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啊!”林立缓缓睁开双眼,扭了扭不舒服的脖子,转头看向四周。
“噫,这是哪里?”
映入林立眼帘的,是三间开阔大房,墙上挂着鞭子和木棍以及一些绳索类的东西,而自己则躺在地上,地上凉凉的,林立想站起来,这时才发现两手在背后被捆住了。
挣扎着站起来,“口好渴啊,”左侧有一张桌子,可是桌上并没有水。甩了甩头,林立这才想了起来,这里应当是家族的祠堂。
正在这时,门打开了,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林立,怎么样,够舒服吧?”领头的是个少年,他笑着问道。
“叶上阳,我怎么会在这里?”
叶上阳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更盛,“不会吧,你真不记得了,看来是贵人多忘事。”
后面进来的几个仆役也笑了起来。
一个仆役凑上前笑道:“不记得更好,明天就要宫刑,割下那个玩意,要是我,还不吓尿裤子?”
“哈哈哈……”叶上阳与仆役们狂笑起来。
林立渐渐想了起来,他是一名孤儿,叶上阳是大长老的孙子,大概因为林立的外来的,平时总是欺负他,不是让仆役做践他种的菜地,就是无事打上他一顿。
昨天,叶上阳又带着仆役追着他打,追到一堵墙下,走投无路的他只好翻墙逃跑,未料,墙内族长小姐叶上月正在洗澡,不成想被林立看了个一清二楚。
随后在叶上月的尖叫中冲出来几个丫环将他捉了个结结实实。闻讯赶来的族长夫人叶二娘,扇了他几个耳光,踹了几脚,这位脾气暴燥绰号“灭绝师太”族长夫人声称要阉了他。
而始作俑者叶上阳带着仆役来到,煽风点火,更是将他暴打了一顿,直到昏迷,然后带到了这族内的祠堂。
“拿进来吧。”叶上阳吩咐道。
一个仆役快步走了出去,拎来一个木质的大饭盒,躬身笑道:“少爷真是仁慈,行刑前一天,还送来好菜好饭,看得我口水都滴下来了。”
另一名仆役笑道:“王三,那也行,只要你愿意阉掉,也给你做一桌好菜!”
“别别别,”前面那个仆役一迭连声的叫道,“我可没有这个福份。”边说边笑。
叶上阳亲自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一份炒鸡,一个清蒸鱼,和一碗鸡蛋汤端了出来,手掌拍了拍林立的脸,低头凝视着林立,“麻的,我未来老婆的身子让你看的一干二净,阉了你算便宜了,我恨不得再挖了你的眼睛!”
停了一停,叶上月又道:“知道我为什么送来丰盛的饭菜吗?就是要你吃香的喝辣的,记得生活的美好,这样天亮你宫刑后,才会更加的痛苦,哈哈哈哈……”
叶上阳一伙人走了。
天空十分晴朗。有几颗星斗,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
叶家祠堂内,林立的手仍被捆着,十四岁的少年佝偻着身子,月光从窗缝透进来,照到他肩上,窗外,微微的轻风吹来,一片冷清。
忽然,半个时辰未动的他嘴里骂骂咧咧的道:“算球,该咋咋地,就是死也要做个饿死鬼!”
头直接趴到已凉的米饭上,一口米饭一口菜,大嚼大吃起来。
月亮渐渐的升起来,几缕皎洁的月光,射到已吃过饭的林立的脸上。
慢慢的已是深夜,外面渐渐浮起的清冷夜雾,里面面无表情的林立眼中浮起几分哀伤。
从林立记事起就没有父亲母亲,从小是一位姓陆的跛腿老伯将他抚养大,三年前陆老伯去世,十一岁的林立就开始独自生活,种菜,吃饭,穿衣,都是一个人摸索着做。
关于他的来历,林立只是偶然听说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孩子,他也不知道真假,周围年长的人见到他都是怪怪的,只有叶族长待他很和蔼。
他一开始并不受众师兄弟待见,受了许多委屈。
但是我是谁,我的家在哪,始终是他所想。
低下头,林立看着脖子上红绳挂着的一个绿色杏形玉坠,这是他身世的唯一线索,但是将来他有机会找到父母吗?
林立不知道,但没有父母的孤儿才最渴望父母。
叶家,位于天海大陆的静冈城旁边,背靠大徕山,据说是拥有无数年传承的古老宗门。虽说早已衰落,但是在这方圆数百里内,仍是了不起的、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在天海大陆,修炼必须有五行灵根,无论是金木水火土,任何一种灵根都可以进行修炼,但十有八九的人没有灵根不适合修炼,剩余一二成人中,又有八九成勉强适合修炼,即所谓一品灵根,此类灵根修为有限。
剩下近乎千人挑一的弟子才是二品灵根,即使如此,修炼如果刻苦,也只是小有作为,但若想成为高手是难上加难。二品灵根之后又有三品,四品,五品灵根,五品灵根之后据说又有一些特殊的灵根,但即便是五品灵根,已是万里挑一,万中难求了!
十岁时,林立也曾进行灵根测试,不料却并无灵根,从此与修炼绝缘。而族长之女叶上月和大长老之孙叶上阳则测得三名灵根,让族长及其夫人叶二娘大喜,而大长老更将其孙视为宝贝,任何人不敢招惹。
相应的叶上阳与叶上月都已是叶族内门弟子,而林立虽称呼族内弟子为师兄,但其实连外门都进入不了。
夜越来越深,林立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叶家,对他好的人除了养育他的陆伯外,就只有叶族长了,叶族长曾声称林立是不同凡响的孩子,这也许是他被叶上阳等孩子嫉妒和欺负的原因。
但半个月前叶族长出去了,这一次看来是无人来救他了。
如果叶族长在,林立相信没有人敢伤害他。但现在这种情况,叶二娘是个狠心的女人,叶上阳是个残忍的纨绔,而明媚少女叶上月,则是族内有名的小恶魔。
这三个人加在一起,让林立担心他们明天真的会对他实施宫刑,他非常担心。
眼前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没有修炼过的林立自然知道逃跑很难,但总还有一线希望。
否则,虽仅十四岁,但身为一名男人,如果被阉了,林立宁愿死。
扫视着室内,林立下定决心逃跑。手脚仍被绑着,首先要解开绳索。看到桌上的菜盆和饭碗,林立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步步挪到桌前,转过身用绑着的双手碰掉了一只饭碗。
“砰。”
“怎么回事?”外面有人叫道。
“没什么,一只碗掉到地上了。”另一名守卫答道。
“王八蛋,大半夜的搞什么搞!”守卫骂骂咧咧的,但也没进来。
又等了一会,林立感觉到外面没有声响,才悄悄的蹲下身拾起一块细长锋利的瓷片,桌角有个凹槽,瓷片恰好能放进去。
林立一边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慢慢的两手上下移动,他能感觉到麻绳在一点点的断开。只是,时间怎么这么慢,明明感觉到麻绳在划开,可就是不断,林立额头上全是汗,手腕处也被锋利的碗片划伤,血在向下滴。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绳子终于断开,抖了抖有些麻木的手,林立轻轻长出了一口气,顾不得休息,蹑手蹑脚走到窗前向外看,但见祠堂外站着两个守卫,院子里也站着两名汉子,晃来晃去,无所事事,但显然是奉命监视,生怕自己逃了。
林立皱眉,他有点担心起来,在四个人的守卫下,没修炼过的他根本不可能逃脱。
已经到下半夜了,林立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
一刻钟后,忽然,林立动了,他猛的一脚踹开了南面的一扇窗,窗声一响,四名守卫立即向窗内望去,这时林立却一骨碌滚进了布幔遮住的桌底下。
四名守卫看到窗户打开,还在不住晃动,都大吃了一惊,这四人中有两人正是奉叶上阳之命看守林立,突见窗户大开,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已经逃了,两人面面相觑后齐声大叫“不好”。
二名守卫冲入祠堂,林立果然不在,地上则是断掉的碗片和绳子。
一人叫道:“快分头去追,这小子没修炼过,逃不了多远。”另一名名守卫答声是后急冲到院子中,本来是守护祠堂的两名守卫也帮助寻找,一人跃到房顶,一人跃到墙上。
四名守卫未发现林立,又向远处寻去。
祠堂内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林立从桌子底钻出来,小心的向院外探视,一个人都没有,东,西,南三面吵闹声较大,林立一躬身,向北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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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上阳睡的正香,晚上心情高兴,喝了一些酒,却被一名奉命看守的守卫气急败坏的叫醒:“少爷,林立他…他…忽然逃…逃走了,不知到…到了哪里…”
“蠢货,”叶上阳顺手给守卫一个大耳光,一边叫人火速赶去。
此时,林立正急急的向前逃,他想只要逃出几十里地,象他这样一个寻常人,叶家人就不会再下力气捉他了。
幸好,这一路走来几乎没碰到人,再向前不远应当是个小树林,林立心下轻松了一些。“前面再转一个弯,转一个弯就好了!”他心里暗道。
“啊?!”刚转过弯的林立一声大叫。
“哈哈哈哈……这才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走过来!”叶上阳清秀的脸上笑的有些狰狞。
看着叶上阳的狂笑,林立感觉身体一阵战栗,他想挣扎,他想反抗,但面对一群修炼者,却动弹不得,眨眼间,冷汗浸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