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煖然拿上钱包送成文出门,台灯的灯泡烧了,她打算去小区门口的24小时便利店转转,看能不能买到。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有了新衣服就迫不及待的要穿上显摆。”成文幽幽地说着,宠爱地看了眼身旁走路都带风的冷煖然,目光放远,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忆里。
“没有啊,这件不一样,买不到我都有怨念了。”冷煖然眨眨眼睛,歪着头,小小的得意藏不住,“要按你说的,我得把我姐新送的几件都一起套在身上,才算真的显摆。”
成文哑然失笑,“你总是有理,没理也要辩上三分。”
“说不过我,就要主动认输。”
“好,我输了。”
“小文哥哥,你要不要这么好脾气?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女生都喜欢能镇得住自己的男生,你得来点霸道总裁的架势!”
成文比冷煖然年长几岁,两家是上下楼的关系,算起来,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在成文面前,冷煖然不用考虑太多,可以无所顾忌的开玩笑。
成文笑喷出来,“还霸道总裁,你这小丫头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没事少看那些没营养的言情小说,多看看专业书,省得还要从我的照片里找灵感。再说了,你应该先操心下自己,我毕竟是个男的,再老也有人要。”
“你变着法损我,我可是会记仇的。”冷煖然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地笑了,无意间,她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心里倏地一沉,笑容随即散去,一句话没说,扔下身后不知所以然的成文,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那是易穆清的车,虽然隔着夜色,但冷煖然绝对不会认错。当她快跑近时,车子突然启动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易穆清面无表情的从她身旁飞驰而过,心里简直要疯掉!她猜想,刚刚她和成文边走边笑的一幕一定是被易穆清看到了,以他那个内向的心思,难保不会认为她在搞移情别恋。
和易穆清并非情侣关系,冷煖然真是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满腔愧疚和无端心虚。
一辆空的出租车如同从天而降般从身后驶来,她想都没想,直接拦住上去,心慌意乱地指挥着师傅追车,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成文在对她喊,“你去哪儿啊?晚上预报的有大雨......”
司机师傅估计也没料到,大晚上的接了这么一单预估不到价格的生意,他极其兴奋地问:“呦,姑娘,这是怎么个意思?前面那车里什么人?男朋友还是老公啊?不会是有女的在里面吧?”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冷煖然顾不得答话,茫然地点着头,眼睛一刻不离前方的车。她恨自己出门为什么没拿手机,现在唯有豁出去,一条路走到黑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到冷煖然点了头却不说话,误以为她气糊涂了,同情地安慰道:“你放心啊,姑娘,这么负心的男人,我一定给你追上!”
竟然莫名被人当成了要抓出轨的弃妇,冷煖然即便想解释也说不清了。不过她现在的心情,和被人抛弃没两样。
去易穆清家的路线冷煖然打车走过一次,算是有点印象。可快驶到小区,易穆清的车却变换了路线,围在附近绕圈。她十分的纳闷,不理解易穆清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也气糊涂了,以此来发泄不成?
没想到,司机师傅的反应却异常激烈,“姑娘,你别这么焦虑,我分析给你听啊。他八成是发现咱们跟着他了,在兜圈子找机会甩了咱们,这更能肯定他心虚,车里绝对有人。你放宽心啊,我一准儿给你跟住了。”
“师傅,麻烦您停到小区的入口吧。我在那下车,等着就行了。”
冷煖然突然泄了气,她觉得这样其实很没意思。
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不光退了10块钱回来,还又好心地劝慰了一番,“姑娘,我瞧着这个小区可比你上车点的那个新多了,这差别对待真是有点大。老话咋说的来着,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实在不行,就分了吧。”
他乡遇故知?
冷煖然哭笑不得,无言以对。
看着冷煖然一脸悲戚戚相当应景的表情,司机师傅无奈地摇摇头,轰着油门走了。
冷煖然坐在小区入口的花坛上,等着易穆清回来。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没见到他的车,却等来了大雨。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她想去找个地方买伞,又怕她一离开和易穆清错过去。浑身湿透,脑海中仅存的一丝理智逼迫着她回去,可这样暴雨如注的晚上,她已经打不到车。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第一次,冷煖然开始讨厌这样执念的自己。
在她终于撑不住,快要晕过去时,头顶出现了一把黑伞。她听到雨声纷乱砸落,恍恍惚惚间,感觉雨势似乎没那么大了......直到看清眼前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她的心里防线,一下子就崩溃了。
易穆清什么都没说,打横将冷煖然抱起。
冷煖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重,否则易穆清怎么会走得如此之慢。而且他整个人身上都没有什么热度,简直比冰冷的雨水还要让人不寒而栗。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将头靠近他的胸口。耳侧传来的心跳是骗不了人的,如果不是怕灌入很多的雨水,冷煖然一定会笑得像个傻瓜。
意识彻底清醒过来时,冷煖然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浴缸里,周身适宜的水温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舒适感,反而让她的脑子乱成一团麻。她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想动,一直到凉意袭满全身,才被迫起身。可随后她发现一个非常窘迫的事实,衣服完全是湿透的。她将衣服全部换下,洗干净,裹了易穆清放在壁橱里的浴巾,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服自己走出去。
刚打开浴室的门,就看到易穆清半敞着浴袍,抄手靠在门旁的墙上,若隐若现的紧绷线条让冷煖然的心跳霎时就漏了半拍。
几天不见,他似乎更清瘦了些,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唇色很淡,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艳之感,头发微湿蓬松,深邃的眼睛藏在额前的几缕头发后面,衬得五官线条愈发的清晰俊朗。
冷煖然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易穆清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冷煖然的锁骨处滑过,嘴边扬起一抹清浅戏谑的笑意,“我在想,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出来,要不要进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