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体能教练:“爱丽丝。黄,黄小婷。”方正偷笑着看着杜昔,给他介绍。
霍克他们给杜昔找的,又是一个打工学生。
杜昔摸着火辣辣的老脸,心想:娘的,这死丫头手真重,现在是你看老子又不是老子看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日薪15欧,免费一间卧室,”运动装女孩迈着轻盈步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仔细审视着,丝毫都没有为刚才那一记耳光感到抱歉:“这屋子是很漂亮,可被你们两个大男人弄得很恶心,而且就你们两个男生,好像有点不太方便。”
女人就是女人,黄小婷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似乎已经在打量自己东西要放哪里。
“这里还有一个女生,”方正一把抱起正在吃泡芙的冬冬。
呆萌的冬冬一手握着一个圆泡芙,小脸上全是白白奶油,小姑娘不知所措地被举到黄小婷面前,眨巴着大眼睛,可爱无限。
“好吧,为了你,我就勉强接受这里吧,”黄小婷一看冬冬,也不由心生喜爱,健美女生扯过一张纸巾,轻轻给冬冬擦起来:“不过,小美女,你要保护我哦。”
“好!”冬冬一边吃泡芙,一边爽朗点点头,来欧洲几天,冬冬适应速度比杜昔快多了,在气氛明朗的布鲁日,冬冬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陌生人。
早餐过后,体能教练黄小婷开始了工作,带着杜昔进行体能训练。
训练内容很简单,“跑吧”,黄小婷说着直接就到了门口,她本就穿着运动鞋,都不用更换。
阳光靠近中午,布鲁日一座古典基督教堂前,狼狈不堪的杜昔摇着手停了下来,“尼玛不行了,老子昨天差点累死,今天还来?这是要跑穿城,跑死人哪!”杜昔抱怨着,瞄了黄小婷一眼,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要不是因为你身材好,我早在半小时前就罢工了。
大气不喘的黄小婷从运动服里摸出怀表:“我们时间不多,体能测试只有5天就要进行,你得先把自己跑空,再用4天调整。”
“我已经很空了!”杜昔累得一屁股直接坐在教堂前的石板上,“妹妹,你不明白,他们会让我过的,我才是职业球员好不?你不懂行,体检主要是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积伤和老伤,保证我能健康卖命……”
“杜昔,起来!”黄小婷抬抬白嫩小手,“这时不能坐下。”
杜昔嘿嘿一笑,贼兮兮对着黄小婷的嫩滑白手伸出爪子:“妹妹,拉我。”
“靠”,黄小婷脸上一红:“你还想挨一耳光是不是?”
“等一下,等一下,”杜昔实在是跑不动了,“我忽然想起我有个非常重要的电话还没打。”
青春少艾的黄小婷显然嫩了一些,姑娘微微摇头,无奈地答应:“好吧,但是你必须站起来。”
杜昔疲赖一笑,爬起身摸出电话。
走到一座斑驳的中世纪石桥边,杜昔嬉皮笑脸的表情慢慢从脸上消失。
说起来,杜昔还真有个重要电话没打,大哥“猎豹”那里,杜昔至少要交代一声,也许,杜昔没办法回队里保级了。这事,对于杜昔来说,是心底没能信守那个承诺,就算“猎豹”在机场就已经放飞了杜昔这只迟迟长大的雏鹰,但杜昔自己却一直实心打算回去的。
杜昔手指凝固在号码拨号键上,有点不知道怎么按下去,“猎豹”代表着杜昔过去的足球生涯,在“狂飙”迷惘了两年之后,一听说“猎豹”要回家乡另一支球队当教练兼球员,杜昔二话不说就递交了转会申请。
在“蓉城联队”那几年,随着球队成绩日益低迷,杜昔也一天天失去着人生目标,认识君小玲,结婚,生冬冬,每天奔波在养家糊口边缘,面对嗷嗷待哺的妻女,似乎是绝境的生活,还有哪个男子汉依然可以拍着胸口说,老子就是有雄心壮志,就是要追逐希望与梦想?
可眼前,深灰色的人造石砖下,奔流的比利时运河清澈、有力,希望来了,它就在不远的扬。布雷戴尔,只是他来得有些迟,就算这里河水再清澈,也冲刷不回那个纯真的杜昔。
杜昔咬了咬腮帮,拨下按键。
一分钟后。
“我这电话打不了国内长途吗?”杜昔愤愤用这破烂的塑料手机问方正。
“你那个是最便宜套餐,比利时都打不出去,”方正在电话那头说道,“话说你们怎么还没来啊,我和冬冬等得很无聊了。”
杜昔把手机放回口袋,回头臭着脸对黄小婷喊道:“妹妹,我们继续跑,我要过去揍方小正这臭小子。”
“杜昔,”黄小婷冷着脸,“请你以后叫我爱丽丝或者爱丽,别乱叫那些有的没的。”
“好,”杜昔看看美女精致的鹅蛋脸,吞了口口水,甜甜地对黄小婷说道:“爱--你。”
“啪!”
不久之后,在布鲁日一个小市集前,杜昔摸着热辣的左脸“嘿嘿嘿”傻笑着。
一天之内挨了两个耳光,却如此高兴的,也只有杜昔了,杜昔不知道,刚才那教堂前的石牌上,正好刻着:
“有人打你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杜哥,你在笑个啥?”方正按着手机上的计算器,一脸犯难。
杜昔看着不远处陪冬冬拍打气球的黄小婷,悠悠唱了起来:“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呃,”方正看着手机,“杜哥,你的那些年来了以后,我们财政彻底奔溃了。”
“啥?”杜昔依然色迷迷地看着黄小婷身材,还在唱:“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呆呆的站在镜子前……”
“以我和黄小婷每个月收450欧算,冬冬可能需要一个幼稚园,花费在500欧左右,还有我们的饮食大概2000欧,房租800欧,一共4200欧,还不算杂费……”
杜昔的笑脸在方正声音中僵化了。
“霍克在离开之前帮你谈了意向合同,我会带你去签,”方正认真对着手机报告着:“你的月薪是1600欧,出场费150欧,助攻奖金100欧,进球奖金200欧,以最合理计算,你必须要保证一个月至少上场4次,每场进2球2助攻……”
“咳、咳、咳,”杜昔被口水呛得咳了起来。
“这不现实,”杜昔咳着说,“方小正,我们得想办法,只靠足球我们就会睡大街。”
两天以后,在欧洲最美旅游城市之一—布鲁日街头,几间经典紫红色欧式旅游纪念品商店之间,杜昔和方正壮烈地白布蒙头,在一个旧式小铁推车前身着围裙,小推车上黄旗飘扬,洋洋洒洒几个汉字:
“正宗煎蛋饼”
“黑了客,爱歹特!”杜昔跟着方正喊着荷兰语,手里还高难度地翻着蛋饼。
“好像很丢脸呢,”黄小婷蹲在地上给冬冬喂着蛋饼,扯散长发挡住秀美面庞。
杜昔脸上一扳:“丢什么脸?这叫生计!每个租客都有份参与,还有你不要喂那熊孩子一直吃了,她会把我们摊吃垮的。”
杜昔正训黄小婷训得起劲,忽然方正推推杜昔肩膀:“杜哥,不对劲,那边有警察。”
“靠!”杜昔不愧混过,反应神速,立马开始收起小摊上东西,对黄小婷紧急布置:“你就带冬冬在这装游客,小方,你跟我跑!”
杜昔“跑”字话音未落,那边两个布鲁日巡警已经对他们招起了手。
“我日,这里黑过大天朝!”杜昔啐了口,推着小车就飞跑了起来,以他现在这个速度,估计可以赢过色格拉布鲁日很多未来队友。
“跑啊,”方正一推眼镜,也跟在杜昔后面亡命开溜。
“恩佐肥而得!”两个警察见杜昔他们一开跑,立马追了起来。
杜昔见警察一开追,手上推得更快了。
杜昔跑,警察追。
就这样,色格拉布鲁日队未来前腰整整被追了两条街,书生方正最先跑不动,跪了下来,落在两个警察手里。
“哎,吗的”杜昔在远处看着方正,有点愧疚,“对不住啊,方小正,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准时给你上香。”
“杜昔,”方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在那边疯吼:“别跑了,他们只是想买两个饼。”
杜昔差点昏到在地,气得大叫:“算他5欧一个!”
看着两个巡警一人拿着一个饼喘着粗气走开,杜昔摇摇铁铲感慨着:“今天第一单生意真是吓死老子了,尼玛我以为连比利时都有城管。”
“拜托,下次让我问清楚你再跑。”方正摇着头,把几个硬币丢进钱筒。
忽然又一个男子声音叽叽呱呱在摊前说起来。
方正点点头,有气无力地翻译成中文给杜昔:“两个煎蛋饼,甜一点。”
“好咧,”杜昔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惊险,但看来今天生意会不错,杜昔卖力的三下五除二抹上酱汁,撒上葱花,卷好蛋饼,抬头一看。
眼前一个红红大鼻头。
买煎蛋饼这人正是自己未来主教练,还冒着酒气的加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