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睡觉吧。”楼安景听见他的笑声,心都在哆嗦了。
这个家伙才清醒几个小时而已,他可不记得自己在这几个小时里说过自己的来历。
当然,楼安景也没有聪明到去想到重生之类的事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自己大概是完了。
这个时代还是很落后跟迷信的,不然也不会有冲喜一说。要是云牧远知道他是借尸还魂的,他简直不敢想。
不行,还是一会儿趁这个家伙睡着了逃跑吧,至于逃跑之后侯府的人会怎么样,因果又怎么办,现在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云牧远察觉到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僵硬,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再继续逗这个小家伙了。
在他诡异的重生之后,他便决定与这个愿意嫁给他的小家伙好好过这一生,“你不想听我说为何知晓地球?”
“嗯?”楼安景被迫接受着某人胸腔的震动,“想。”他也想知道到底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说漏嘴的了。
云牧远顺着他的头发,手掌下的顺滑丝凉让他心情甚好,“你嫁于我之前,我便已恢复意识,只是不能苏醒,也无法支配身体。王府里的一举一动我虽不知晓,可你对我所做所说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楚。”
楼安景惊讶的抬头,这是什么情况?
也许是楼安景的疑惑太过于明显,云牧远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黑眸里笑意盈然,带着点点碎光,“我并不介意你是何人,我只知,嫁于我的是你便好。”
话声一顿,云牧远方才续道:“且,我也有一事对你说,我之事,并不是意识清醒那般,我记得,我已死。”
听到这里,楼安景蓦然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双手抓住身前之人的中衣衣襟,“你说你死过一次?”
他这是得多好的运气?
自己穿越也就算了,竟然嫁的人还是个重生的。
“是。”云牧远另一只手被楼安景压在脑袋下,空着的一只手安抚的摸了摸揪着自己衣襟的手,“前世钦天监测算四人为我能带来一线生机,那时的你因反抗圣旨,被侯爷家法至伤,气息奄奄,与我之情况也不差多少,自是不能嫁于我,而另外三人,则是与今世情况相仿,或借家族身份行推脱之事,或暗中已与旁人定亲。而我则在昏迷半年之后去世,只是当我醒来之时,则是在我中毒一月之后。”
云牧远对此也是诸多疑惑,他确定自己已死,却是不知为何又会醒过来,或者说是活过来。
楼安景听完他的话,大叹世界真是太奇妙。
这人今世若不是遇到他穿越过来,怕是也会跟前世一样的结局。
然后楼安景诡异的想到,这人会不会这次死了,然后又活过来,再死再活,如此循环?
噗……
“小景,为何发笑?”云牧远疑惑的看着他。
“无事,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楼安景埋头在他怀里摇了摇脑袋,难道要他说他在想他没有遇到他穿越过来会发生的悲剧而又喜剧的事情?
云牧远摸着他的脑袋,满脸纵容。
两人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感觉好像更贴近了。
云牧远知道小家伙喜欢自己,这在他昏迷期间,小家伙胆敢对他动手动脚就能看出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对这个小家伙有感觉,只是没想到,两人之间的相处会这般融洽且和睦与自然。
一夜好眠,两人直到正午方才醒过来。
听到殿内的动静,早上从王府跟着云管家与赵嵩赶进宫的青竹立马出声道:“少爷,王爷,可是醒了。”
“青竹?”楼安景从云牧远怀里起身。
“是我,少爷。”青竹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洗漱工具的两名娇俏宫女。
“何时进宫的?”楼安景从床上起来,挥开打算过来侍候他更衣的一名宫女,自己拿过一边的衣服穿上,又见其中一名宫女准备去侍候云牧远,自己腰带也没扣好的就跑了过去,“出去吧,这里无需你们侍候了。”
开玩笑,云牧远可是他的人,就算只是侍候他更衣也不行。
“王妃,这不合规矩。”其中一名宫女低声道。
楼安景挑眉看着她,冷嗤道:“我就是规矩。”
云牧远见他神色不好,忙出声道:“出去吧。”
两名宫女互觑一眼,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楼安景皱眉,随即哼了声,直接过去开始洗漱。
所以说他最讨厌规矩多的地方了。
“不喜欢以后就无需她们进来侍候便是,何须与她们置气?”云牧远走过来,拿起一旁的木梳给他将披散的头发束在头顶,并插上一根造型简单的白玉簪。
楼安景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人说。
他虽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就算是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也是在穿越过来不久之前。
可他们楼家人都有个特性,就是独占欲超强。
他爸爸对妈妈是这样,他两个哥哥也是这样,他自然也不例外。
对于属于自己的人事物,绝对是不容任何人觊觎的。
就是别人想要碰一下都不行。
这种超强的占有欲,会给他们的另一半带来困扰,也会让另一半觉得被管束,甚至会让对方产生窒息的感觉。
但他们根本没办法控制这种发自骨子里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
自打把云牧远看作自己的人之后,他就没打算让任何人沾染他。
就算对方只是想要侍候更衣也不行。
他大哥就因为这种超强的占有欲而让初恋受不了跟他分手,这让他与还没有谈恋爱的二哥很警醒。
可警醒是警醒,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楼安景烦躁的扯了扯身侧悬挂的玉佩,大哥喜欢的是个娇滴滴的妹纸都因为这个原因告吹了,何况他喜欢的还是个跟他一样带把的男人,且对方还是个王爷并将军。
能受得了他的这种超强占有欲吗?
“小景。”云牧远将人拉过来正面面对自己,见他一脸的烦躁,不由道:“若是不喜她们侍候,以后便不让人侍候便是。”
“你根本不懂。”楼安景挥开他的手,兀自走到外殿桌子上坐下。
青竹安静的退了出去。
云牧远跟着楼安景来到外殿,在他身侧坐下,不顾他的挣扎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小景,你若是不说,我自是不会懂。既然如此,为何你不愿与我说清呢?”
楼安景抿了抿唇,一头扎进他怀里,闷声道:“我不喜欢任何人碰你,是任何人。”宫女,婢女,太后,皇上。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喜欢而产生的占有欲,还只是一种纯占有欲。
反正他不喜欢这人被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碰。
云牧远怔愣了一下,旋即失笑,竟是因此种理由生气,“即是如此,那我以后便由小景侍候便是,可好?”
咦?
“你不生气?”楼安景从他怀里抬起头,古人的大男人思想不是很严重的吗?
“为何生气?”云牧远拍拍他的脑袋,他十五岁去到边关为将,如今也有七个年头,在边关的这几年里,他早就习惯了凡事不假他人之手。
加之幼时的一些不好经历,更是让他习惯亲力亲为。
至于小景的这种心思,刚好,他也有。
楼安景撇了下嘴,从他腿上跳了下来,“如此,你且记住今日说的话便好。”
既然人家都不觉得如何了,他还纠结个什么劲。
“好。”云牧远起身看着他,笑道:“可是能去用午膳了?”
“走吧。”楼安景转头率先出了门。
云牧远在其身后笑得温柔。
有如此一人陪着,甚好。
两人在宫内用午膳,却不知因早朝过后,一道圣旨掀起了如何的波澜。
“君墨醒了?”苏良佑不可置信的看着向自己报信的小厮,脸上是又惊喜又不甘。
“是的少爷,皇上早朝已下了圣旨,因王爷已醒,免税一年,且还大赦了一批犯人。更是赏赐了不少御物到安平王府,指明是赏给安平王妃的。”李华恭敬的回道,心里也不知道该是对自家少爷感到惋惜还是为少爷感到激动。
苏良佑深吸一口气,双眼闪烁着光芒,“替我更衣,我要去安平王府。”
“少爷?”李华抬头。
“去吧。”苏良佑看着书桌上的一方砚台。
“是。”
用过午膳,楼安景与云牧远又在宁寿宫陪了太后两个时辰,方才出宫回府。
只是刚走到王府门口,就见到两人站在王府门口与守卫对峙。
楼安景似笑非笑的看着身边的云牧远,“喏,不去帮你的蓝颜知己解围?”
真是没想到,这个苏良佑竟然还没有死心,而且脸皮还挺厚。
云牧远看也未看那边一眼,只是一脸无奈之色的看着楼安景,“他并不是我的蓝颜知己,只是儿时伴读。”
“可人家不如此想。”楼安景瞥他一眼,迈步朝王府门口走去,“哟,本王妃道是何人如此不顾礼仪在别人门口颐指气使,却原来是苏侍郎。不知苏侍郎几次三番来我王府所为何事?”
“你。”苏良佑没想到这位楼四会这般伶牙俐齿,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在见到其身边的人时,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
楼安景微微往右边走动几步,刚好站在两人之间,“苏侍郎,你的眼睛是不是该收敛一点?”
苏良佑此刻却是顾不得理会他,只满眼的看着其身后的云牧远,就像要将人装进自己眼睛里一般。
楼安景觉得要吐血了,他竟然被无视了?还是被一个觊觎自己男人的男人给无视了?
尼玛简直了!!
楼安景直接拉起云牧远的手就往王府走,本来还想刺激一下某个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厚脸皮之人,现在他完全没有那个心情了。
再留在这里,总感觉是自己吃亏。
自己男人都要被人家用目光给吃干净了!
云牧远从始至终都将视线放在身边的楼安景身上,见他从得意洋洋到气恼,面部表情丰富且多变,在一边看得心情愉悦不已。
至于其余人,皆是被其选择性给忽视了。
“君墨。”苏良佑喊出声,声音里满是激动与深情,还有一丝受伤,为何君墨不看他?是在气他吗?
已经踏上台阶的楼安景闻声回过头,微微眯眼俯视着台阶下的苏良佑,冷笑道:“苏侍郎,你口里的君墨是本王妃的夫君,你若还要些脸面,最好是今后唤本王妃的夫君为王爷。不然休怪在下不客气。”
亲近之人叫对方的字并不是不可以,若是现下换一个人如此唤云牧远的字他都不会这般语气,唯独眼前这人不行。
苏良佑看着楼安景,神色也逐渐冷凛,“在下一直如此唤君墨。”
“苏侍郎今后还是唤本王尊称的好。”一直未出声的云牧远突然开口,声音冷淡不带丝毫感情,脸上神色虽仍旧温和,却没有一点温度。
“君墨!!”苏良佑震惊的看着他,颤声道:“你这话是何意?”
“你理解的意思。”云牧远安抚的握住楼安景的手,“本王的字只有皇兄,母后与小景等亲近之人可唤。”
“我一直如此唤你。”苏良佑喃喃出声,不敢相信以往那个对自己纵容的人会这般冷言冷语对自己,“是你对不对,你在君墨面前如何污蔑于我?”
楼安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干脆转身懒得理他。
还需要他污蔑他?
云牧远可是比谁都清楚好吗?
云牧远看他一眼,转身吩咐道:“关门。”
“君墨,你听我说。”苏良佑抬腿追上去,却被门口的守卫直接给拦住。
“苏侍郎,请止步。”
苏良佑还想再往前,却动也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大门之后。
“君墨。”
为何不愿与他说话?
为何不愿听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