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奈和王妙春在书房里关着门密谋了一整个下午,就在我睡了个午觉又看了大半本缠绵悱恻的爱情小说后,他们终于走了出来。
送王妙春出门的时候他告诉我,彭奈拍完手头上这部戏之后就会开始进行治疗,之后他会减少工作量,把重心放到治疗上头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彭奈都表现得异常平静,按时吃饭、健身、睡觉。
他今晚并没有动我,我想起昨晚他喝醉酒之后的那些话,心里一阵难受。
我趁他已经熟睡,半坐起来倾身过去,在他唇角偷偷吻了一下,伸手拨弄着他鬓角说:“你在演艺圈这么红怎么就这么没自信呢?我要是不爱你可能和你同床共枕做那些事情吗?笨!彭奈你这个大笨蛋!”
我对着他的脸做鬼脸,骂他是笨蛋,不过是仗着他睡着了不可能大发雷霆提着我的小腿弄死我罢了。
我叹了口气,关掉床头灯乖乖躺回去,刚闭上眼睛就觉得腰上一暖,彭奈的手已经搂住了我的腰肢,他的头靠近过来,唇细碎的吻着我的额头,温柔缱绻。
……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毕后走下楼去,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早餐,而谢思达却并不在屋中。
我顺着饭厅走向客厅,隔着玻璃门看见那男人站在阳台上,背对着我不知在摆弄些什么。
我拉开门走出去,问:“思达,你在做什么?”
他回过头来露齿一笑,那笑容似乎温暖了整个早晨。
“晨晨,你看。”
谢思达手中拿着的是那晚我们在夜市上拍的大头贴照片,小小的照片里我们亲吻、拥抱,甚是甜蜜。
我笑了笑说:“你一大早看这些照片做什么?”
谢思达指了指阳台的墙壁说:“我本来想把这些照片贴在这里,但我怕彭奈那家伙嫉妒咱们,会把照片全部给我撕掉,所以还是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让他发现比较好。”
彭奈暴跳如雷歇斯底里的样子和昨晚醉酒温柔的向我倾诉的样子在我脑海中交替出现,让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谢思达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沉甸甸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阳光般的笑容,轻声说:“晨晨,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至少还有这些照片在,你看到这些,可能会想起我吗?”
“思达……”
我还未来的及多说些什么,谢思达忽然自嘲的笑起来:“只怕若干年后你再看到这些照片会以为是和彭奈一起拍的吧,毕竟我和他外表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心中一疼,拉起他的手说:“你是你,彭奈是彭奈,我永远不会把你们弄混。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消失的。”
谢思达微微叹了口气说:“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有些时候我很恨彭奈,我明明比他性格更好更容易与人相处,也更让大家喜欢,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大家只接受他而不能接受我?但是有些时候玩又很感激他,如果他没有这个病,那么我就说不存在的了。如果我不存在,又怎么会遇见你呢?”
如果我不存在,又怎么会遇见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子?
此刻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抱紧谢思达,尽可能的把我的温暖传递给他。
我又想起情人节后那次他回来,发现我和彭奈在一起时的表情,痛心、凄凉、隐忍。
他总是这样,一味地为我着想,却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我们就这样沉默的拥抱了好一会儿,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拍了拍谢思达的肩膀说:“思达,我有点渴,你能不能帮我去厨房倒杯水?”
谢思达宠溺的看着我,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
见他走远,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王妙春打电话:“王医生,你上次说过,治疗的最终结果是后继人格消失对不对?”
王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大多数情况是这样,不过……”
我打断他:“我后悔了,我不会协助你们让谢思达消失的,我不可能这么做。是的,你不用再劝我了。”
“彭奈已经答应治疗了,为什么你又突然反悔呢?陆小姐,我希望你认真的考虑一下,不要意气用事……”
王妙春还在在电话那头一再劝我多考虑多为彭奈着想,可我却心意已决,无论是彭奈还是谢思达,我都不想放手。
而我并不知道的是,此刻去厨房帮我倒水的谢思达并未走远,斜靠在门边默默听着这一切,眼睛中精光闪烁,唇边荡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他手中并没有拿来水杯。
后来王妙春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通话内容无非是跟我讲这个病如果不治疗会有哪些坏处,我心里很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做不到亲手把谢思达送上断头台。
彭奈和谢思达交替出现的这段时间里,谢思达依旧心细如尘,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让我意外的是彭奈那个铁面罗刹竟然也开始对我和颜悦色起来,出去拍戏偶尔也会给我带回来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嘴上虽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在关心我。
而且,两个人似乎是在比赛似的,尤其体现在每天的夜间常规运动上。
一个是温柔如水循序渐进体贴备至,一个是狂风暴雨简单粗暴横冲直撞,让我体会到了截然不同的感官享受,
这样的状况不但没有让我沾沾自喜,反而让我觉得坐立不安。
我一个人就算抠破头也无法参透这其中的奥义,只好求助于自己爱情就不怎么美满的爱情专家王怡然。
咖啡厅里,我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最近的事情通通告诉了王怡然。正如我所料,她听了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
“陆清晨,你该不会是在写电影剧本吧?”
我咬着吸管哀叹:“哪个电影剧本有我的情路坎坷啊?”
王怡然思忖了半晌开口道:“现在这个情况说明你是个香饽饽,彭奈和谢思达都想争取你。所以你不应该觉得烦恼,而是应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