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着话儿,又慢慢转到了银杏林里,九月的时候,银杏叶正开始飘黄,现在,差不多是全都落光了。给小石子儿路面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金黄色银杏叶,一眼望去,也是极美的。
林婉珍和钱玉宁一人一边扶着侯爷夫人在铺满了小石子儿的小径上踩了过去,侯爷夫人说:“嗯,我原先来过一两次,嫌这小石子儿碍脚,就不再来了,今儿铺了一层银杏叶再踩上去,竟觉得好多了,没从前那么碍脚,咱们再走一回吧。”
就这样,两人扶着侯爷夫人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眼看侯爷夫人有些喘了,两人也累得身上出了一层细汗,这才停下来。
钱玉宁看着不远处的月季花圃旁边有一个凉亭,于是说道:“夫人,不如我们扶你去亭子里稍事休息吧!您都有些出汗了,坐一坐,缓解一下。”
侯爷夫人点点头,钱玉宁看了刘嬷嬷一眼,吩咐了一声:“快去备好茶和糕点瓜果,我们慢慢走来。”
刘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应声去了。
钱玉宁和林婉珍还是一人一边,慢慢扶着侯爷夫人向前走去。
林婉珍突然说道:“嫂嫂,你怎么还不改口唤母亲啊!难道还要改口钱不成?”说完,自己腾出左手来捂着嘴偷笑起来。
钱玉宁没防着她这么一说,听了后怔了一下,微微红了两颊,看了看侯爷夫人的脸色,轻轻说道:“不是的,怎么会,只是……”
眼看她说不下去了,林婉珍又接过话来说道:“来,嫂嫂,我来教你,看我的嘴巴。”她故意做出一个嘴型来,慢慢的发出声音来,说道:“母亲,来,跟着我叫一遍,母亲,快来呀!”
侯爷夫人终于听不下去了,轻拍了林婉珍的胳膊一下,“哎呀!”一声,说道:“婉珍,你就别逗她了,皮猴儿,就你嘴厉害。”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偏过头去对钱玉宁说道:“玉宁啊!往后,你也叫我母亲吧!都是一样的儿媳妇,可不能让人家说我厚此薄彼了。”她从手腕上扒拉下一只通体盈透的翠玉镯子来套在她手上,说道:“这个给你,好好儿戴着”
钱玉宁一下子受宠若惊,连忙恭敬的对侯爷夫人说道:“儿媳玉宁多谢母亲!”
“嗯”侯爷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走吧!”
那边,林婉珍俏皮的向钱玉宁吐了吐********,钱玉宁则感激的向她投去一瞥,向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凉亭里,刘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已经快速的布置妥当了,凉亭的四周罩上了飘纱,凉亭的石头凳子上放上了软垫,石头桌子上铺上了厚绒桌布,上面早已备好一壶刚刚泡开的热茶,三盘糕点,各色果饼,四名着粉色冬衣的俏丽丫鬟侍立一旁,只等主人们前来落座享用了。
钱玉宁和林婉珍将侯爷夫人慢慢扶了上去,在石凳子上坐下来,林婉珍伸手捏起盘子里的一块桂花糕递给侯爷夫人,说道:“母亲,来尝尝这个,味道极好的,甜而不腻,味道淡雅。”
侯爷夫人笑着点头接过了,吃完一块桂花糕,钱玉宁端起桌上一杯晾得刚好的茶叶奉上,面上带笑,说道:“母亲,这是今年新上的眉崖雀舌,乃是从蜀地高山上的山崖边长起来的野茶树上摘下来的,其嫩叶如雀舌,气芳香浓郁,味清爽甘甜,饮后回味无穷,满口生香。”
侯爷夫人身后一名丫鬟拿着刚绞好的热帕子上前去将她的双手仔细擦了后,退到一旁,侯爷夫人这才伸出手去从钱玉宁手上接过那杯茶来,揭开茶碗盖,轻轻拨弄了碗里的茶汤一番,低下头去嗅了嗅,点头笑着说道:“不错不错,气味芬芳,闻之醉人。”又用茶碗盖拨弄了几下,她端起茶碗来饮了一口,赞道:“果然滋味清甜,端的是上品,这茶从何而来?”
钱玉宁笑着回道:“这是昨儿个晚间小侯爷带回来的,想说太晚了,您老已经睡了,不好前去打扰,他今早又有公务在身,要早些出门,于是叮嘱了儿媳今日给您送来呢!小侯爷有孝心,母亲,您可是第一个品尝此茶的人。”
侯爷夫人听了高兴,说道:“难为他了,听说最近朝廷里事儿挺多的,连老侯爷也跟着忙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我都好久没有见过言儿的面了。”她说到最后,又皱起了眉来。
钱玉宁看了,说道:“今日也不知道小侯爷回不回府,若是回府了,我叫他一定来给母亲您请安!”
侯爷夫人又像一下子想通了一样,叹了口气,说道:“算啦!我也是习惯啦,从前老侯爷年轻时也是这个样子的,只要一忙起来,两三个月不着家也是有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朝里有事儿,还是把皇上的事儿办好为重,咱们就不要再去为难了,言儿在外面奔波本就辛劳,心中还要牵挂着我这个母亲,叫他怎么能不劳累。若是回来得晚了,你就让他早些歇息,往后等他忙过这一阵,再好好见面叙话也不迟啊!”
钱玉宁恭敬的起身向侯爷夫人拂了一礼,说道:“是,儿媳谨遵母亲之命,一定好好儿伺候小侯爷,让他不至于太过劳累,若是回府,便早些歇息,也会吩咐各位妹妹不去打扰,母亲放心吧!”
侯爷夫人对着她招一招手,道:“坐吧,坐下说话,别拘着。”
钱玉宁又坐下,与林婉珍同侯爷夫人三人慢慢儿喝起了茶叶,细细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三爷崔书礼大概是觉得闷了,开始哭闹起来,乳母和两个丫鬟轮流着抱在怀里哄了又哄,转来转去的踱步,将他搂在怀里轻轻甩摇都不行,大家说他饿了,可乳母喂奶,他也别开头去,就是不吃,一个劲儿的哭起来。
侯爷夫人眼看几个人都哄不住,三爷哭闹得越发厉害了,声音刺耳得很,听得她头痛,于是拉下脸来,斥责道:“你们几个蠢物,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小孩子也看不好,怎的哭这么厉害,还不快看看是不是尿了。”
乳母丫鬟几人忙拆开三爷的尿布一看,果然是尿了,乳母红着脸向侯爷夫人禀报道:“禀侯爷夫人,三爷是尿了,得回去换裤子,不然秋来天凉,容易得风寒的。”
侯爷夫人不高兴的说道:“那还不快抱回去,我随后就来,怎么这么笨,脑子长着是好看的?”
乳母抱着还在一个劲儿哭着的三爷往回走,身后两个小丫鬟,一个丫鬟手里拿着湿了的尿布,另一个双手空空的丫鬟问道:“乳娘,怎的三爷还在哭啊?还是哭得这样厉害。”
乳母在前边转过脸来向她甩了一个脸子,皱眉说道:“能不哭么,裤子都尿湿了,裹在身上可难受了,死丫头,你方才出来时怎么忘了带一条替换的裤子。”
那被骂的小丫鬟一边嘴巴:“你又没吩咐带,三爷第一次出门,我哪儿知道,咱们还不都是听你的。”
乳母一听这话发飙了:“什么听我的,听我的能这样?听我的你还敢顶嘴?死丫头,还不快走,等一会儿耽误了三爷,得了风寒,看侯爷夫人不将你乱棍打死。”
乳母这一说,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有些怕了,俱都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言语,老实的跟着前面抱着三爷的乳母快步往永和院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