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携着正德帝的翡翠,一步一步走上山来。
到半山腰处,忽然围上来一队朵颜三卫,剑拔弩张,吱吱呀呀叫个不停。
王守仁解下宝剑,道:“带我去见何照乾。”
朵颜三卫不明所以,相互议论几句,把王守仁押解上山。
无妄之谷外,何照乾正,徐经与张庭松闭目调息,忽有一名兵士前来上报,道是王守仁解剑而来。
何照乾立马起身,道:“无妄之谷难道还有别的出口?”
张庭松微微睁开眼,好似并不甚在意,道:“有请。”
只见王守仁昂首阔步,走上前来。
何照乾道:“哼,交出宝藏,饶你们不死。”
王守仁忽地目露凶相,厉声道:“大胆何照乾,你犯了圣驾,安敢在此饶舌!”
何照乾两眼一转,大笑道:“皇上?皇上在皇宫享福呢,我得有多大福气才能见他圣面。你一个赣南巡抚,竟敢阻挠宁王寻宝,要命不要!”
张庭松心道:“皇上就在眼前,这老狐狸竟还不摊牌,到时候非得被王守仁耍的团团转。”何照乾和王守仁所想的,张庭松又何尝不知道,若是何照乾心一虚,认下了这个皇上,届时整个峨眉山的人都会与自己为敌,想到这节,他不动声色起身,向谷外走去。
何照乾看出张庭松心思,道:“张大人,贵客在此,可不能失了礼数。”
王守仁道:“是啊张大人,咱们从苏州一路而来,也算是有一把交情了吧。”
张庭松回头道:“哈哈哈,两位大人说的是,只是在下做得久了,想去小解。”
徐经道:“以张大人的内力,还能被这种事困扰?”
张庭松心中怒极,心想:“你既不认皇帝,又要留我,这是什么道理。”面子上却不露声色,道:“徐大人说的是,那我便忍一忍吧。”
何照乾又道:“只要你们尽皆从无妄之谷中走出,把宝藏留给宁王,宁王宽宏大量,自然不会追究你们,峨眉一干弟子,也一并放走。”
王守仁道:“皇上洪福,岂能被你困住?我们早已到了峨眉山脚了。”
徐经道:“哼,你一口一个皇上,皇上又在哪儿?”
王守仁高举正德帝翡翠道道:“皇上玉佩在此,还不跪下!”
众朵颜三卫面面相觑,哄然大笑。
徐经道:“就凭一个玉佩,便想把皇上搬出来。王大人,你这是拿着玉佩,充太监啊。”
王守仁心中一凉,何照乾竟这般狡猾,来个死不认账。
张庭松心中大宽,只要何照乾今日不认皇帝,他今日便没有危险。
何照乾颜色一变,道:“把他抓起来!”
朵颜三卫蜂拥而上,王守仁怒极,折过当先一人手腕,将他手中钢刀一把拿下,左劈右砍,连伤了七八人。
哪知何照乾忽而一指点来,王守仁京门穴一麻,瘫倒在地。
何照乾道:“谷中是否有人,快快说来!”
王守仁道:“你们要宝藏,尽管进谷找好了,我告诉你们,宝藏已经被万贯鬼埋了,你们一辈子也找不到了!”
何照乾“噌”地一声拔出宝剑,架在王守仁脖子上。
“留你小命一条,别不知好歹。”
王守仁仰天长笑:“哈哈哈,你们欺君罔上,以为来的了帐吗?死到临头,还待自欺欺人,可笑啊可笑。”
何照乾大怒,忽一少年从云端而落,凌厉一刀。只见一道电光从何照乾眼前闪过。
何照乾还道外围有朵颜三卫重重把守,怎么会不速之客,急忙格挡。
那少年正是褚致理!原本褚致理较何照乾功力还许有不足,但这一招出奇制胜,二来破尘刀法实在凌厉,何照乾不敢托大,后退了一步。
这一隙间褚致理拉了把王守仁,王守仁只觉脚下生风,一眨眼间便被带出一丈远。
王守仁道:“你怎么来了。”
褚致理乐道:“不仅我来了,大家都来了。师傅护着小皇帝,马上就到。”
忽听山下一阵鼓噪,忽的听见刀剑声遥遥传来,只见身后风尘破与余砚清领着莫清茹、孙化、洛鸣辉和沐良廷杀上山来。正德帝被众人围在中心,大呼过瘾。
周典大怒道:“抓起来,全都抓起来!”
孙化举起一张金黄腰牌道:“我乃御前侍卫孙化,当今皇上在此,还不跪下!”
正德帝手舞足蹈,哪有一幅皇帝的样子。反倒是那块金刺腰牌熠熠生辉,无形中透着一股威严。
一班刚刚围上的朵颜三卫,纷纷止步不前。
周典一颗心砰砰直跳,虽说朵颜三卫都等着他发号示令,但要公然与皇上作对,却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而何照乾也已告诫徐经,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万不要对皇上下手。
此间认不认这个皇帝,便是一念之间的事。如对皇帝出手,若是擒住了还好说,但要是走脱了皇上,那必是灭门之祸;如认了这个皇上,那接下来必定受其摆布,怎么样做全凭周典做主。
张庭松见此状,忙趁机脱身,一溜烟下山去了。
又见那正德帝毫无威严,周典当机立断,朗声道:“圣上日理万机,在京城中忙于国家大事,整日不辞辛劳,你们好大胆子,竟敢冒充圣上。
孙化见此,上前一步:“汝等大胆,竟连皇上也……”
话音未落,一道淡蓝色的剑气破空而来,孙化不加设防,眼看便要穿喉而过。
忽地一把周身血红的宝刀破空而来,宛如一刀血红的电光,挡住了剑气的去路,噌地插在了孙化面前,惹得孙化倒吸一口凉气。
一老妇从众人身后走上前来,冷冷道:“徐经恶贼,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褚致理一看那人,大喜过望。
“珠儿!怎么是你。”
莫清茹心中不快:“对这老妇叫如此亲热,也不害臊。”
王守仁早已听说夏珠已成老妇,但若是别人不说,哪里认得出这是夏珠,见一花季少女竟成如此模样,心中甚是同情。
“我不是告诉了你们,宁王派了高手来峨眉吗?怎么还这么不小心。”这本是出自少女之口,但一来夏珠形容枯槁,二来言语甚是温柔,因而听起来却像母亲的责备一般。
褚致理喜道:“原来那日在汉中,是你送的信,你一直在我们边上是吗?”
夏珠道:“美的你嘞,我是替我的姐妹来找徐经算账的。”
那边徐经笑道:“原来是流云使,的亏你还记得我这个教主。”
夏珠冷冷道:“你恶贯满盈,云湘姐与姐妹们马上就到,要取你狗命。”
原来夏珠和吴莲回到终南山之后,将徐经罪行公布于诸姐妹,原来已有半数人惨遭徐经猥亵。被害者原敢恨不敢言,如今更是人人悲愤,痛斥徐经,誓要同诛徐经。原来的风云江三使也改回原来的名字,夏珠便不再称流云使;那素衣少女本是三使中的寒江使,先也改称回曲云湘。
徐经狡黠地笑了笑,问道:“都有什么仇怨,你倒是说说看。”
夏珠所说私事,其一自然是李璋的死,而其二便是吴莲被徐经强辱。
夏珠心想:“若是将徐经强辱吴莲一事说出来,风尘破定然要与徐经动手,到时候正德帝失去了依靠,形势便不容控制了。”
想到这里,便道:“这是我教中之事,今日这么多朋友在场,我不和你追究,来日再和你算总账。”
徐经心想,风尘破爱吴莲极深,何不激怒风尘破,再乘机捉拿正德帝。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修炼《明月心经》,需女人阴气滋养,我不过是临幸了我冷月神教中几名女教徒嘛。”说道这里又看了风尘破一眼,道:“至于吴莲嘛,那便是前不久的事了。”
风尘破一听,忽觉脑海一阵晕眩,随机怒火直烧眉头。王守仁忙道:“风大侠,这是假的,他故意要激怒你。”
徐经又道:“你不信,问问夏珠便知。”
夏珠无奈的点点头,又忙道:“风大侠,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