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辛武和辛灿何来区别,包括辛报国与王畅鹏,都如同纸上谈兵的赵括!
邹圩与目前擎州的这两仗,如果让德国军官和雇佣军来指挥及作战,甚至将指挥权交给覃连雄,效果都比这四人好得多。但介于让覃连雄置身事外的念头和对外籍雇佣军的顾虑,难免出现这种情形。
辛武从警卫手中拿过一支冲锋枪、拉上枪栓,对被缴械、空手跪在地上的逃兵们,大声喉道:
“你们是军人的耻辱,军人只有站着生,没有跪着死!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重新拿起武器跟我冲上去,要死就死得像个人样,死在冲锋的路上。给他们枪,是男人的都跟我上。”
此时的状况,没人敢阻拦师长带头冲锋,师部所有军人、士兵们也都做好了冲锋的准备,羞愧满腹的逃兵们纷纷捡起枪支,集合在辛武身后,等待着冲锋命令。
随着十轮炮击停止,辛武发出“冲啊”的怒吼,带头向城墙冲去,手中冲锋枪发出一阵阵火舌。
士兵们端起上着雪亮刺刀的步枪,与抬着木梯的士兵们,如潮水般地往前冲,中弹倒下者没人再理会,后继者跨过继续向前冲。
轻重机枪向城头喷洒着弹雨,各部的狙击手有趴下射击,有奔跑中不时急停、用准确的枪法一枪一爆头,消灭着城墙上一处处火力点。
更多德裔士兵,很有经验地大力往前扔出手榴弹,在爆炸中的硝烟里,冲向那至少能稍有遮掩的弹坑,射击掩护往前冲的友军。这就是战斗经验!
前排不少新老兵有样学样,从战斗中学会战斗。
辛武亦冲在锋尖,身边的警卫不时倒下一名,急红眼的他在奔跑、射击中想着:
“让火炮向空地前多打几炮,有弹坑掩体,伤亡就没这么多了。”
但弦箭已发,多想无用。牙一咬,从倒下的警卫身上取下几只弹夹。。。猛扣扳机,壮士身死亦不悔!
顿时,四处的枪声、爆炸声连成一片,城墙上守军不断中弹倒下,警卫师越冲越近。
擎州城守军也算坚挺,在强大的进攻火力中仍不断顽强抵抗、射击着。
增援的部队一批批扑向城墙头,一名名勇者拉开歪倒着的射手,端起机枪射击,倒下一个再补一人,直到全倒下。
警卫师冲锋跑动着的士兵不断倒下,但进攻部队中已不再有人后退逃跑,血性在此刻爆发!
一副副木梯架上城墙,一队队官兵往上攀爬,不断有木梯被掀翻、被炸断,不停有人从木梯上、从城墙上跌落。
手榴弹彼此间在城墙上下翻飞,爆炸声此起彼伏,阵阵硝烟腾空而起,如同乌云遍盖!
黄壮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特别是对方那个带头冲锋的军官,他的战术动作是那么的灵敏,子弹好像都避着他走,已冲上城头的他来回冲杀着,不断掩护着更多的官兵爬上城墙。
他很郁闷,难道敌军从天上冒出来的吗?他们的火力是那么超强!从密集的枪声中,听得出机枪、冲锋枪多得惊人!
敌军第二波进攻前的炮火密集度闻所未闻,民国哪一支军队拥有如此多火炮?这绝不是自己印象中的粤军。
兵力不多的黄壮业手上已没了预备队,无法再阻止进攻。
他长叹一声,下令撤退,退出擎州城,向黄兴业的方向撤去。
辛武站在城墙上一手举着冲锋枪,望着一队队士兵往城中攻击,顾不上医护兵给自己左胳膊上绷带的疼痛,口中喃喃道:
“冲,向前冲,我辛武为战斗而生,耻辱毋宁死!士兵们,从此时起,你们成为了真正的战士。”
101团一营一连连长陆大毛和副连长卢卡斯,首批冲上城墙,打退守军,还带领连里剩下的30多中德老兵冲出擎州城,尾随着黄壮业残兵尾巴一路打下去,直到听到收兵号令才撤回擎州城。
而后随着友军在城内四处搜索清理残留敌军,稳定城中秩序,擎州城彻底控制在警卫师手中。
在同一时间段,合浦西场渔村,预先上岸的警备师三团侦察连,将渔村渔民全部控制住,警戒放出3公里外,隔绝了渔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渔民们对这些并不凶恶的大兵还算配合,一些士兵还将部队发给自己的糖块,递给几个被吓醒来哭喊的小孩,示意大人们让小孩不要哭闹。
侦察连长把村长黄清海和几个渔民从家里请出来,按从教导大队学到的道理,对他们说明自己是国民政府的部队、是人民的子弟兵,来解救劳苦大众等等!
还拿出一把光洋,请黄清海组织渔民们用渔船接海上货轮的大部队上岸。
黄清海不接光洋,问了一句:
“你口口声声说是咱穷苦人的子弟兵,那压迫渔民的渔霸你们管不?”
连长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班的战士便打着火把,正将渔村里的富户一家人和8个家丁,押解到渔村中间的晒网场。
司令部下发的解救手册里中有一条:
“穷人多的村庄里,富人和富户是该警惕的对象,要第一时间控制。查明真实情况后,犯恶者立即镇压或强制劳动改造”。
侦查连在行动前,那座与渔村房屋完全不搭调的大宅院是监视对象,行动的同时展开抓捕,事后查明这家富户仗着县里封的渔税官为富不仁、欺男霸女已多年。
三天前,一户渔民出海回来,满载的鱼货都还不够上缴欠付的渔税,气愤之余骂了几声。那渔税官便指使家丁打伤渔民手脚,将渔民推进海里、不准上岸,活活淹死。
看到恶人们被抓起来,黄清海和闻讯从家里出来的渔民们,指着渔税官和家丁们大声的控诉。
连长见秩序有点失控,命令士兵把渔民们隔开,果断地拉出村民所指的渔税官和两个坏事做绝的家丁,当场用刺刀解决掉,其余人的捆好关押起来,渔民们的愤怒才平息。
接下来的就好办得多了,渔民们谁也不要光洋,齐齐准备好渔船等待着。
当海上发来到达的信号,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家家打起火把摇着船,与商船的驳船一起,在天亮前把货轮上的部队全都渡上岸。
上岸后的警卫师三团和司令部警卫团2个营,分别潜伏至合浦和北滨城周边。
辛报国提前让各部侦查连换上便衣混入城中,以枪声为号抢占城门。
部队一个冲锋便将合浦、北滨城占领,守城部队除少数的士兵和指挥官逃走之外,两城俘虏500多守城敌军,部队伤亡忽略不计。
占领两城后,辛报国立即与粤军联系,通报已达成联合进攻的预案。
收到孙大总统命令的粤军,连浦北、灵山都不进,转向玉林进攻,与梧州下来的粤军分别从贵港、横县向八桂首府邕城攻击前进。
与粤军联系后,辛报国即刻派出2个营,分别去占领几乎没有陆廷荣成编制部队的灵山、浦北。
两城战事结束,收到战报的畅鹏和辛报国分别快马来到擎州。
畅鹏很想用手中的马鞭,抽向胳膊渗着血水的辛武!
一个师长带头冲锋,2个团死伤1000多人,直接减员20%,突袭战打成了攻坚战,损失巨大。
辛报国庆幸自己战术恰当,仅以伤亡50多人的小代价,占领两个县城完胜。
他虽不赞同辛武的作为,却知道辛武的心意,便对畅鹏说道:
“司令,师长带头冲锋,再没有任何士兵后退和逃跑,这样的部队更能打硬仗。我认为辛武做得对,如果我们以后都是靠突袭才能打胜仗,我们的部队便不是一支成熟的军队。我在打合浦与北滨城的时候也考虑过,如果不是我们目前的军力还弱小,经不起太大的损失,否则我也会命令部队用强攻方式来练兵。”
畅鹏闻言无话可说,自己的部队根本没打过像样的大仗,比其他军队强的也就是良好的武器装备和训练方法,如此的部队一旦与强势军阀部队对阵,败的一定是自己。
是的!军队需要战火的磨砺。
让辛武立即去野战医院治疗,命令各医疗队务必对伤员们进行最好的救治。
畅鹏交代辛报国将在擎州城门外竖立一块擎州解放英雄纪念碑,阵亡将士的姓名刻在碑上,把他们的家属尽可能地安排到下龙潭根据地各工厂及部门工作,并建立荣军农庄,作出老少皆有所养的安置。
以在全军作为“将士用命、后人永记、家人享荣”的嘉奖,号召官兵们无谓艰险、勇猛杀敌。
嘉奖提升组织部队有方、敢于第一个冲向守军,奋勇杀敌的一连连长陆大毛和副连长卢卡斯,分别升任101团一营营长和二营营长。
如此,卢卡斯有幸成为德意志人中第一个军事主官。
但这不是西海湾方面对他的‘恩赐’,如此的信任是他用命换来的。德意志人在这次战斗中,履行了他们的承诺与契约,应该获得尊重。
可长期依靠外籍军队来实现战斗力,华夏民族没有这种先例,华夏人从来不缺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