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是鬼母,也不理解她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纵使胖子表情装得再骇人心里也难起半点波澜。只不过他的话让我想到了别的事情上。
十六年前,我姑姑死后,单是这一具动弹不得的尸体便让爷爷他们这些精通鬼道术法的老手觉得棘手,我即使再蠢,也意识到把她练成一具鬼尸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是一个无谓生死的打手的问题,整个底下世界都可能因此而改变格局。这一点,从郢父的态度上便可见一斑。
“你有什么提议?”
我料定胖子还有后话没说,他花了这么大工夫千里迢迢把我喊过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讲故事的。找个帮手还差不多。
胖子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已被看穿,哈哈笑道:“上头有人发话,要我潜入光头的组织里,阻止他们炼尸。”
“可惜啊可惜……”说到这儿,胖子的大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尴尬:“前段日子为了入伙,做事太过张扬,反被人盯上了,湘西之后便不肯再让我跟着,现在找不到人,只好来求你了……”
“怎么样?要不要一块搞他一票?”
不用胖子说,我也已经决定要趟这一趟浑水,我霍家的人,死了也是霍家鬼,这些下三滥的小瘪三居然敢趁人不备把尸体偷走,也未免太下作了点。
心里打定主意,我却并没有直说,而是问道:“你先告诉我你上头的人是谁!我再考虑帮不帮你!”
“靠!什么叫帮我!是我在帮你好不好!”胖子像是受到了侮辱,大声嚷嚷起来:“那可是你姑姑,我们这叫互惠互利,你丫也太无耻了点吧!”
妈的!真机灵!居然没上当!
眼看套话失败,我只好无奈的同意了胖子的要求,问道:“现在呢?我们该去哪找光头?”
“你跟蒙山郢家关系不是很不错吗?”胖子道,“让她帮忙打听一下,看看光头那边有啥动静没,我在这儿好几个星期没出去,也不知道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说胖子看着怎么跟乞丐似的,邋遢的要死,原来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一边给郢佳拨电话,我一边往旁边挪着身子,嫌弃道:“你有病啊,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抱窝呢?”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找东西的吗!”
胖子说着便站了起来,小眼瞪成了黑豆,在屋子里来回转悠,道:“老头子说过,那具女尸上最关键的一颗丧魂钉被人给偷换掉了,要我找回来,万一她真被炼成了鬼母,也只有靠它才能压制的了……”
胖子后面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因为郢佳的电话已经打通。我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电话那头,郢佳在听到我的叙述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对于鬼母的影响力,她有着比我更远的眼界,我心知这一点,就没打扰她,静静地等着她回话。
许久之后,郢佳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没问题,只要在道上做事,就肯定会留下马脚,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他们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郢明剑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郢盈因为体质特殊,从小就被禁止接触这些东西,因而家里的相关事务都由郢佳一手操办,对于家族力量的运作,可以说比之郢父也不逊色,把这事交给她,我丝毫不会担心。
解决了郢佳那边的事,我转身回到了帐篷旁,看着胖子在屋子的犄角旮旯里翻来翻去,像是个臃肿的老鼠,禁不住笑了起来:“胖子,你这是找东西还是打洞呢?”
“笑毛线啊!”
胖子也知道自己的现在的形象比较猥琐,闻言立刻就炸了毛,“赶紧帮我找东西啊,咱俩加起来还不够半瓶油,没这玩意去送死啊!”
“你不是有块骑马布么,还怕它?”
嘴里继续逗弄着胖子,我慢悠悠的走到了后院西北角的柏树下,拎起胖子丢在帐篷里的匕首往地上凿了几下,扒出一个塑料布包着的小盒子。
“行啊你,藏宝盒都准备上了!”
看到盒子里的长长的木钉,胖子没再管我用他匕首挖坑的事,兴奋道:“亏我在宅子里浪费了这么多天,原来被你埋在地下!”
说罢,伸手就欲拿我手里的盒子。
“滚蛋!”
我手腕一翻,躲过了胖子伸来的爪子,“里面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急什么!”
这是家里出事之后,我悄悄藏起来的部分遗物,除了从姑姑身上取下的那颗大号丧魂钉之外,还有一些是极其珍贵的霍家秘学,胖子是霍家人还好,我也不介意让他看看,可既然他多次重复自己不是霍家人,那我就不得不留个心眼了。
“我就看看……”胖子也意识到我手里的是些什么东西,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口水都差点流出来:“就看看……我不要……”
拣出那只特质的丧魂钉扔给胖子,我把剩下的东西取出,贴身放在了怀里。十几年前我决心离开这个圈子,遗弃了这些秘宝,现在回归而来,是时候再让他们发挥力量了。
既然找到了胖子想要的东西,我们两个便没再留在这里。收拾东西回到镇上,随便找个小旅馆住了下来,静等着郢佳的电话。
然而这一等,却整整呆了七天!
光头那帮人不知怎的,完全消失匿迹,一点消息都没传出。不仅如此,连远在甘肃的郢父也受到了影响,原本要来接头的人迟迟没有出现,等了好久,只能无奈的返回了Z市。
郢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郢父也在旁边,我得知他的甘肃一行,竟也是为了一具尸体,一具罕见的畸胎。
“你们两个先回来!”
商量之后,郢父把我们两个叫回了Z市,光头所在组织的力量已经超脱了他的想象,这些人只要在国内行动,就绝对离不了整个地下世界的耳目,即便郢家打听不出来,其他地区的带头大哥也会多少听到点风声,可现在这般死寂的情形,让郢父有些不能理解。
这帮人,难道人间蒸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