,你到底是什么人?”公孙策本就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这段时间因为看不见的缘故才会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可不代表他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
握紧茶杯,公孙策等着花满楼的回答。
花满楼好似不知道公孙策的紧张,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我只是花满楼,并无其余的身份,你可以不用担心,带你去江南只是碰碰运气,或许在那里,能医好你的眼睛。”
“你早有打算?”
“在陆神医那里时没有这个打算。”
公孙策以为自己和包拯已经足够聪明了,可是在花满楼面前,公孙策却觉得自己的聪明没有什么用处,因为花满楼这个人——滴水不漏。
看似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你面前,可你却又找不到一丝的破绽。
这样一想,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不太好,公孙策捏紧茶杯,‘砰’一下放在桌上,跌跌撞撞的摸到床的位置,翻身躺上去不再搭理花满楼。
花满楼停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无奈摇头。
公孙策真是太年轻了。
“公孙策,你想这样一辈子吗?”
花满楼坐在那里,手搁在桌上,“我所认识的公孙策不该是这样的,即使我看不见我也能从别人的话里知道,从我自己的感觉知道,公孙策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对于案子很自信,就算是在心仪的人面前,也顶多是嘴硬了一些,可他满腹诗书,出口成章,是庐州才子。”
正说着,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喊,紧跟着就是一阵哄闹。
花满楼几乎是下意识的走到床边,一把将公孙的给拉起来,护在身后,“待会儿小心。”
“你——”
“外面出事了。”
不一会儿车夫敲响门道:“两位公子,客栈里死人了,在对面的房间,客栈里的人正在退房,我们要不要换一间客栈?”
闻言花满楼一怔,身后的公孙策已经杵着竹杖往外走,“已经有人去报官了吗?”
“好像是。”
“不用换客栈,除非是官府那边让我们搬走。”公孙策打开门,绕过车夫,正打算往对面走,脚步刚迈出去就收了回去,转身打算往回走。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硬是拉着公孙策转了一个方向,“我想过去看看,陪我过去看看?”
“……好。”
“跟着我走,记住脚下的路。”
花满楼一边走一边提醒,而车夫目瞪口呆的看着花满楼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在前面给公孙策带路,甩甩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那名姓花的公子分明是看不见啊。
带着公孙策到了案发的房间,花满楼和公孙策在人群后面,慢慢往里走,正要进去的时候,被人喝住。
“你们是谁?竟敢想要闯进案发现场?让开让开,官府办案,你们这些不相干的都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去,这里会被我们官府的人封锁,快离开。”说完,领头的人便带着其余的人往里走。
花满楼数了一下,一共进去的有四个人。
除去领头的,剩下的三人中,应该有一名是仵作,另外的两个是捕快。
“里面的人,有中毒的迹象。”
花满楼在门口,忽然这么说了一句,里面的仵作和捕头都楞了一下。
“什么?”
“我略懂一些,不如让我们跟着检查一下,我身边这位是刚在京城破了军用物资一案的公孙策。”百姓间可能不知道这个案子,可是衙门和衙门之间,官府和官府之间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花满楼将公孙策搬了出来。
捕头有些怀疑的看着花满楼和公孙策,却又见公孙策斯文白净,身上的衣服也如传言一般,习惯绣竹纹,可旁边这人可就不想传言里面那个黑炭一样的包拯了。
花满楼像是猜到了一般道:“在下花满楼,带着公孙策到江南寻医,途经此地,碰巧遇上这个案子,不才略知一二,听闻捕头办案能力过人,便想跟着学习一二。”
一旁的公孙策听得花满楼的话,似乎略有不满,却道:“搁下可是一叶镇的捕头张如虎张大人?”
“你当真是公孙公子?”
“正是晚生公孙策。”
“有公孙公子在这案子就好办了,不过……刚才——”
“我已眼瞎,但有花满楼在,张大人不需要担心。”公孙策杵着竹杖往里走,张如虎给两人让开一条路。
花满楼带着公孙策走到尸体旁边,小声在他旁边提醒,公孙策按着花满楼说着,询问了仵作检查的结果。
凭着嗅觉,花满楼闻到屋子里面有异常的香味,不致命但却能让人进入睡眠状态,会一直睡,至少有解药为止。
仵作有眼睛,而且有多年检验尸体的经验,将发现的怪处一一说给公孙策听。
公孙策蹲在那里听着,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和花满楼一块做到张如虎面前:“这案子……死者可知道身份?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若是本地住在客栈必定是有什么原因,如果是是在外地来的,那么在这里被杀,一定是得罪了什么,或者仇家追杀到这里。”
“包袱里面有一封信!”
“信?”
张如虎道:“把信拿来我看看!”
“是,大人。”
张如虎见周围还有探头探脑的人,命令道:“把客栈里面的人全部抓起来给我一一盘问,待会儿我要知道他们的口供。”
“属下立刻去办!”
“两位可是住在客栈里,可否借一步说话?这里人多眼杂,怕是不方面。”
“哪里哪里,张大人请跟我们来。”
公孙策一直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想不起来。
花满楼领着张如虎来到两人的房间,扶着公孙策坐下后,替张如虎倒了茶道:“张大人有什么不妨直说。”
“这信上内容有一些怪异。”
“怪异?有何怪异之处?”
“这信上什么都没有,可是看着信上火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署名不是很奇怪吗?”
无字信?公孙策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人是单独出门,在房间里被杀,案发时,有没有人看到有人出入这个人的房间呢?还是说,在这之前就已经就已经被杀。
“张大人先忙,还烦请有线索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张大人告知这里看守的捕快,准许我们进出那个房间。”花满楼从凳子发出的声音判定这个张如虎怕是等不及要去外面听客栈里其他客人的口供,便先开口道:“那些客人的口供,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张如虎没料到花满楼竟然这般观察入微,站起来道:“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张大人慢走。”
公孙策站起来,杵着竹杖走到床边,然后踩了踩地板,又回到刚才的位置踩了踩,耳朵动了动。
此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不声不响被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