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翳走后,我和丹鹏、小竹打听到了廉郡王府的所在,一路奔着王府去了。
(廉郡王府门前)
“砰砰砰!”丹鹏敲响了王府的朱漆大门,一个守门小童应声而出。
“你们找谁?”狐疑的看着我们三人,小童问。
“有劳你通报王爷一声,就说‘九云村’的故人来访。”丹鹏彬彬有礼地说道。
“好的,请稍等。”答应了一声,小童便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一个神色紧张的老者从王府中走出来,压低声音对我们说:“诸位请随我来。”随后,便将我们从一个偏僻的王府角门引入府中。
廉郡王正在院中等候我们。
“鹏儿,珠儿,你们终于来了!”见到我们时,他显然很激动,亲热地走过来揽住我们。
“珠儿……你都长这么大了……”他慈爱地看着我,感慨地说。
“珠儿拜见王叔……”我也难掩激动之情,躬身拜下去。
“好……好……”廉郡王赶紧将我扶起。
我记得,上一次见王叔还是六年前。那时候惜姨还活着,而廉郡王的样子与我那时见过的并没有什么改变。岁月似乎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他依旧是那样气宇轩昂、身姿挺拔。我不禁暗自猜想:也许我的父亲,当年也是这般的英姿飒爽,只可惜,我从未见过他……
“一别多年,王叔在京中可还好?”丹鹏恭敬地问道。
廉郡王拍拍丹鹏的肩膀,笑着说:“好!好!”他转而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小竹,便问,“不知这位姑娘是……”
“王叔,这是我在九云村的好姐妹小竹,她家突遭变故,我不忍她一人孤苦伶仃,所以就带她一起进京了。”我向王叔解释道。
“嗯”王叔点点头,随即说道,“你们一路辛苦了,我已安排好别苑,那里清静雅致,少人打扰,你们先在那里住下吧。”
“谢王叔。”
用过晚膳,稍事休息片刻,王叔便将我和丹鹏叫进了书房。
他走到房中一个隐秘的角落,转动一个青花瓷瓶,一扇暗门便缓缓打开,两尊牌位赫然显现在眼前。
“鹏儿,珠儿,过来给你父亲、母亲上柱香……”他回头招呼我们。
左边的一尊牌位上镌刻着“大明承郡王爷之灵位”,而右边的一尊牌位刻的是“大明承郡王妃之灵位”,从牌位上日渐显旧的金漆大字上可以看出,廉郡王定是每日都要上香。
我与丹鹏跪下去,手执一柱清香,对着父母的灵位叩了三个响头。廉郡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免心生悲戚,若是他的王兄王嫂还活着,该有多好!
“好了,起来吧。”收了悲戚之色,廉郡王说道,“好了,我们出去吧。”
离开密室,他依旧转动青花瓷瓶,暗门便关上了。
“王叔……”我想说些什么,廉郡王却摆手制止了我。
“珠儿,王叔对不起你父母,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好好看顾你们兄妹二人,你们在九云村一定吃了不少苦……”
“不,王叔,你别这样说,若没有你,珠儿一定活不到现在。”我赶紧说道。
“是呀,王叔,你为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丹鹏也安慰他道。
廉郡王抬眼仔细看了看丹鹏,露出欣慰的笑意,说道:“鹏儿,记得当年你父亲常说,你天资聪颖,将来必是栋梁之才。王叔见你如今生得这样气宇轩昂,眉目之间英气凛然,当真是有乃父之风啊……”
乃父之风?就算有,怕也是狼族遗风吧……
丹鹏心里突然一凉,过去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心将承郡王夫妇视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将王府的重责大任一肩扛起,那时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可如今,知道自己的灭族仇人就是这些所谓的亲人,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是这样尴尬。他的这些心事不能和丹珠说,丹珠如今只当他是一个可怜的狼族遗孤,却不知他还是身负复仇大任的狼族王子。若是有一天免不了与皇族兵戎相见,那他和丹珠,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这些事,他不愿意去想,好在言玉也没有告诉他应该怎样复兴狼族。也许不必兵戎相见,也存在着两全之法,亦未可知。还没到来的事,他不愿去烦心,他只愿珍惜当下与丹珠相守的日子。
“王叔,你这次叫我们来京城,想必已打算有所行动?”见丹鹏愣神,我索性岔开话题道。
“不错,我们已经隐忍了十五年了,如今也该为你父母做些事情了。”廉郡王若有所思道,“这十多年我在京城潜伏,对于当年的事已经了然于心。害你父母之人,必是顾信那个奸贼!他如今已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了,还封了“荣威将军”,掌管精兵数万。而且我还查出,十五年前想要杀你兄妹二人的,也是顾信。”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顾信报仇!也好让皇上为承郡王府主持公道!”丹鹏道。
“不……要是这么容易,我就不会等上这么多年了……”廉郡王摆摆手道,“我虽已查明真相,也曾多次想要在御前重提当年的旧案,可是都忍住了。毕竟,这个皇帝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太子了……”
接下来,廉郡王将当下的局势一一说与我们听。
从他的话中,我们得知,现下的京城可以说是奸佞当道。当今圣上沉迷方术,还独宠比他大了十七岁的婢女万贵妃,根本不理朝政。大太监汪直因为深得皇帝信任,权力越来越大。不仅掌管着东西二厂,甚至操纵着官员的任免。他在民间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还纵容自己的亲信为非作歹,这些事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正直的官员在御前参他,他竟然授意自己的弟弟兵部尚书汪延,将其随便安个罪名,发配充军了。而这个一手遮天的汪直,竟和顾信狼狈为奸,有他做顾信的后盾,想要扳倒顾信,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如此说来,即便我们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了?”我问。
“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当年的顾信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驿使监监事,他有什么能力扳倒一个郡王?况且京中拥护承郡王的人不在少数,事发之后,凭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堵住悠悠众口。所以我认为,顾信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王叔打算怎么办?”丹鹏问道。
廉郡王笑笑,胸有成竹地说:“我等了十年,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