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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当年真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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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烈,大片大片的乌云被风吹滚到汴梁城的夜空上。

皇宫里,鸳鸯皱着眉头向云初鸢禀告着,“小姐,大少爷今天被丞相吩咐出城办事去了。今夜恐怕是赶不回来了。大少爷这次要办的事好像挺重要的,临走前把安插在府外的那些人也带走了。”

云初浅听完眉心便打了结。

她担心白氏被关回她自己的地盘。会想办法趁机逃跑。便想让她的大哥回来看着白氏,可现在看来她大哥那边是挪不开身了。

她这里又因为太后的挽留,这几天还都不能出宫。

云初浅揉了揉眉心,只能把期盼的目光望向鸳鸯。今夜只能让她出宫悄悄回忠勇侯府看着白氏了。

鸳鸯得了令,二话不说,身影一闪就从云初浅面前消失了。

忠勇侯府。关押白氏的锦云阁里。

时不时传来瓷器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屋外走廊站着的几个嬷嬷却不为所动,根本不去搭理发神经的白氏。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雷从天边打下来,劈在院子里种着的一棵合欢树上。

合欢树的树杈被雷劈过,轰然一声倒地。

风卷着雨珠,打在屋檐上,发出“咯咯”声,听的让人莫名一燥。

雨幕之中,蒋氏和林嬷嬷连伞都没打就出现在锦云阁。守在走廊下的几个嬷嬷见到被雨打着的蒋氏。慌的上前要为她撑伞。

蒋氏一身肃杀之气,锐声问道,“白氏那贱人怎么样了?”

担心忠勇侯府的下人治不住白氏,蒋氏便把她身边的几个嬷嬷拨到忠勇侯府来看管白氏。这几个嬷嬷听自家主子这么问,她们便也如实禀告,“夫人,白氏一被关进这里,就闹腾的不停摔东西。”

“哐当!”几个嬷嬷话都还没有说完,屋里已经又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蒋氏眼白处泛起猩红的血丝,“我有话要单独和白氏那个贱人说,你们先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

几个嬷嬷听出了蒋氏话里的咬牙切齿,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纷纷退下。

走廊屋檐下高挂着的灯笼被夜风吹的哗哗作响,也把蒋氏照的惨白惨白的。

蒋氏抬脚就猛力的将阖着的门用力一踹……

门一开。寒风像凌冽刀子似的往里屋灌。白氏被风吹的迷了眼睛。等她眼睛适应了寒风。她一抬眸向外看去,就对上了蒋氏那双泛着猩红血丝的瞳眸。

“弟媳,你这是……”

蒋氏眼里射出的目光太过阴森骇人,白氏一诧,开口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些许。

蒋氏跨过门槛,径直的走向白氏。

“啪!”

她二话不说,上来就先往白氏脸上招呼一巴掌。

这一巴掌剐下去,将白氏打的一蒙。但白氏这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在经过最初的愣神后,一反应过来,就扬手也要向蒋氏打去。

林嬷嬷从蒋氏身后窜起,不等白氏的手打到蒋氏脸颊上,就猛的往白氏身上一撞。将她直接撞倒在地。

一向高高在上,自诩把蒋氏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白氏猛的挨下蒋氏这一巴掌,心里窝了火,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开始指责蒋氏。

“弟媳妇,你这是疯了吗?太后娘娘都说要等云政回来让他处置我。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你们谁也没有资格动我。要不然你们就是在违抗太后的命令……”

“白宛若,你这个贱妇,不要拿太后来压我。”蒋氏的眼刀不停的剐向白氏,“我已经知道了,十三年前你个贱妇暗中命人换了孩子,云初鸢才是你这贱妇生的孩子。而浅儿才是我的女儿。”

蒋氏每说一个字,就觉得有一把刀往她身上插。

这么多年来,她把云初鸢当宝当花似的娇养着,舍不得她受半点的委屈,更无数次在心里期盼她这个宝贝女儿可以艳压同宗的堂姐。

她还记得当初汴梁城开始流传云初浅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传言时,她这个当婶子的还推波助澜对外说了些云初鸢的不是。

她还记得云初浅被火烧毁了脸颊时,她听到消息的第一个反应是幸灾乐祸。觉得云初浅毁了容,以她鸢儿的相貌肯定能艳绝汴梁城。

她还记得她的鸢儿因为云初浅被璃王刁难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到忠勇侯府去找云初浅算账。

她记得的……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是怎样维护云初鸢的事情,可对云初浅做的……她简直不是人。

她真是太傻了。

以前怎么没有注意云初鸢长的像白氏。

也没有去多想白氏好端端为什么要把手伸那么长把她的人安插到云初歌身边去。

更没去想……以白氏的聪明劲,她怎么可能把亲生女儿养的那么废柴……还让亲生的女儿成了东靖国“第一草包女”。

蒋氏泛着赤红,浑身绷紧,只恨不得一把冲上前将白氏这个阴险毒辣恶毒无耻的畜生千刀万剐。

当真相被蒋氏说出口的那一刹那,白氏心底就窜起一股巨大的恐慌。那股恐慌随着血液窜遍她全身,让她身上的每一处皮肤、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烙上惊惶的印痕。

但……她还是以最大的努力压下了脸上的惶恐,咧嘴嘴角笑着道,“蒋氏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鸢儿她是我的女儿?呵呵……我倒是很希望我能生出像她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可肚皮不争气。”

都到这时候了白氏还跟她装蒜。蒋氏放开嗓子一吼,“如果鸢儿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当初她被浅儿推倒在地时,你会比我这个亲生的母亲还要着急?”

林嬷嬷一想到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小姐是白氏的女儿,怒火一窜,心里也恨,她将两只袖子一挽,不等蒋氏命令,冲上前就朝着白氏脸上又“啪啪”打去两个耳光。

被林嬷嬷一打,白氏眼里有了恨。可还是梗着脖子道,“你们主仆两别发神经了。你们要是怀疑鸢儿是我的女儿,那就先去滴血验个亲,看鸢儿到底是谁的女儿。”围序沟巴。

反正如果滴血验亲了,她的鸢儿一定是云凌的孩子。

而云初浅那小畜生……肯定不是云凌的种。

不过这么多年了,云凌也一直不肯告诉她云初浅那小畜生真正的来历。

她当年也追问过白氏女儿的下落,云凌也是缄口不语。

蒋氏到现在还以为当年只是两个孩子身份对换了。这次她要是认下云初浅这个女儿,那可真是一出笑话了。

“好!好!到这时候了你还给我嘴硬!”蒋氏并不相信白氏的话,只当她在狡辩。便尖声对一边的林嬷嬷吩咐道,“嬷嬷,既然白宛若这贱人说云初鸢不是她的女儿。那好,就当她是我亲生的。我这个当娘的不疼她这个女儿了。嬷嬷你马上带人去把她给我押来。我倒是要看看白宛若这个贱人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窗外又是一阵惊雷打下,震的整个地面都仿佛是在颤抖。

“喏!”林嬷嬷高声应下,然后就疾步向门口走去。

白氏心一抽,太阳穴处的青筋在不停的跳动。她唇瓣张张合合,无数次的想要叫住离开的林嬷嬷,最后又都硬下心肠来。

她在林嬷嬷的身后高声的喊着,“你们就算把她带来又能怎么样,她不是我的女儿……你们把她杀了我也不心疼。”

她虽然极力的想要伪装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可蒋氏还是觉察到她脸上表情的不自然。

蒋氏拢在袖子里的手一紧,冰冷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向她包裹而来,让她宛若置身于雪山之巅,冷的彻骨又铭心。

院外,风雨如晦。

一场大雨将至。

丞相府里。

碧儿小心翼翼的怀抱着一只雪白色的波斯猫走进点着熏香的闺房。

闺房里,云初鸢坐在梳妆台前,垂着眼眸正在一个精致的珠宝盒里挑挑拣拣,时不时把她喜欢的金钗或者金步摇放在头上一比划。

“小姐,太子殿下刚才命人送来了这只小猫儿。”碧儿将怀中那只圆嘟嘟的小猫儿送到云初鸢怀里,又忍不住道,“小姐,看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心里都有你啊。娘娘的人前脚才刚给小姐送了一盒珠宝,太子殿下后脚就派人送来这小东西。”

云初鸢芊芊玉手轻抚弄着怀中猫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溢出丝丝得意之色。

虽说太后娘娘偏疼云初浅,让她极为恼恨。

好在她还有皇后与太子这两座后台。

只要她睁着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们两位,这两人都会替她出头卖命。

碧儿又偷偷打量了云初鸢,见她嘴角微扬,心情似乎不错。她才敢小心翼翼的提醒她,“小姐,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虽然现在很看重你,可万一让他们知道伽蓝寺那一夜不是小姐救的太子殿下,到时候娘娘和太子殿下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她可是记得在今天的花宴上,晋亲王讥讽太子殿下的那些话。

太子殿下虽然暂时可能会被她家小姐蒙蔽,时间一长,到底是瞒不住的。

她得劝她家小姐在那件事情败露之前先想好对策。

碧儿不提云初鸢还真的忘了这事,碧儿一提,云初鸢飞快的睨了一眼碧儿,眼里迅速的掠过一抹精光。

当夜的事情,只有她、碧儿还有给太子包扎的人知道。

给太子包扎的人没有出现,她只要再除掉碧儿……她以后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是她救的太子。

长长眼睫下一扬,她瞬间就算计好了一切。

“碧儿,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了。你去把管院的张之孝家的娘子找来。”云初鸢命令着。

碧儿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她这么一吩咐,她就听话的离开。

只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张之孝家的娘子就冒着雨赶来了。

等房里没有其他人,云初鸢一边低着头逗弄着怀里的猫儿,一边嘴里漫不经心的说着,“碧儿这丫鬟最近手脚有些不干净。你等下找个牙婆子把她卖的远远的吧。唉,不过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情义上,她不义,我不能不仁。你让牙婆子给她卖个不用出力陪笑就能活下去的好地方吧。不过……她这嘴巴……”

张之孝的娘子已经帮她卖过好几个丫鬟了,听她这么一说,她马上就心领神会,点着头保证着,“小姐你放心。奴才一定让碧儿再开不了口说话了。”

云初鸢没有再说话,只把注意力完全投在了怀里的猫儿。

张之孝家的娘子便识相的退了出去。没过一炷香,碧儿就被一个麻袋罩住,被人从丞相府的后门扛了出去。

从此丞相府再无一个叫碧儿的丫鬟。

至于云初鸢嘴里“不用出力陪笑就能活下去的好地方”当然是指勾栏院之类的风月场所,可一个被毒哑的丫鬟如果去了风月场所卖笑又能会有什么好日子啊。

解决了碧儿,云初鸢心情畅快无比。等逗烦了怀里的猫儿,她出声就要命其他丫鬟将猫儿抱下去照管。房门却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林嬷嬷带着几个身形飙壮的嬷嬷已经来到云初鸢面前。

“小姐,夫人让奴才们带你去忠勇侯府走一遭。”

云初鸢不悦的拧了拧眉,她已经沐浴完毕了,这时候还让她冒雨去忠勇侯府?她娘亲脑袋是被驴给撞了?

林嬷嬷仔细的凝视着云初鸢那张绝色的脸庞,越看越惊觉得她酷似白氏。

心里一恨,林嬷嬷也不等云初鸢开口说出拒绝的话,就直接冷声道,“小姐,对不住了。奴才们只听夫人的话。”

林嬷嬷向身边几个嬷嬷递了个眼色,那几个嬷嬷唬着脸上前,也不顾云初鸢反对,就架着她的胳膊将她拖了出去。她们这一举动,惊动了院子里的其他丫鬟,那些丫鬟纷纷跑出来阻挡,都被林嬷嬷给骂退了。

从丞相府到忠勇侯府,本该一炷香多的时间,被林嬷嬷一行人紧赶着只用了半柱香。

林嬷嬷将云初鸢往锦云阁一带,又让其他奴仆们退下。

房里,气氛诡异而尴尬。

云初鸢低头,目光鄙夷的瞄了一眼被打的双颊都肿涨成包子的白氏。

然后才撒着娇,上前轻挽住蒋氏的胳膊,娇滴滴的说着,“娘,你让林嬷嬷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林嬷嬷没撑好伞,女儿后背都被雨打湿了一大片。”

蒋氏凌厉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巡视着云初鸢的小脸,仿佛要把她脸上每一寸肌肤都铭刻进双眸里。

“娘亲,你怎么了?”云初鸢觉察到蒋氏的异常,睁着疑惑的大眼睛看她。

蒋氏一只手轻抚过云初鸢完好的脸颊,指腹下传来的冰凉陌生触感,让她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了云初浅被火烧毁的脸庞……

是了。

如果云初浅是白氏的亲生女儿,自己女儿被毁了容,白氏这个当母亲的恐怕早已经满天下为女儿搜寻能治疤的草药了。

而不会像现在,连纵火烧祠堂的罪徒都没有抓到。

“啪!”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蒋氏几乎是牟足了全身的力气,向云初鸢那张完好的脸颊上猛扇过去。

这一巴掌下去,云初鸢直接被扇飞,摔在边上的屏风上。

白氏眼底一痛,心在滴血。可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将目光从云初鸢身上移开。

云初鸢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打的脸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蒋氏,眼泪“腾”的就如珍珠一般往下滚落。

“娘,你为什么要打我?”

和白氏如出一辙的楚楚可怜表情!

蒋氏将牙咬的咯咯作响,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云初鸢走去。

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自己的心头上。

“啪!”

又是凶狠的一巴掌打下去,这一次又把“柔弱”如白莲花的云初鸢打的摔倒在地上。

云初鸢这一次被打的惊恐到直接忘记了哭,她惊惶的进盯着白氏看。

完全不理解平日里娇宠她的母亲为什么会连抽了她两个巴掌。

肩膀处又倏然一阵剧痛,云初鸢没反应过来就被蒋氏粗暴的从地上扯了起来。蒋氏扬起手就要再打她,云初鸢吓的“扑通”一声就给蒋氏跪了下去,哭着求她,“娘,不要再打鸢儿了……鸢儿疼……”

白氏手上的指甲狠狠的嵌入手心的肉里,手掌心早已经血淋淋一片。

不心疼……不心疼……

她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这样催眠着。

蒋氏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白氏,白氏虽然低着头让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她紧绷的身子让蒋氏更加确定云初鸢不是她的女儿。她粗暴的一把推开面前的云初鸢,泪水和恨意在她眼眶里不停的搅动,歇斯底里的吼着,“你走开!我不是你娘!你也不配叫我娘!你是下贱到只会偷男人的白氏生的破烂货!”

蒋氏的话残酷、狠绝。

震得云初鸢心口发麻。遍体生寒。

“不可能!”她尖声大叫起来,怨毒的目光向白氏那里瞥去,焦急的就又爬到蒋氏面前,紧扯着蒋氏的衣角,对蒋氏急切道,“娘,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是下三滥的白氏生的。你一定是搞错了……娘,你不要被人蛊惑了……鸢儿才是你唯一的女儿……娘……”

云初鸢心里是无比鄙夷白氏的。她怎么能容许这样的女人是她的娘亲。

蒋氏冷冷瞅着云初鸢这一副急于和白氏撇清的关系,心口又隐隐作痛起来。该死的白氏,她这么一出墙,害的她浅儿也被人指指点点。

心里恨意又加深了一层,蒋氏抬脚就狠命的往云初鸢的心窝口踹去一脚。

“你这个小破烂货才不是我的女儿!”

这一脚下去,云初鸢痛的胸口一荡,一张脸就皱的变了形。

可她这时候也顾不上喊疼,装柔弱了。她几乎是急切的又爬到蒋氏面前,扯住她的衣角,痛哭流涕的求着,“娘,你不要抛弃鸢儿……鸢儿只给你当女儿……娘你现在对鸢儿的好,鸢儿都记着。等鸢儿以后成了太子妃,必定加倍的报答你……”

现在的云初鸢脑子无比的清醒。她才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白氏生的。她只知道白氏红杏出墙,脸都丢到皇宫去了。她要是有这样的娘,以后一定会被整个汴梁乃至东靖国百姓嘲笑的。

所以,她才不要认白氏呢。

蒋氏憎恶的就又要将云初鸢踹开。

房门口,云凌一身青色官袍携着一身风霜就出现了。

云初鸢看到他,眼眶一热,又急匆匆的放开蒋氏的衣角跌跌撞撞的向云凌跑去。

“爹,娘亲说我不是她的女儿……这怎么可能?鸢儿就是娘亲和爹的女儿……你快快劝劝娘亲,让她不要被别人蒙蔽了……”云初鸢扯住云凌的手臂,就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着。

云凌一双精明的眼睛落在云初鸢被打的脸颊上,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极淡的心疼之色。

蒋氏一看到云凌,心头一热,那些横亘在胸口的委屈和不甘也被化软成一片了。她也向云凌走来,声音哽咽的哭诉着,“夫君,鸢儿不是我们的女儿。”

云凌藏了一抹锋光,冷冷道,“我之前不是告诉你过了吗,鸢儿是我的孩子。你要是不信,我们父女两可以滴血验亲的。”

蒋氏不停的摇着头,“不!不,夫君。鸢儿不是咱们的孩子。我已经查清楚了,十三年前白氏这个贱人暗中派人调换了孩子。浅儿才是咱们的孩子,云初鸢这个小破烂货,她……她根本就是白氏这个贱妇所生。夫君,白氏这样玩弄咱们夫妻两,咱们一定不能放过她啊……”

屋外一阵寒风刮进,几乎要把屋里燃着的烛光吹灭。

光线昏暗之中,云凌保养的极好的脸庞上泛起一股阴煞,有冰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夫人,你这么就不相信为夫的话啊。”森然的一声淡笑,他又追问着,“夫人,你是怎么查到鸢儿不是咱们的女儿的?”他问向蒋氏。

蒋氏没有多想,就感激的看向林嬷嬷,回答着,“是林嬷嬷帮我查的。林嬷嬷找到当年帮咱们看孩子的那一家人的儿媳妇,那儿媳妇说后背上有蝴蝶形状胎记的是白氏的女儿,所以我就觉得……”

“啊!”蒋氏话都未说完,就觉得身侧刮起一阵寒风。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林嬷嬷凄厉的惨叫声在她耳畔边响起。

她心一凛,向林嬷嬷看去。

赫然发现林嬷嬷心口处已经插上了一把匕首。

而对林嬷嬷下狠手的那人竟然是和她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夫君。

蒋氏浑身一震,不知所措的紧盯着云凌。云凌嘴角勾起一抹奸佞的弧角,攥着匕首的手又是一用力的往林嬷嬷身上刺,林嬷嬷瞪着眼珠,便颓然的往身后的地板一倒。

死不瞑目!

“林嬷嬷!”蒋氏惊声一唤,迈步就要向林嬷嬷奔去,可云凌伸手用力的就扯住了她的身子。

“好了,没有了林嬷嬷这个奸佞蛊惑你。以后鸢儿还是咱们的女儿!”云凌附在她耳畔边,用温柔的声调呢喃着。

如果到现在蒋氏还傻傻的相信云凌,那她就一定是个傻子了。

蒋氏抬头,目光炯亮到惊人,凝视着云凌,抖着唇瓣启唇道,“你……你……你才是白宛若那个贱人的奸夫?云初鸢是你……你和白宛若媾和生下的孽种!你们两联合起来骗了所有人……”

云凌勾着唇,大大方方点着头道,“这么多年了,你难得聪明了这一次。”

欺骗、愚弄、戏耍、践踏……

在那么一刹那间,蒋氏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些词。

原来十多年来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只不过是一场戏;原来她以为可以仰仗的夫君是匹枕边狼;原来她付出了所有心血栽培与养育的女儿只不过是她的夫君和别的女人剩下杂种而已……

脚底处有寒气在不断的往上冒,蒋氏冷的全身打颤。胸口一蒙,就生生的吐出一口大红血来。张着血白的大牙齿,她阴森森的骂道,“云凌,你畜生不如!”

云凌一掌打在蒋氏胸口上。

“蒋氏,你要是不自作聪明派人去调查当年的事情,我兴许还会可怜你,一辈子都骗着你。可你怎么就这么犯贱啊。没事干嘛去查当年的事情。这下你知道了实情,伤心难过的不还是你吗?”

白氏见云凌这上来就狠狠修理了蒋氏一番。

她觉得自己横埂在心头的十多年的一个恶气也终于可以舒服的吐出来了。

她仗着屋里只剩下蒋氏这个妇孺,就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云凌身边,像是要宣誓对云凌这个男人的主权似的,也不顾云凌看向她的厌恶目光,就挽住他的手臂,得意的向蒋氏炫耀着,“蒋氏,是你自己蠢。当年我可比你先认识博渊。要不是我的出身没你好,博渊又怎么可能娶你。后来我不得已才委身嫁给云政那个莽汉。我怀了鸢儿,云政那莽汉还以为我怀的是他的孩子。可我怎么可能甘心让云政那种莽汉来抚养我和博渊的孩子。所以,我把鸢儿换给你养了。说实话,看着你这个蠢货这些年这么看重鸢儿,我这个亲生母亲心里早就把你嘲笑了几千几万遍了。”

“你!白氏,你个yin妇!亏大伯当年不嫌你出身不好,和老太太硬抗争才让你进了门。这些年为了你大伯更是一个姨娘都不肯抬。你这样糟蹋他的真情,你一定会有报应的!”蒋氏已经被白氏的无耻给恶心的开始在咳血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白氏这么阴狠毒辣的女人。

玩弄了别人的感情还能嘲笑别人愚蠢。

白氏却是把蒋氏的话当成荣耀在听。她嘎嘎的笑着,“那是云政自己蠢被我迷得团团转,你这个没本事迷住男人的贱妇这是在羡慕嫉妒我。”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在蒋氏伤口上撒盐,“你知道你生的孩子都有什么下场吗?”

蒋氏恍然间想起当年早夭的儿子,呼吸猛的粗重起来,双眼也像是燃起了两簇熊熊烈火,恨不得要把一脸嚣张得意的白氏焚烧殆尽。

“贱人!”

她喷了口血,整个人已经要疯了。

她的女儿被白氏换走。

她的男人与白氏暗渡成仓。

她唯一的儿子被白氏害死。

一夕之间,让她面对这么多的打击,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她现在只想找白氏找云凌拼命,让这一对践踏她的狗男女得到该有的报应。

她发疯似的冲向白氏,云凌挑挑眉,已经又是一掌向她打去。蒋氏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开始更加剧烈的吐血。

云初鸢看着白氏和云凌联合起来这么对待曾经抚养了她十多年的蒋氏,脸上并没有半点怜悯同情之色。她只要还是她爹的女儿就好。至于其他的杂事,她相信她爹会为她处理好的。

云凌一脸奸险的抓起摔在地上的屏风,送到白氏手里,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白氏,“蒋氏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为了鸢儿,绝对不能再留她活口了。你用这个屏风把她砸死!”

白氏刚才在蒋氏面前还有大大的优越感,觉得她比蒋氏更能拴住云凌这个男人。只不过在他命令她砸死蒋氏时,她也从和云凌的那些情情爱爱中清醒过来了。

云凌不亲自动手杀蒋氏,这分明就是想让她这个已经红杏出墙的罪妇再揽下暴杀妯娌的罪名。

后面皇帝若是追究下来,她这个罪妇可能等不到云政回来就得拉出去砍头了。

白氏迟迟没有动手,云凌像是等的不耐烦,寡薄的催促着白氏,“你不动手弄死她,鸢儿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活着把鸢儿是你女儿的事情张扬出去吧。”

云初鸢根本不敢想象蒋氏若是把她的身世张扬出去,她会有什么下场。

出于私利,她也在边上催促着白氏,“你都红尘出墙被人抓了奸,手里再添一条人命又能怎样。当初要不是你把我抱给蒋氏养,我现在至于被你害成这样吗?你不能自私自利的光想着你的命,也得为我这个女儿考虑考虑。”

白氏在这一对薄情寡义的父女两唆使下,一咬牙,抓着手里的屏风就要向蒋氏狠狠的砸下去。

蒋氏可不想让自己就这样窝囊的死在白氏的手里。她凶狠的扑向白氏,将她摁倒,qi在她身上,挥舞着拳头就不停的向白氏的眼眶用力砸。白氏痛的“哇哇”大叫。

云凌心里骂了白氏一声“废物”。趁着蒋氏注意力放在白氏身上,他伸手用力的扯住蒋氏的头发。

蒋氏头皮处传来一阵锐痛感,白氏瞅准时机,推开蒋氏。抓起地上的屏风就向蒋氏砸下。

蒋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啊!”

下一刻屋里传开的却是白氏被人踹了一脚的惊叫声。

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蒋氏睁开眼睛一看,惊了。她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这人身材高大颀长,一身夜行人往她面前一站,让她无端的生出一股安全感。

“你是谁,竟然敢夜闯忠勇侯府?”云凌一看到凭空出现的男人,精明的眼睛里马上罩上阴霾之色。

那黑衣人像是根本没有把云凌放在眼里,诡魅一笑,故意把说话的声音弄的嘶哑难辨,“我要是不来,还欣赏不到这么精彩狗血的一出大戏呢。云丞相,你的无耻让我……好生敬佩。”

云凌眼里迸出一抹煞气,他额头青筋暴起,出拳就向黑衣人胸口攻去。黑衣人身子一闪,将跌坐在地上的蒋氏如拎小鸡一般的拎起,闪身到窗户边,又回头忍不住嘲笑云凌,“孬种丞相爷,我把你带夫人带走了。”

云凌脸上浮起一层厉色,又五爪猛张朝着窗户前的黑衣人攻去。黑衣人不等他近身,脚下一跃,就带着蒋氏一并消失在黑漆的暴雨之中。

云凌咆哮声下一刻就在整个忠勇侯府回荡起来,“来人!有刺客!”

忠勇侯府又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那些原本被蒋氏和云凌屏退的下人们都纷纷向锦云阁赶来。随即又都被云凌派去寻找黑衣人下落。

等屋里又重新安静下来,白氏忐忑的走到云凌身边,小声问道,“博渊,刚才那黑衣人掳走了蒋氏,蒋氏万一把咱们的秘密张扬出去,那咱们……”

蒋氏被这么一掳走,无异于给云凌增加了一个潜在的威胁。他心里那叫一个不甘,转头就把在她耳畔边聒噪的白氏狠抽了一巴掌。

“蠢妇!谁跟你‘咱们’了!我告诉你,万一蒋氏跑到皇上面前说了咱们的事情,你得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下。要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一点都不想再和白氏待下去,云凌袍袖用力一甩,决然的走出屋子。

白氏捂着被打的脸,心寒无比。但云凌既然已经走了,她不能去追,就只能用殷切的目光看向她亲生的女儿云初鸢,“鸢儿,娘亲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认你了……”

白氏抹着眼泪,呜咽的哭着。

云初鸢眼里满是嫌弃之色,扯着嗓子骂她,“呸!你的女儿是云初浅那个贱人!我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乱攀关系。”留下这话,她就有样学样,像躲避瘟疫一般火速的追着云凌离开。

“鸢儿!”白氏被她的态度打击到了,颓然的往地上一坐,眼泪纵横,嘴里不停呢喃着,“鸢儿,我才是生了你的娘啊……”

……

蒋氏被黑衣人拎着在汴梁城走了许久。等她头昏目眩快要撑不住时,那黑衣人终于把她带到了汴梁城的一座院落。黑衣人将罩在脸上的面纱一掀,露出一张足以惊花落雨的俊美面容。

“臣妇叩见晋亲王!”蒋氏反应过来,连忙要给他行礼。

萧云霁笑笑,制止了她的动作,“本王与云大姑娘有婚约在身,你既是云大姑娘的亲生母亲,本王又怎敢受你这一礼。”

提到云初浅,蒋氏悲从心来,眼泪哗哗往下掉,“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照顾好她才被人钻了空。”恨恨的一咬牙,她双瞳又染上决绝之色,对萧云霁道,“晋亲王,云凌和白宛若这样欺凌臣妇,臣妇恳请王爷带臣妇去面圣。臣妇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告这一对狗男女一状,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萧云霁滟滟一笑,“云夫人,云凌是皇帝最倚重的重臣。本王现在即使带你到皇上面前告他一状,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说的吗?到时皇上要是向你要云初鸢是白氏亲生女儿的证据时,你拿什么证据证明?”毕竟云初鸢可是云凌的亲生女儿。皇帝要是铁了心护着云凌,蒋氏又拿什么怎么证明云初鸢从白氏肚子里掉下来的。

“林嬷嬷她找到了当年帮我们带孩子……”蒋氏反驳的话刚说了一半,就意识到林嬷嬷已经被云凌弄死了。林嬷嬷这一死,她也像无头苍蝇,根本就找不到林嬷嬷说的那个改了嫁的儿媳妇。

即使真让她找到了,或许也被云凌派去的人先下手杀了灭口了。

“那总不能就让那一对狗男女这样欺负我吧。”蒋氏胸口一阵阵的发痛,那些浓烈到已经足以镌刻进她灵魂深处的恨意让她实在是不能容忍就这样放过云凌。

萧云霁狐狸眼笑弯成月牙,“云夫人,冤有头债有主。这世上最该恨他们这对狗男女的除了你以外不是还有一个忠勇侯吗?你最多再等一个月,忠勇侯应该就能回汴梁了。到时候你们联手一起报仇,皇帝位了拉拢云政,也不好太厚待云凌了。不过这段时间得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下,你娘家那里本王会照拂的,浅浅嘛,本王也会把她带来见你的。”

心里还是不甘心,可蒋氏也明白萧云霁说的并没有错。皇帝的确不大可能为了他就把云凌除掉,而且她也怕自己万一真的跑去告御状了,云凌这个丞相在政事上随便找个借口诬陷她娘家的父亲和兄长。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她内心空茫一片,对未来一片迷茫。

无疑的又瞥了一眼萧云霁。萧云霁无论出现在哪,都是人群中最瞩目的一道风景了。她有些怀疑他真的会接受皇上的赐婚娶她的浅儿。

“王爷,臣妇冒昧的问一句,你觉得浅儿她是个怎样的人?”替别人养了十多年的女儿,蒋氏现在恨不得把这些年亏欠的母爱都弥补给云初浅。

她开始担心萧云霁本质上也是和云凌同样寡情寡义的。

那她的鸢儿就要重蹈她的覆辙了。

一提到云初浅,萧云霁修长的手指指腹就不自觉的摩挲起唇瓣来,眼神温暖,“她算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吧。”他评价着。

蒋氏心里不放心,又要追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云初浅,门口张天出现,一脸恭敬的说道,“主子,卑职有事要禀告。”

萧云霁便没有再继续和蒋氏多说话,起步离开。

等四下只剩下他们主仆两人时,张天才又悄声说道,“主子,咱们安插在丞相府的人来报,说云初鸢今夜发卖了一个贴身丫鬟。咱们的人已经找到了那牙婆子,把那丫鬟买下了。”

萧云霁点头,“暂时命人好好照顾那丫鬟。等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她来对付咱们未来的太子妃。”

交代完张天,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咂起他矜贵的薄唇,忍不住摇头苦笑着,“张天,本王怎么觉得自己自从有了个小未婚妻后操心事就跟着多起来。你说这下雨天,我床上躺着睡觉多舒服啊,结果自己放着觉不睡又贱兮兮的跑忠勇府去救人了。本王这到底在图什么啊?”

张天已经忍不住在心里翻了萧云霁一个白眼了。

我的好主子啊,你难道现在才发觉你对那云家大姑娘特别上心啊。

萧云霁修长的手指又往光洁的下巴处轻轻摩挲,一脸沉思状的呢喃起,“说来还是得怪忠勇侯云政这个当爹的还有云向北这个当哥的,这两人可真是没啥用啊。害得本王得处处为云家那小姑娘操心啊。”

张天又偷偷鄙视的看了一眼萧云霁。

是了,人家当爹当哥的都没用,都不能护住云大小姐,就主子你有能耐,你能护住云大小姐。关键是主子你这么有能耐,云家大姑娘她知道吗?

主子啊,别的男人娶妻,那是只要做好丈夫的职责就行。

怎么轮到你,就得既当爹又当哥还得为她貌美如花呀。

我的好主子,打了快三十年光棍的奴才很想跟你说句:上赶着去宠女人是木有好下场的。

“张天,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腹议我了?”萧云霁一回过神来,就瞥见张天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他一猜就知道张天这肯定是在心里议论他呢。

张天赶紧换上一张讨好的脸,笑嘻嘻的从宽袖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送到萧云霁面前,“主子,韩一景那家伙不是神医吗。他说他之前见过云家大姑娘脸上被烧的疤。他这些时日特地潜心研制,弄出了这么一瓶膏药。听韩一景说只要让云家大姑娘每日都在脸上的疤痕处抹上这些药膏,抹个一年半载,她脸上的疤痕还是有可能除掉的。”

萧云霁两条眉毛轻轻一挑。这么有效?

同一片夜空下,太子萧清沛一脸不耐烦的将皇后送来的各家闺秀的画像揉成团扔在地上。

冷冰冰的对被皇后指派来送画像的太监道,“回去告诉孤的母后。孤现在没有娶侧妃的意思。让她以后不要再往东宫送画像了。”

太监见太子爷发了怒,自是不敢再多言。连忙磕头回宫去向皇后禀告了。

打发走太监,萧清沛从书架上取下来一个木匣子。打开木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张装裱过的画像。

小心翼翼的摊开画像,画像上云初鸢手持美人扇,嫣然一笑,他看着画像,一颗心坚硬的心一软,脸庞上冰冷的线条也温软下来。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一个穿着侍卫衣服的男子走进书房。

萧清沛的目光并没有从画像上的云初鸢移开,他只淡漠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那侍卫将手一拱,“殿下,奴才去伽蓝寺打听过了。那一夜丞相府和忠勇侯府的女眷都在寺里休息。其中忠勇侯府的云家大姑娘被寺里的和尚安排在寺后院住下。离太子殿下您住的厢房极近。”

侍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自己的推测,“太子殿下您那夜受了重伤,其实也很有可能会跑去云家大姑娘住的院子……”

不是他这个当侍卫的要离间太子和未来太子妃的感情。实在是这事只要想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太子殿下那一夜受的伤那么严重,他又怎么可能在一堆刺客的围堵中自己跑大雄宝殿去了。

而未来太子妃又说她那一夜一直在大雄宝殿为她的娘亲祈福。

他这个侍卫倾向于那一夜救了太子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是未来的太子妃。

萧清沛豁然一抬头,目光眯紧觑向跪着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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