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昊抿唇不语,索性撇开视线不再看着马太太。
每次都是这样,说不过了就发出灵魂质问,卖惨装可怜。
但凡她收敛一点,家里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别说做丈夫和父亲的马先生无法忍受,他这个亲生儿子都快忍不住了。
“你说话啊!我问你话呢!”
马太太摔了手中的杯子,玻璃碎片和热水迸溅的到处都是。
“阿昊,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
江茜茜见情况不妙,赶紧暗示马昊服软。
可还没等马昊开口,马太太已经把毛头指向她。
“闭嘴吧你!谁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挑唆我儿子从家里搬出去!”
江茜茜委屈极了,“没有,妈我没有。”
“别叫我妈,我可不敢当!”
马太太鄙夷的冷哼,“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儿子吃你这套,我可不吃!”
江茜茜委屈的快哭了。
然而,马太太还有更难听的话在等着她。
“你想当马家的女主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休想在马家说了算!”
“想当马家的女主人,谁也轮不到你!”
“妈你够了!”
马昊忍无可忍,终于爆发:“您简直不知好歹!”
“你吼我?别忘了谁才是你妈!”马太太越发厌恶江茜茜。
马昊也懒得跟她废话那么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同样坐在轮椅上的马雪茹,说道:“您和雪茹,以后好自为之!”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马昊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江茜茜离开临时搭建起来的灵堂。
顿时,灵堂里就只剩下马太太和马雪茹两人。
明晃晃的灯光没有半点温暖,冷风不断的从敞开的门外赶紧来。
经幡浮动,发出猎猎声响。
马太太看了一眼灵堂正中挂着的照片,里面的老人明明是微笑的,可她却觉得毛骨悚然。
就好像,老人还活着,眼睁睁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场又一场闹剧,不偏袒谁,更不会主持公道。
马太太打了个激灵,连忙上前推着马雪茹离开。
“妈妈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马太太压低声音,在马雪茹耳边说道。
神情呆滞的马雪茹双目放空,失去焦点的眼神看着前方,好像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
脸色憔悴,病态的苍白。
可她垂在腿上的双手却在听到马太太的话后,微不可察的蜷了一下。
“再忍一忍,妈妈会把你被人抢走的东西都拿回来!”
马太太又说了这么一句,在司机的帮助下,把马雪茹抱上车,离开了医院。
身后,马老的临时灵堂一个人都没有了。
与之生前的光鲜亮丽比起来,好不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出现在灵堂内。
女人还是那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皮裤,长发高高挽起,露出她白皙细嫩的颈项。
看着照片里和蔼微笑的老人,司南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没死在我们手上死在你自己亲孙女手里,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
赫淮闻言讽刺的笑道:“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马雪茹动手,倒是给我们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司南斜他一眼,“既然如此,接下来对付马家的事就交给你了。”
赫淮:???
“等等,老板安排给我们两个人的任务,凭什么交给我一个人办?”
司南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因为我现在不能出现在苏蜜面前!”
她现在应该身处京城,怎么可以出现在a市?
“那我就能了?”赫淮想到苏蜜,就忍不住脖子疼。
都是被她按在引擎盖上摩擦留下的后遗症。
“你当然能!”司南不厚道的笑道:“谁让你是商人呢!”
赫淮:……
他现在有一句那啥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行了,别气鼓鼓了!”司南拍拍赫淮的肩膀,“赶紧的去把警局里那个老东西解决掉,不然人被战肖辰带走可就麻烦了!”
赫淮不以为然,“战肖辰那个助理不是开着车回战家老宅去了?”
司南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赫淮,“难怪你爷爷宁愿花时间培养你妹妹,也不把赫家交给你管理。就你这脑子,估计用不了一个礼拜赫家就会在a市销声匿迹。”
赫淮:???
他菜他知道,可也没她说的这么菜吧?
感觉有被冒犯到。
“战肖辰和叶骁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否则战氏也不会在他们手下壮大。”
赫淮啧一声,“你的意思是说,回战家老宅的人不是叶骁?”
“去警局看看不就知道了?”
司南驱车离开。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紧随其后,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一起去了警局。
·
一直跟在马爷爷身边的老管家死了。
听说是自己抹了脖子死的。
叶骁到警局的时候,人都凉透了。
审讯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老人已经被赶来的法医装进了裹尸袋里。
血泊中有一枚闪闪发亮的手术刀片,叶骁赶到的时候看见物证科的人正把它捡出来,装进证物袋里。
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叶骁神色凝重的离开警局。
司南和赫淮抵达时,叶骁已经离开良久。
两人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叶骁出来。
“啧,你也有猜错的一天。”
赫淮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开启冷嘲热讽模式。
司南拧眉,无视赫淮的幸灾乐祸。
“你找人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儿。”
司南相信自己的直觉。
赫淮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推开车门下车。
走进监控区域时,还戴上一个口罩。
可他的举动看在司南眼里,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赫淮很快回来,阴沉着脸,把车门摔的砰砰响。
“那老东西死了!”
赫淮低咒一声,“自杀。”
司南闻言沉默片刻,轻笑一声。
赫淮斜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司南意味深长的说道:“死就死了倒省的我们麻烦。”
赫淮烦躁的抓抓头发,“可老板那该怎么交代?”
“照实说就行。”
因为马太太在葬礼上频频与前来吊唁的宾客发生不愉快,原本仓促的葬礼不得不在当天傍晚结束。
第二天正午,马老入殓下葬。
随着一捧白骨入墓,老人生前的功过是非随之烟消云散。
可马家的气氛并未因老人的下葬有半分缓和,相反,因为老管家的自杀,乌云依旧笼罩在马家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