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望着面前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握着手道:“为公孙策来的?”
花满楼点头,“是,为公孙策来的。”
八贤王瞳孔有一瞬间放大,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庭院,“我记得我见过你,上次在庐州时,你也在座上。”
“花某不才,上次不曾向王爷施礼。”
“嗳,本王向来不喜欢那些虚的,包拯和公孙策是人才,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公孙策被召进宫,你为何断定他一定出了事,皇上也是一个惜才之人。”
“如果王爷也断定皇上不会为难公孙策,就不会接见我。”花满楼顿了一下道:“王爷,公孙策既然是个人才,那就让他待在适合他的位置上,这样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他,不是包拯,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包拯。”
闻言八贤王挑眉,觉得面前这人有些有趣,“你很了解公孙策,不过你这样说话,还好是本王,如果是皇上,你项上人头怕是不保。”
“他已经进宫一个时辰。”
“本王就陪你走这一趟,你且回客栈等着,公孙策……我会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多谢王爷。”
八贤王站起来,吩咐随从去准备轿子,抬脚往外走,“你叫花满楼?”
花满楼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回王爷,是。”
“花家……我倒是有些耳闻。”八贤王淡淡的一句话却像是一块石子扔进花满楼心底,“公孙策能认识你倒也是缘分,依照他的性子,少有人能让他服帖,即便是皇上,他也带着棱角应对,你算是例外。”
这番话却让花满楼觉得有了危险的气息,收敛脸上神情,开口道:“王爷过虑。”
“你倒也是个人才,有你在旁,公孙策能活得久一些。”
谁都知道朝中厉害危险,危机四伏,比江湖还要凶恶,风平浪静之下暗潮涌动,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偏偏谁都在把公孙策往漩涡里推,就为了一时的平静,牵住另外的势力。花满楼走到门外,对着八贤王施礼转身离开。
后面传来轿夫的声音,花满楼摇了摇头,往客栈走。
朝堂之上,容不得半点疏忽。
回到客栈内,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不知去了何处不见踪影,只有白玉堂见他回来,立即冲上来问,“花大哥,八贤王怎么说?”
花满楼脸上依旧是让人觉得可信安心的笑,“八贤王进宫,放心,他会回来的。”
“真的?”
“我的话,你也不信?”
“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公孙大哥……”白玉堂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公孙策这一去,有些事情就变了。
花满楼拍拍他的肩,“回去等着吧,应该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回来。”
“恩。”
花满楼回到房里,坐下。白玉堂在门外看了一眼,轻轻拉上门,回自己的房间去。
客栈大堂伙计忙不迭且的声音,还有客人们吵闹的说话声忽然安静下来,花满楼嘴角的笑意终于传到眼中,隔了一会儿站起来打开门,熟悉的气息出现,“回来了?”
“恩。”公孙策答应,“进屋再说。”
“好。”
公孙策见到花满楼时,莫名的觉得心安,刚才在宫中时的谨慎小心还有满腹的疑虑和猜测全部消失,只剩下轻松,“皇上下旨,封我为御史中丞。”
正欲给公孙策倒茶的花满楼一怔,随即恢复动作,把茶杯放到公孙策面前,“你这般,倒是成了靶子。”
“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知道八贤王和庞太师回京的缘由吗?”
“辽国再犯边境,怕是刚平息不久的战事又要再起。”
“拿倒是想得通为什么你这个时候一跃成为三品大员。”
公孙策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也不能白白成了靶子。”
花满楼点头,“说的是。”
“你见过八贤王了?”公孙策忽然道:“八贤王来时,我正打算出宫。”
“八贤王不愧为国之栋梁,不过他也不全然在帮你,若是真的帮你,就不会把你劝进京,而是和包拯一样,放得远远地,这样,安全。”
闻言公孙策嘴角漫上一抹苦笑,不过转瞬即逝,“包拯他和我不一样,我也不是包拯。”说完停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花满楼,接下来可真是龙潭虎穴,你陪着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要是想回头,在扬州时我就不会跟着你去襄阳。”
公孙策一笑,双眸带光,灿若星辰,“我那日对我娘说了一番话。”
“伯母在地下会谅解。”
“又是这么自信,又猜到了,好生无趣。”公孙策撇嘴,“平生最为不孝的事情就是这件,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生生断了自己的回头路,只能往前走。”
花满楼替公孙策将茶水斟满,浅笑着道:“公孙公子一诺千金,说过的话,不会作假。”
“那花公子呢?”
“自然一样。”
这一次在京城里,局势复杂,两人却比之前轻松。
公孙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往床边走,“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们向来行踪不定,想出现时自然也就出现了。”
“这也倒是。”说完公孙策回头看着也起身的花满楼,“花满楼,谢谢你。”一句话,带着只有两人能够明白的意思。
不知为何,在京中,夜里两人总会留一只蜡烛。房间暗下来,公孙策坐在床沿解开头上的墨色发带,楞了一下看向那边正在脱去外袍的花满楼,略微一怔道:“我们相识……也有半年了吧。”
“恩。”
“日子真快。”
公孙策掀开被子缩进去,初春的夜里依旧是寒意逼人,枕着手,公孙策望着只着中衣的花满楼,不算明亮的光让花满楼的脸上有了阴影,却更显英俊。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陆小凤的话——花满楼比我英俊,你比我漂亮。
眸色一暗,喉头有一些干涩。
“怎么?”
“啊?没什么,就是……睡吧。”公孙策连忙放下手,卷着自己的被子翻过去背对着花满楼。
刚一闭上眼,脑袋里全都是花满楼那日在颈侧的呼吸声,带着黏腻,还有……蛊惑。公孙策懊恼的呻〡吟一声,觉得清心寡欲二十几年,却在花满楼这里栽了跟头,竟然有了难以启齿的欲〡望。
花满楼钻进另外一床被子里,靠近他低声道:“你想什么?”
“我在想……”公孙策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被花满楼直接带到他被子里,整个人被抱住,趴在他身上,脑袋七晕八素,有些晕乎。
“阿策——”
盯着花满楼的眉目,公孙策像是被蛊惑一样,冰凉的指尖滑上他的眉梢,“你果然长得很英俊……”说完,俯身亲上去,温热的感觉让公孙策大脑变得更加混沌,不由得轻咬了一下花满楼下唇,抬眼望着他的反应。
花满楼不知道公孙策为什么忽然这样,但是身上传来的温度渐渐上升,只隔着薄薄两层衣裳的身体重合在一起,稍微抬头贴着他的耳侧呢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公孙策清醒了一些,稍微离开,盯着花满楼半晌,没说话,手却学着花满楼上次从衣摆下进去,触及一片温热结实,干脆埋首在花满楼颈侧,“继续上次被打断的事……我、不会,但也不是不知。”
坦诚的话就像是小孩承认错误时,有些赌气的意味,让花满楼喉间溢出一声笑,胸口跟着颤动,翻身覆住公孙策,手撑在他身边,“交给我。”
花满楼并非不识情〡事的人,只是不必陆小凤风流多情。
双唇再次贴合在一起时,不比刚才的和风细雨,多了些霸道和强势,索取想要的更多。公孙策翻过身,闭着眼趴着,“你……”
衣衫褪下,冷意袭来顿时更加清醒,感官带来的刺激也更为明显。
肩上多了濡〡湿感,来到身前的手解开衣带钻了进去,公孙策还未来得及睁眼,喉间就溢出一声低吟。
“七童……”
背上的人一怔,力道加重,让公孙策吃痛的扭头瞪一眼花满楼。
‘砰砰砰——’
“谁!”
“花大哥,是我,展昭来了,有急事!”
“公孙大哥,你在里面吗?包大哥出事了!”
公孙策睁开眼,浑身暖意退下,还没回神已经被花满楼拉着坐好。回过神来时,花满楼已经帮他穿好衣物,自己也在穿外衣,“花满楼……包拯他——”
“别慌,不会有事。”
闻言公孙策甩甩脑袋,终于彻底清醒过来,见花满楼已经整理好,上前去开门,看着展昭道:“怎么回事,保证怎么了?”
展昭满脸急色,见到公孙策红了眼眶,“公孙大哥,包大哥,不见了……”
包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