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神听罢,哈哈大笑,讽刺道:“这种生灵不会就是你们人类吧?”
丁野也笑道:“不需要拿人类跟你比。我说的是一种比人类低级得多的生灵。”
“哦?还有比人类更低等的生灵吗?”大力神嘲笑道。
“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说说看。不过——”大力神举起了山包大的拳头,冷笑道,“如果你输了,我立刻要你命。”
“这种生灵就是蚂蚁。”丁野淡定道。
“蚂蚁?蚂蚁!哈哈……”大力神笑道,“你是不想活了吧,竟敢用蚂蚁来和我比力气。”
“可是蚂蚁的力气的确比你大啊。”丁野继续道,“你刚才说了,你有三千斤重,而你举起的大树则是三万斤,也就是说,你能举起比自己重十倍的物体。”
“没错,难道蚂蚁能举起比自己重十倍的物体吗?”大力神反问道。
丁野忍不住笑了,大力神果然上钩。他继续道:
“当然可以。而且可以做得更多!因为它可以举起比自己重百倍的物体,远远超过你!”
“蚂蚁——”大力神喃喃道,它的脑海中浮现出卑微的蚂蚁在地上爬行的画面,这种弱小的虫子的确可以举起比自身大得多的物体。但是,蚂蚁真的可以举起比自己重百倍的物体吗?大力神疑惑了,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即使不能举起百倍物体,那么十倍呢?
“蚂蚁至少能举起比自己重十倍的物体,你同意吗?”丁野见大力神陷入沉思,继续逼问道。
“这——或许可以……”大力神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答道。
丁野大笑道:“我赢了!”
大力神懵了。他怒火中烧,一种有力却使不出来的憋屈感把它的全身都憋红了。它巨大而恐怖的大脸拧成一团,显然是心有不甘。但是,它是个真正的赌徒,愿赌服输的道理它再明白不过。
大力神苦苦思索,突然,它眼放精光,似乎有所顿悟,于是朗声对丁野道:
“你用蚂蚁跟我比力气,我接受。但是——”
“但是?”
“但是,你总得找一只蚂蚁出来展示一下它的力量。”大力神高兴地像个赌赢了的孩子,兴奋地笑道,“等你找到一只蚂蚁,再来跟我比吧!”
“这——你……”
这回轮到丁野无话可说了。大力神已经展示了它的力量,丁野如果说蚂蚁的力量更大,那至少也得让蚂蚁出来展示力量。大力神的要求合情合理。而在这个小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蚂蚁。
丁野哑口无言,大力神哈哈大笑,丑类的脸庞像山花一样灿烂:“怎么样?空口无凭啊,让蚂蚁出来跟我比试一番吧!否则,我就要你命,哈哈……”
做套的反而被套了进去,这回轮到丁野堵得慌了,他又如何能够甘心。丁野冥思苦想,思考着对策。
大力神开心地扑到倒下的大树前,哈赤哈赤地从上面扯下一根大树枝来,他挥舞了几下,感觉颇为满意,准备一鞭子抽死丁野。
“等等——”丁野突然道,“既然请不到蚂蚁,只好由我来跟你比了。”
“什么?”大力神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卑微的人类,竟敢跟我比力气!”
“你可愿意接受我的挑战?”
“来吧,你想怎么比?”大力神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卑微的人类小子竟敢跟他比力气,简直找死。
丁野已经恢复了淡定表情,他坚定地走向大力神。然后从大力神手中的树枝上摘下两片叶子。两片普普通通大小相仿的树叶。
“你在做什么?”大力神问道。
“和你比力气。”丁野答道。
“怎么比?”
丁野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夹着那两片树叶,举起来,对大力神笑道:
“扔树叶。”
大力神听罢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扔东西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别说是树叶,就是巨石也不在话下。它戏谑地问道:“你确定吗?”
“扔树叶,看谁扔的远。”丁野道。
“当然。”大力神微笑道。
丁野从树枝上折下一段小枝,在地上划出一条起点线来。然后他走到大力神面前,比了比手中的两片树叶,大气地将更加轻薄的那片树叶递给大力神。
大力神不屑地接过树叶,站到起点线后,信心满满地道:
“我要扔了。”
说罢,他握紧树叶,左手抓地、咬牙切齿,大喝一声“去”,将树叶狠狠地朝前掷出。这一掷,力拔山兮气盖世,大力神有信心,即使是千斤重的石头也能掷出三十丈。
然而,那片小小的树叶仿佛吃了称砣一般,刚离开手掌就开始快速减速,然后飘飘荡荡凄凄惨惨地就落在七八尺外。
大力神彻底傻眼,嘴里嘟囔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丁野已经微笑着站在起点线后,他看着手中的树叶,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来。在归云宗的基础招式之中,丁野最喜欢三招:“疾如风”、“徐如林”和“针芒式”。疾如风练快,快若闪电;徐如林强调稳,防御一定要稳定可靠;而“针芒式”则要求准,如针芒刺入孔隙。
丁野练习针芒式便借助了树叶。他会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然后在不可计数的树叶中随意选择一片,在这片叶子上画一个小圈。接下来以真元震动大树,让树叶纷纷落下。在无数飘散的树叶中,一剑刺中圆圈。这个方法是丁野独创,对练习准确度十分有效。
而在练习剑招之余,他还干了件很无聊的事,那就是扔树叶。他总结经验教训,知道树叶要扔多远主要取决于技巧而不是力气。如果没有技巧,扔出的力气越大,遇到的空气阻力也越大,反而扔不远。而如果扔得巧妙,不需要太大力气,也能扔得很远。
此时,丁野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树叶,让树叶的根部朝外,叶尖朝里。然后手指收回到胸前位置,自胸前略微往上再向前将树叶掷出。
整个过程动作流畅,姿势优美,面色从容,在大力神目瞪口呆的见证下,那片树叶轻轻松松地落在一丈开外。
丁野淡定地笑道:“我赢了。”
大力神又憋屈了,心中的怒火已熊熊燃烧起来,却不知道如何发火。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比试扔树叶,人家扔得比他远。
对于一个喜欢打赌的赌徒来说,赌输是件极痛苦的事。而认输则是痛上加痛。大力神双眼圆睁,怒火冲天地盯着丁野,真心想一巴掌拍死他。但是赌徒的自我修养——赌品却告诉他:愿赌服输。
“你输了。”丁野指着两片树叶提醒道,其他的都装作没看见。
大力神木在原地,还在进行着痛苦的内心挣扎。这时,胆小鬼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颇有些兴奋地喊道:
“大力神输了,大力神输啦……”
“滚!”大力神一巴掌抽了过去,他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这一巴掌直接把胆小鬼拍飞出去,后者惨叫着不知道跌到几十丈外。
大力神终于卸了火,赌徒的自我修养占领大脑的高地,它咬了咬牙说道:“我输了。你想怎么样?”
大力神竟然真的认输,丁野松了口气,道:“我很好奇,想见见你们的树体。”
大力神又是一阵肉疼,这时胆小鬼嘟囔着又跳了过来,然后听到大力神道:“好吧,大不了挖胆小鬼的根。”
胆小鬼一听,当场哭晕过去。还有没有天理了,你打赌输了为什么挖我的根啊。它大着胆子准备提出抗议,却见大力神的大手已经高高举起随时准备落下,可怜的胆小鬼立马蔫了。
“聪明树不会答应的……”胆小鬼低声自语道。
丁野装作没听见,心想三头鬼神树是有名的天材地宝,如果能挖走一段倒也不错,于是道:“那走吧!”
于是胆小鬼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前领路,丁野紧跟其后,大力神则一声不吭走在最后。三人一起朝洞穴更深处走去。
鬼洞外,天已黄昏,丁野进入洞中已有三四个时辰。李晓歌早已按照丁野的吩咐回紫云峰铺床去了。峡谷中阴风更甚,四周黑暗中似乎有无数毒蛇猛兽虎视眈眈,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恐怖的叫声。几名弟子早已吓破了胆,还有些人则没有了耐心。
倒是陆秋灵有些担心,轻声道:“丁野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事吧……”
有人趁机回道:“我看八成是出事了。要不我们先回去,通报了师父再说。”
“是啊,此地乌烟瘴气,说不定有什么凶猛灵兽,天黑了恐怕会有危险。”
“再等也是徒劳,还是先回去吧。”也有人说得很直接。
陆秋灵也没了主意,大家一起望向大师兄南宫雄。南宫雄一脸正气,对众弟子呵斥道:“什么叫做徒劳!丁野是我紫云峰的弟子,就是我们的亲兄弟。他若在洞中遇到危险,我们守在洞口也能有个照应。就算是照应不到,这份心意丁师弟也是能感受到的。徒劳?谁再敢说这种话,我南宫雄第一个不答应。”
众弟子一听,都不敢再说话,纷纷点头附和。却不料南宫雄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光是守在洞口毕竟太被动。刚才刘师弟说得好,我们先回去,找师兄弟们先商量一下,拿出个救人的方案来,然后按计划营救丁师弟。如果贸贸然冲进洞中,恐怕救不了人,还得把各位师弟搭上。”
南宫雄一番话大义凛然、高屋建瓴,又顾全大局、计划周全,众人心悦诚服。于是大家再无二话,转身就走。只有陆秋灵迷迷糊糊地道:
“如果丁野撑不过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