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师的贴眼墨镜沾满污水,更显面色狰狞:“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艾达突然起身威胁:“邪帝,你的几位朋友已身中剧毒,除了我,没人能解。识相的话,就把蝉玉交出来。”
“哦?”邪帝不以为然,有意无意地亮出掌心的蝉玉。
“你是冷血动物,但据我们所知,炎帝可是重情重义的人。”琴师阴柔地喊道。
“是么?既然你们知道的这么多,难道不知道这块蝉玉是解毒的利器?”邪帝托起掌心的蝉玉,低声喝道:“起!”
他轻踏蛇鳞,足下的邪蟒当即会意,过半的蛇躯冲出水面,直立之下足有十多米高。
至此,600万观众被邪帝强行代入俯瞰视角,大有睥睨之势,浑然不把这些丧心病狂的外国友人放在眼里。
【血蝉玉什么时候有解毒功能了?】
【布吉岛啊】
【邪帝貌似在撒鱼饵?】(粉)
【故意把蝉玉亮在手心,就是要引鱼儿上钩?】
【小心被抢啊,能不能让人省心一点?】
【邪帝到底要干什么?】
……
一听到蝉玉还有解毒的功能,救生艇上的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喜。
“我说过,我不在意任何人的性命。没时间陪你们玩了,你们随意。”
邪帝纵身一跃,腾起一片湛蓝尾焰,河谷上端一片通亮,与河面拉开的高度差越来越远。救生艇上三人的视线完全被牵着走,由最初的微微抬头变得彻底昂头。
八头蛇载着邪帝没有飞出多高,而是水平飞向一片拱形岩壁,那里是一座弯曲的石门,很多观众都还记得,最初创世主播团就是从这扇“掰弯”的石门误入轮胎墓道,这条从石室到河道的连接明显是一个单向通道,设计师设定轮胎被毁之后便没有原路返回的途经。
可邪帝偏偏要怎么来就怎么回去,而古人也没料到后人轻而易举就有飞天的能力。
“去我指定的地方等我,你应该会比我先到。”
透过眉宇间的黑气链接,邪帝留给邪蟒一道神识。巨蟒一头扎进河底,水色幽暗,看不清游进了哪个暗洞之中。
只有虫师清晰地看见一人一蛇之间的细密黑气越拉越长,随着一个上天进门,一个下水入洞,拉伸过长的黑气终于断开。
“那什么九头蛇是哪门子的黑科技?居然还能飞?”琴师满脸幽怨。
“现在不该思考这些无意义的问题,快追上去,别让他跑了。”
艾达急促地拍打虫师的肩膀,请求道:“温瑟斯先生,拜托了。”
虫师抹干镜片上的水珠,一脸不快,“艾达小姐,来这之前你们可没说会需要耗费我太多的资源,这些虫子都是我过去几年辛辛苦苦搜集的,而培训的时间比找到它们花费的时间更久。”
“放心,在明主面前,忠诚和付出会得到应得的奖赏。”艾达轻柔地喊出那句洗脑式的口号,“为了四世。”
“嗯,为了四世。”虫师咬了咬牙,大手一挥,破例撕开风衣。
一群头重尾轻的大头飞虫呼之欲出,它们皆有三只胀鼓鼓的单眼,更有28000多只肉眼难辨的复眼。
这类飞虫,单是眼部就占了全身四分之一,展翅的体宽更是超出了体长。
“这是?印度的三眼间翅蜻蜓?”安德鲁微微一惊,没想到这虫师还真是深藏不露。
“没错,这是我在喜马拉雅山脉南部,印度境内找到的灵虫,素有蜻蜓活化石之称的间翅亚目蜻蜓,全世界这类蜻蜓仅剩三种,印度种的爆发力和灵性最强。”虫师介绍这么多并无吹嘘之意,言语里尽是心疼:“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本来寿命就不长,带我们飞上去要耗费大量灵力,至少又要折寿一半。”
区区百来只蜻蜓,竟然将一艘救生艇凭空抓起,尽管充气艇自身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计,但三个成年人的体重可不轻。
这些不愧是活化石级别的远古蜻蜓,超高频率的振翅之间灵气充溢,艾达啧啧称赞:“看来过去是我小看虫师这类修士了。我在冰岛有一位爱虫的老友,改天让他带你去火山口搜集更强大的火性灵虫,算作对你的补偿。”
※※※
【启禀陛下,敌人追上来了】
【I.really.****.dog,他们居然也会飞】
【邪帝,你已经抛弃邪蟒了么?】
【心疼邪蟒,连一声道别都没听到】
……
“哼,追上来才好!”
邪帝一脚跨出弯门,透过护目镜看了眼追兵的动向。
那些体长足有一尺的蜻蜓大军在直播间掀起一片骚动,军师团有昆虫专家认出了此虫,貌似是一种非常稀有的远古蜻蜓,据说曾经地球大气中氧气含量远高于现在,那时此类蜻蜓展翅后足有两米多长。
邪帝从分镜头画面中退出,暗叹:“可惜那两个土夫子上不来,现在人手不够,还是得分两批……”
旧地重游,后半夜的软墙墓道静得出奇。先前蛰伏于此的创世五蟒此时身处异地,两边的粘膜墙体变得老实本分,再无之前的神秘感。
走出墓道,临近活人墓的声室,邪帝找了一处隐蔽的吃人墙根,干净利落地折下一段蛇颈,将分镜头扎入过半,仅露出蛇眼,并关闭探照灯。
如果追兵没发现这颗蛇头,它能将这段墓道里发生的细节传达给所有观众,就算被发现也无妨,至少能捕捉少量的画面。
走近熟悉的回音壁,邪帝咯吱一下又折断一颗蛇头,清脆的响声在声室中剧烈回荡,正巧应了观众的恶趣味,在声门裂中藏一枚摄像头,抓拍敌人经过此地时的窘态。
那些老外只要一丁点动静就会被回音折磨得头痛欲裂。
那些蜻蜓在高频振翅的过程中发出嗡嗡的轰鸣,想必在声室中会自食其果。
邪帝催动真气,堵住耳孔。寻龙古币收集到大量急切的隔音意念,在其身体表层形成一道隔音气层。
他昂首望向上空的喉管,观众对这里记忆犹新,上面是一口软井,之前吓到一众粉丝的“鬼唱戏”便是从那里发出,现在回看,那附近的地层是一条冷不丁就颠簸一下的“长舌”。
“这次不上去,我们走这边,但不能让后面的人误以为我们垂直飞了上去,所以……”
邪帝摊手指向回音壁的正西侧,是一条与东侧构造完全对称的软墙墓道。
路线明确,邪帝果断抽出韦爵爷的龙晶匕首。
二话不说,在左掌掌心划破一道血口。
鲜血直流,诱人的鲜血透着凡人难以捕捉的冷气,血水渗入声室的柔软地槽,一路流经西侧声门之外,在这条陌生的逃生之路上留下醒目的血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