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花!是天花!我得了天花了!”云霜又哭又叫,根本没有办法平静。
什么?
天花!
闻言,众人纷纷变颜变色,就是连走在最前面的小秦氏都顿住了身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珊瑚只觉得“轰”的一声,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她的脑袋上,眼前就是一黑,什么天花?竟然是天花吗?她刚才与她离的那样近,还拉了她的手腕……
“九妹妹,说什么胡话,天花那可是会传染的,有时候严重的话,一个村子就没了。”云翎勾起红唇,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柳氏僵硬的手臂,感觉她一点点恢复过来,才又道:“难道这几天,九妹妹偷偷出过府,去过外面?”
“没有!”看到云翎,云霜两条柳眉倒立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怎么可能出外面?”本来被染上的应该是她,可是现在她好好的站在这里,而她自己却被染上了,事情再明白不过了,一定是这个贱人动了手脚!
云霜都要恨死了!指着云翎的鼻子便想往前冲,“贱人,是你,是你,对不对?”只是腰被珊瑚死死的抱住,怎么都冲不过去。
“妹妹这话,七姐姐就不懂了,若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云翎莞尔,摊摊手,“既然妹妹没有出过门儿,那应该不是天花,九妹妹也不要这样沮丧,咱们是找个大夫来,好好看看!”
提到大夫,珊瑚便是一个激灵,派人找大夫人的时候,同时就让人去找了大夫,怎么这么一会儿,还不见人影儿?大夫人不会认为她不尽责吧?“大夫人,大夫应该就快来了!您再稍等等。”
“大……大夫……来了!”外面响起小丫鬟颤颤微微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须发花白,五十多岁的老大夫被请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青衣小童,背着药箱。
这个老大夫,云翎认得,姓秦,也是云家的常客。
秦老大夫人不卑不亢的向众人行了礼,再由珊瑚引到了云霜身前。
因为之前,被嚷出了天花,包括云大夫人,云老夫人在内众人都不敢上前,只远远的瞧着。等到大夫入门,云老夫人更加的待不住了,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领着众人便退到了外间。
云大夫人的脚步跟着往门外挪了挪,似是感觉到不妥,生生的停了下来,站在门口往里面看。
“秦大夫,我是不是得天花了?是不是要死了?”云霜怕啊,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忍不住再次把天花拿出来说事儿。
秦老大夫眉毛就是一抖,得天花是什么好事?没有听说还有人盼着得的!
外间——
云老夫人与几位夫人落了座,云翎就站在柳氏的身后,云萱则是站在了二夫人身后,云清儿扫了一圈,也跟着挤了过来,正好站在两个人中间。
五夫人孙氏便是“哎呀”一声,轻笑出来,“瞧瞧,瞧瞧,这一个个花骨朵儿一般,我怎么就没有生上一个呢,偏偏生了一个磨人的臭小子,一天天头疼死。”炫耀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云翎懒得理她,百无聊赖的到处看,突然一道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睑,不由得目光一厉,呵斥道:“谁?在那边鬼鬼祟祟的?”
那个身影被吓了一跳,抖了几抖,若不是太过肥胖,说不定就跳起来了。
云老夫人低垂的眼皮抬了起来,恼怒道:“到底是谁?还不给我进来?”然后指了鸳鸯,“你去瞧瞧!”
鸳鸯答应一声,屈膝退出,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穿着得体,浑身肥肉的婆子走了进来,向云老夫人及几位夫人屈了屈膝,退了下去。
那个胖婆子一进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秦婆子给老夫人与诸位夫人小姐请安。”
五夫人已经抢先一步,高声笑道:“哎呀,这不是先大嫂子身边的秦嬷嬷嘛?怎么的行如此的大礼啊?”
因为心虚,所以膝盖也软!
云翎看着她,红唇微勾。
云萱皱了皱眉,目光投向云翎,嗯?好像没有印象啊?这婆子谁啊?
云翎向她挑眉,看着吧,一会儿就知道了。
云清儿看着她们两个互动,而自己好像彻底被忽略,心里面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儿。
“我,我……奴婢,奴婢是听说,九小姐这边请大夫,心里面担心,所以过来看看。对,就是这样!”秦嬷嬷头也不敢抬,说出来的话也结结巴巴。
五夫人冷笑出声,“秦嬷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可是先大嫂子跟前的人儿,若是要关心,不是也应该尽着先大嫂子所出的哥儿、姐儿嘛?怎么反倒关心到这头了?”这是说也忘了根本。
秦嬷嬷呐呐地说不出话,她的确早已经忘记了大秦氏的恩德,正一门心思想着讨好了小秦氏,好谋一份好差事儿。
“行了。”云老夫人低喝一声,望了望门帘子后面的内屋,一脸的忧色,“你先大嫂子跟前的哥儿天天在书院,姐儿入了宫,她就是想尽心也尽不到。”眼看着后天就要动身,偏偏这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
云老夫人扫过屋里众人,最后落在云清儿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得病的怎么就不是她呢?若是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把她们母女留在云州……还省得麻烦。
不一会儿,小秦氏与秦大夫从里间出来,所有目光全都投了过了,除了云翎,全都露出殷切之意,实在是这个云霜病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是天花儿吗?”云老夫人急急问道。
秦老大夫干咳一声,捋着山羊胡子,道:“云老夫人,依老夫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贵府的小姐所患并不是天花。”
小秦氏大松一口气,急忙问道:“那是什么病?症状怎么瞧着这么吓人?过人吗?多长时间能好?好了之后会不会留疤?”
过人便是具不具有传染性。
提到这个令人最在意的问题,所有目光齐刷刷了看了过去。
秦老大夫再次捋了捋他那不太浓密的山羊胡儿,正色道:“只要不与患者过多接触,还是不会被传染上的……”所有人神色一凌,那就是传染。
“啊?”小秦氏惊叫一声,“我们后日便要进京,这……”可怎么办啊?
秦老大夫的话被打断,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进京倒不碍,反正是坐马车,只要路上不下车,车子密缝严实一些就好。我写一副方子,吃上五六天,大约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别让她再抓,一旦抓破,很容易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