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云南那种白天热晚上更热的天气,又经历过蒙古漠南白天热晚上冻死的天气,也去过昆仑山死亡谷那种没有规律的天气,现如今进入了东三省的大兴安岭,我想这里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冷。”
白天的气温不高,晚上那更是低的要命,至少在零下二十摄氏度左右,一行十七人就围着篝火一边吃饭一边取暖,帐篷也是围绕着篝火搭建的,甚至连撒尿,我们都不愿意离开篝火太远。
吃完饭,时间尚早,而且就算是现在进入帐篷中也不一定睡着,胖子哆哆嗦嗦地抱怨天气真他娘的冷,但还是拿出扑克牌,要往炸金花,虽然不过现钱,但是可比钱要玩的大,因为他们赌的是十万以下的冥器。
玩的人有胖子、芍药、杜鹃、老三毛和肖楠五个人,其他人要么围观,要么坐在一旁发呆,唯独干点正事的只有苍狼和琦夜,苍狼那是因为当兵留下的习惯,而琦夜是因为这次由她带队,所以各方面她都要比别人想的多一些。
霍羽和古月坐在一处,两个人相隔一臂距离,古月看着郁郁葱葱的树冠走神,而霍羽则是看着古月走神,也幸好这次没有柳源的参与,否则此刻醋味又该开始蔓延了。
张玲儿、红鱼、九凤三个女人坐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聊天,聊得都是一些女人之间的事情,比如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了,穿哪个牌子的衣服、挂哪个牌子包,甚至连用哪个牌子的卫生巾都有说一说。
而我和新人魅玉互相看了一眼,便开始聊天。
魅玉,搬山派中的三师姐,月末二十一二岁,身材很不错,脸蛋不是那种瓜子脸,而是圆圆的,却有另外一种美,从相术上来说,这种女人旺夫,她也是人如其名,她就像是一块美玉一般,给人很想和她亲近的感觉。
当然,因为张玲儿的关系,在我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个女人表里如一,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所以我对魅玉有着一种忍不住的小心和谨慎,毕竟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出道的愣头青了。
魅玉先开口跟我说话,她说:“小哥,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已经是卸岭派的掌门人,你可比我想想中还要年轻,而且还很帅……”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小姑娘害羞了似的,又像是在给我暗送秋波怕其他人听到。
不知道她脸红没红,我肯定是脸红了,以至于我都没有勇气去直视她此刻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点了支烟说:“你这嘴真甜,还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帅呢!”
“是吗?”魅玉微微有些错愕,说:“不会吧?难道你女朋友没有说过你帅吗?”
我朝着琦夜所站的方向瞄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我照镜子时候发现自己挺帅的,但琦夜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问题,我们两个一直在能不能在一起的问题上纠缠着,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
人们常说:“一万个人就会有一万种性格,所以才编织了这个多愁善感的世界。”以前我只是无意中看到过这句话,还没有如此设身处地的感受到,今天是真的领教了。
就拿张玲儿来说,她确实在美貌上不输于魅玉,但是两个人光从表面和谈吐来说,两个人完全就不像是师姐妹,不过双胞胎的性格都会不同,更不要说她们紧紧是师姐妹了。
我刻意避开这个话题,问魅玉:“你爸妈是做什么?”见她用怪异的眼神看我,我连忙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这么年轻做这一行,你爸爸妈妈不管你吗?”
魅玉苦笑道:“我爸爸死于矿难,妈妈现在在医院里,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正在上高中。”
我也是闲的无聊,没话找话地继续追问:“你妈妈在医院上班?还是生病了?”
“五年了,神经病。”魅玉毫不隐瞒地回答完我,然后又问:“小哥,你不会因为这个而看不起我吧?”
我慌忙摆手道:“怎么会呢,我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也怪我多嘴,要是家里情况不说是富裕,即便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做这个行业,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我又怎么会看不起你!”
魅玉愣了愣问我:“难道你的父母也……”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父母是庄稼人,现在都挺好的,我走入这行是因为自己以前的古董小店赔钱了,又被家里的亲戚看不起,所以一狠心才走上这条路的。”
魅玉看着篝火发呆,说:“是啊,每个人看似风光的表面,都有不为人知的酸楚,即便不愁钱了,也不一定会比那个没钱的过得开心,很多事情一旦做了便已经身不由己了。”
我诧异地看着这个姑娘,她那看似还有些稚嫩的外表,居然能够参透这么深的道理,但旋即想到做这个行业的人,大多都有着万般无奈的经历,所以感触多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
顿了顿,我问她:“这是你第几次下斗了?”
魅玉瞬间变得开朗了起来,说:“很多次了,以前是师傅带着我们,近几年师傅年纪大了,还有疾病缠身,我就跟着师姐倒斗。”
“可是,为什么我和张玲儿合作了这么多次,才第一次见你呢?”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魅玉说:“那是我带着门人在其他地方倒斗吧,算起来我带队也有十几次了。”
我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因为我总共倒斗也没有十次,由我带队也就是三次,可她一个看起来比我小几岁的姑娘,居然已经十几次带队了,难怪这次说来的都是高手,即便是这么一个姑娘,居然在经验方面也远胜于我。
“我操,今天怎么手气这背,已经连输了十几件冥器了。”胖子大声骂道。
老三毛摸着他下巴的山羊胡说:“胖子兄弟,我看你的内裤是反穿了,要不然不可能十把输八把的。”
胖子双手抓着他的头发,继续骂:“他娘的,这怎么可能,按理说反穿赢钱才对,你们四个人是不是合起伙来出胖爷的老千啊?”
芍药立马举着手里的牌说:“胖爷,兄弟和您是一伙的,怎么可能和他们合伙呢?您今天的手气就是差了点,同花顺都能碰到豹子,这是命啊!”
“滚滚,再来!”胖子不服气地重新洗牌。
“有情况!”琦夜忽然走到我们身边轻声说,一瞬间大家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已经开始摸放在身边的枪了。
肖楠抿着嘴唇问:“琦夜姐,是熊还是老虎?我听说这大兴安岭除了熊瞎子之外,还有东北虎这种猛兽,那可都是吃人的主。”
琦夜轻轻摇头说:“比这些还要厉害。”
一时间,我们所有人都怔住了,因为在这边有大蛇的几率很小,毒蛇也就是七寸蛇,但是少之又少,有生活大半辈子的老人都不曾见过几条毒蛇,可还有什么比老虎狗熊更厉害的呢?
见我们都一脸的错愕,并开始四周用手电去扫,琦夜说:“不是野兽,是人。”
“有人?”我皱起眉头,问:“是不是胆子大的猎人啊?”
琦夜带着我们过去看,我本以为她已经抓住了,没曾想到她居然给我们看鞋印,而且苍狼也就蹲在那些鞋印的旁边,他头都不抬地说道:“你们看这些杂乱的鞋印,根据我的经验,这些人穿的是军靴,而且人数绝对不少于二十个。”
我们都俯下身子用手电去照,果然就在我们五十米远的这边,有很多的鞋印,不过我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军靴,更不可能看出有多少人,在这方面苍狼是专家,我是无条件地相信他。
霍羽更是直接问:“他们离开大概多长时间?”
苍狼摇头,说:“不是离开,而是他们刚才应该在这里偷窥我们的营地,应该是见我们有戒备,所以又离开了。”顿了顿,他指着几个非常明显的鞋印说:“这里有来的,也有离开的,初步断定我们已经被这些人盯上了。”
我就纳闷了,按理说我们才刚刚进入大兴安岭第一天,怎么可能就被人盯上了?难道说这些人见我们都背着背包,以为里边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在我们进入县城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们,而我们却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我觉得不可能,因为我们整支队伍行走的同时,队伍一直保持着警惕性,没道理被人跟踪,毕竟这种深山老林,稍微有些风吹草动我们就能够感受到,更不要说这些人的人数比我们还多。
胖子吧唧着嘴,说:“我靠,会不会是野人呢?”
我真想一脚踹死这家伙,哪里有野人穿着军靴的,这又不是神农架。
苍狼说可能是山中过往的军人,要去边境换岗,正巧在这里遇到了我们,以为我们是旅行者,所以就没有现身便离开了。
这样说,我倒是觉得还有那么一点道理,只不过还是有些牵强,因为军人驻扎是有规定的地方,不可能有这样的小股队伍,要换岗那也是整体换岗,不可能就是这么二十多个。
琦夜大概是听我路上说起过我们卸岭派得罪了蒙古那边的“家园卫士”,就想到是不是满人也会有诸如此类的组织,一直守护着他们的祖先的墓地,和家园卫士一样,不管我们进入,但出来的时候又会检查我们的东西。
猜测了一会儿无果,我们回到了篝火旁,但是今晚不但要放明哨,还要设置一个暗哨,没有人想从睡袋中被人用枪顶着脑袋钻出来,那他娘的该有多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