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留了一会儿,季劼要休息了,黄溪也要去找殷明石了。
今晚兰术果成熟,成熟后三个时辰内就要摘下来保存好。不然,果实将会自动脱落,药性也会大打折扣。
这么难得的一次机会,她可不想错过,看看吧,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黄溪早早就去找殷明石,在他那里吃了个晚饭。她一直处在小激动的状态,只等时间一到......
没多久,元忆带着晚笙来了,可黄溪没想到的是霍流凡也来了,他来干什么?
其实她已经不怎么生他的气了。当时是在气头上,后来也不觉得有多生气。霍流凡的脾气她也知道,有时方法或许欠缺,自以为是,只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去关心人,傲气又重,看似温和,骨子里却很强硬......不对,他看着也不温和,只有他愿意的时候温和......
黄溪还在不着边际的想着,突然听到霍流凡说:“她怎么来了?”
黄溪猛地抬头,很明显,这是在说她,生气地反驳:“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况且你说了又不算。”
霍流凡不置可否。
殷明石也没多说什么,权当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兰术果长在谷中深处,那里算是杏禾谷的禁地。黄溪没有去过,现在想想应该是有兰术树的原因。
越往里走,植物越茂密繁杂,路越不好走。还有些长得奇怪的灌木,在夜幕中有些恐怖,奇形怪状的。
黄溪觉得走了好久好久,在可还没有到。又过了一会儿,殷明石停下来。到了?
黄溪顺着方向看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株其貌不扬的树,一般高度不过三米左右,只不过叶子很小,树枝却很粗,树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周围太暗她一时还没看清,好像......好像还在动......动!黄溪后背一阵发麻,用手死死地捂住嘴,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身体如筛糠一般颤抖。
黄溪退着撞到一个人,是霍流凡。
霍流凡扶住她发抖的肩膀,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你不知道这里有蛇吗?”
黄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充满恐惧看着他,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敢再看那树一眼。
不大的一棵树上,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数不清的蛇,长短粗细不一,互相交错成一团一团,竟然把树枝都缠得粗了一圈。
黄溪越想越觉得恶心,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她这辈子不怕洪水,不怕猛兽,最怕的就是蛇!哪怕是见上一条也心跳加快,呼吸困难,更何况是这么多!
她觉得自己都要死在这了。她真的很想哭。
殷明石等人此时顾不上黄溪,专心的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黄溪的内心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死死地拽住霍流凡的袖口,低着头一个不停的发抖。手上的血管都爆出来。
霍流凡知道她怕蛇,但却没想到她会怕到这种程度。看到她这样痛苦,自己心里也很疼,也不再顾及什么面子、什么冷战。伸手把她揽到怀里紧紧的抱住。
大手摸着黄溪的头发,轻轻的安抚:“别怕别怕,没事的,有我在呢!”
很快,霍流凡感觉到胸前有湿润的感觉,眉头皱起,看来不能在这里呆着了。
他轻声道:“别怕,我带你出去。”
黄溪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于是,扶着黄溪,转身往外走了。
殷明石回头看了看他们。
黄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又陪了她好久,直到很晚,等她看起来似乎是没事了才离开。
霍流凡走后,黄溪反而睡不着了,闭上眼睛。没有人能了解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死亡的气息,阴暗的死亡。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年她被一条蟒蛇活活勒死的感受。那条巨蟒,在吞她,她拼命的挣扎呼号,没有人听到,没有用......
那年她大三,作为青年志愿者去山区慰问那些孤寡老人。她不过是去帮同学群落在半路的东西,却被一条突然出现的巨蟒袭击。
她当时吓坏了,想跑跑不了,呼救没有人听得到,蟒蛇一圈一圈缠在她身上。那冰凉粘腻的感觉,和浓浓的血腥气了刺激着她的感官,渐渐她动不了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真的是撑不过去了。
在眼睛闭上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赶来的同学们,然而一切都晚了。
黄溪想到了许多前世的事,沉稳睿智的爸爸,唠叨细心的妈妈,招蜂引蝶总是欺负她的哥哥......想着想着......含着眼泪睡着了。
夜色黑得深沉,霍流凡却还坐在屋外的石凳上,静静的陪着屋里的人。
夜深人静,一个蒙面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紫石派的住处,悄无声息的似幽灵一般。
坐在房间中间的桌子旁,阴寒的声音:“袁启。”
袁启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唤他,慢慢睁开眼,看到来人,睡意立刻消失,迅速从床上跳下来,恭敬的行礼,道:“师父!”
“师父您怎么来了。”
中年男人摆摆手,冷哼道:“我再不来,你还能把兰术果给我带回来吗!早就说过要你提防着霍流凡,怎么还让他混了进去,坏了我的好事!”
袁启不敢顶撞,说:“师父,那霍流凡太狡猾了,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徒儿该死!”
中年男人道:“事已至此,那些话不必再说,一定要把你那姓马的、华允平的来往清理干净。不容有矢,明白了吗?”
“是,弟子已经办妥了。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那就好,这次的比武夺药,你务必要拿到手,这是为师给你的一次机会。”
“弟子自当为师父尽忠效力,可是......”袁启面露难色,沉声道:“可是如果霍流凡也参加,弟子,弟子应该怕是胜不了他。”
袁启的武功尽得面前这人的真传,他曾以为同辈人中已是难遇敌手,但那日见到霍流凡轻易的将马长老毙命时,心中的骄傲被瞬间击碎,他自知自己与霍流凡差距很大。
中年人沉思了片刻,喃喃道:“他确实也有要兰术果的理由。”
沉默一会儿后。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你只要记清你的任务就好。另外,松瑭黄溪也不容小觑。”
中年人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扔给袁启,说:“这是下一部分,趁这几天你多加参悟。”
袁启看到小册子,眼神都炙热了,努压住内心的狂喜。“是!弟子谨遵师命。”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中年人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屋内。房间里只剩下袁启一个人,贪婪的摸着小册子,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终于得到了!
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一觉醒来,黄溪的心情好多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成了核桃。这个样子她实在不好意思见人,干脆在住处练起了龙吟剑诀。这段时间又忙又累,她都没有认真的练习,让师傅知道,她又要挨骂了。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在哪里?
忙完这段时间去找他吧,可是师父说过不许她找他。哎呀,这可怎么办?
黄溪就这样屋里呆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去看季劼。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消肿了大半,但细心季劼的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变化。一番盘问,黄溪只得告诉他了。
季劼道:“这样啊,没事别多想了,你也别怪师父,他也不知道你对蛇的恐惧到这种地步。”
黄溪扁扁嘴:“我考虑考虑吧,谁让他不告诉我的!”
季劼笑笑没有说话,他知道黄溪就是嘴上说说。
“谁不告诉你了!小丫头,你可别冤枉好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人还没到,殷明石的声音先传到了。
殷明石进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说:“前段时间我去看过,当时还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蛇,谁知道昨天一去就有了,我还吓了一跳呢!”
黄溪惊讶道:“你不知道?那霍......”
黄溪只说了一个字,殷明石一听更生气了,气冲冲地嚷:“这个混小子,肯定是背着我偷偷去看过了,真是气死我了!他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那可是我杏禾谷的禁地,怎么说进就进!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殷明石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怒道:“不行我去找他去,必须给我个说法!”
黄溪和季劼本想拦住他,但殷明石的动作更快,话刚落音就一溜烟的小跑出去了。
季劼担心的说:“师父这样......不会吵起来吧!”
“不会的。”黄溪肯定的摇摇头,“他们,应该会打起来吧!”
季劼无语。
“那你要不要去劝架?”
“还是不要了,太暴力了。在杏禾谷呢,殷伯伯肯定不会吃亏的。”
季劼半信半疑,真的不会吃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