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郭总!”前排已有人喊出声来。
郭北嘉站起来,一脸微笑地望着台上。以汐太倔强了,似真的要彻底断掉与他们这些人的关系。可是有些东西已渗入血液,如何抽离?今晚突发状况不断,想来,慕枫心里早已拧成一团,他这时再不站出来,车子煜那个二货一定会死得很惨。
段宇桐闻言,有点惊讶,没想到一向低调的郭北嘉竟会站出来,但也没多想,正欲开口言谢,却发现身后的姑娘不知何时已走到身旁,他侧头看她,只见对方用带有歉意的眼神望着他,随即缓缓开口,“不用,谢谢。”
全场愕然,郭北嘉也觉惊讶。他不由看向林慕枫,后者依然面无表情,无悲无喜,死死地盯着台上。
“这。。。这个。。。”主持人难得的开始结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小姐既然宁愿受罚,也不愿接受帮助,北嘉,你又何苦一片好心?只是难为了宁小姐的同伴。”林慕枫突然淡淡开口,示意游戏继续。
台下逐渐响起噪杂声,众人议论纷纷。
以汐顿时满脸通红,陷入窘境,她紧紧地抓住衣角,是的,她是想守住自己仅有的那点尊严,所以拒绝了北嘉的好意,可是这样的确就不可避免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比如说段宇桐。
郭北嘉和车子煜对望了一眼,看着台上那个不知所措的姑娘,都有些不忍,那个曾经那么古怪精灵的女孩,现在却无助地站在众人的视线里。车子煜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真的忍心?”
林慕枫不言语,她在最困窘的时候还是始终不肯求饶,为了那点该死的尊严,她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出她的世界。
台上,主持人随即宣布,“OK,游戏结束。现在请两队队员把面前的白酒喝掉,然后输的一方请决定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段宇桐正欲伸手去拿以汐面前的那杯酒,却没想到,以汐比他更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她举起酒杯的一瞬,林慕枫突然站起,一手狠狠地打在扶手上。
她喝得太猛,被白酒呛到,立马放下酒杯,一手抚胸,一手撑在桌子上,不停地咳嗽。
段宇桐忙上前,想要拍拍她背顺一顺,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关切地说,“没事儿吧。都说我来喝了。”
以汐被酒辣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边咳,一边内疚地对眼前的人说道,“真对不起,连累你了。”
段宇桐看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觉心疼,忙回声,“没关系没关系,咱们本来就准备放弃了嘛。只不过这酒,真不该你喝。”
一旁的孙亦晨冷眼旁观,目睹全景,此刻冷笑一声,不能喝还要逞强,这是做给谁看?可是,宁以汐,如今你这样,他都不愿站出来,你还能有什么幻想?
“请问,你们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主持人不合时宜地插声道。
段宇桐看着她皱起的秀眉,知道她此刻必是难受之极,也只想速战速决,问她,“真心话怎么样,能快点结束。”
对方无力地冲他点点头。
主持人随即兴奋道,“好,现在由获胜一方向失败一方提问。”
孙亦晨第一次扭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友,那个今晚打了一晚上酱油的老兄冲她摆摆手,示意她来就好。
孙亦晨心里直说好,面色不善地看向以汐,眼里充满敌意和得意,
“请问,宁以汐小姐,为什么在你前男友一无所有的时候抛弃他,在他功成身就的今天,又想要回到他身边?”
话一出,全场再次哗然,大家更加确定,这个宁以汐果然不简单。
说实话,今晚,大部分人直感觉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直冲云霄,一会儿跌入低谷。有人已经直嚷出,“太精彩了,这完全是一出狗血剧呀。”
段宇桐皱眉,不由望向刚才他还觉得心疼的姑娘,眼神复杂。
台下的车子煜却急了眼,“慕枫,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以汐身上,整个会场寂静无声,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以汐难受极了,身上和心里都是。今晚在台上本就是硬撑着,刚又强喝一杯酒,此刻只觉得喉咙疼痛,身体内五脏六腑似在不断翻滚。孙亦晨的这一番言语无疑雪上加霜,她心里早已溃不成军,随时都要倒下。
她紧咬着下唇,一手紧紧地抓着身旁摆酒的桌子,稳住身子,不语。
可是全场似乎都在等着她的答案,又仿佛她若不给一个答案,谁都不会放她走。
以汐微微抬头,扫视会场,泪眼模糊中,她似乎看到那个人正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懊恼。
她心里自嘲。
随即,淡淡开口,望向远处的天花板,“因为,我嗜钱如命。”
她的笑容惨淡、绝望。
说完,她微微向段宇桐侧了侧身,跌跌撞撞地走下台,在众人或好奇,或疑惑,或嘲弄,或不屑的注视下,艰难地走到最后一排,拿起自己的包,踉跄走出会场,甚至来不及和梁晓乐她们打招呼。
可是,一转身,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奔涌而出。
梁晓乐一愣,马上站起来,跟了出去,但有人却抢在她之前,更快一步推开门,向场外跑去。
夕阳西下,整个城市披上一层暖暖的金黄色外衣。
会场外,一辆红色的保时捷静悄悄地停在马路边,在静谧的天色下,尤其扎眼。而车子主人的打扮也不让人失望,粉色的衬衫,亮白的卡其裤,还有左耳一排金色的耳钉。
古白懒懒地靠在车身前,对自己的着装却怎么想怎么不满意。
今天过来接以汐,为了低调点儿,特意换上这件低调的粉色上衣,还舍弃了最爱的山地鞋,蹬了一双毫无特色的灰皮鞋。
古白此刻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子,心里直嘀咕,“要是以汐还得一会儿的话,那么我就再冲回去换套衣服。”想及此,他又拿出手机,再次拨通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他轻轻皱眉,“那我是回去换衣服呢,还是顶着这个衰样再等等?”
他百无聊赖地往四周看去,时不时冲过往的漂亮女生吹口哨,嘴里无意识地直念叨,“以汐,以汐,快出来。”
仿佛心若灵犀般,在他的碎碎念中,会场门口竟真的出现了以汐的身影。古白瞪大眼睛,心里一喜,摆了个pose,正想着怎么吸引以汐注意,却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紧皱眉头,快步奔了过去。
以汐茫然地站在马路边,直感觉浑身发疼,头疼,喉咙疼,眼睛疼,胃疼,可这一切的疼似乎都抵不上,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那里正如撕裂般的疼着。她一时竟不知该去哪里,仿佛意识到去到哪里都无法摆脱这样的疼。
她终于忍不住,缓缓蹲下来,抱住自己。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把她从地上慢慢地拉了起来。
她不由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