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霸不由一愣,急忙俯身问道:“徐兄弟,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吐血?”
徐子龙佯装无碍,摆了摆手,“让大寨主您费心了,我先前与张雄一伙拼杀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偷袭,受了内伤,再加上沿路狂奔,如今伤势有些恶化。只怕三五日内,无法运功了。”
“啊?”王天霸一听这话,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味儿心说怎这么巧呢!但颜面上却只得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徐兄弟你就暂且歇着,这件事你就无需动手了。”
徐子龙点头。
再看混战之中,那平四海和蒋宏章确实好本事,被几十个人团团围住,竟没有一丝慌乱。并且在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内,就打死十七八个人,打伤者更多。眼看这般下去的话,二龙山近些日子请来的人就要被杀干净了。
王天霸心里焦急,却又无计可施,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比起眼前二位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只得哑巴吃黄连心里苦。无奈之下,他招手叫来小鬼鸟赵炎庆,在他耳畔言语了几句。
小鬼鸟闻言后点了点头,飞也似的跑出了山洞。不多会儿功夫过后,赵炎庆带着近百名弓弩手匆匆赶来,一进洞就将血手书生二人围在中间。搭箭在弦,箭尖直指他俩。
血手书生蒋宏章见状冷笑道:“就凭这些臭虾米烂鸟蛋也想难住我们兄弟,真是天大的笑话。王天霸你这个蠢贼给我听着,今日你所做之事,迟早会后悔的!”
王天霸把脸一横,厉声道:“少他娘的放屁!给我放箭,射死这俩狗贼。”
弓弩兵领命,顿时万箭齐发,箭矢密密麻麻的犹如蝗虫过境,顷刻间就把蒋宏章和平四海淹没。
只不过这两位确实有绝艺在身,就见他们背对而立,将手中的兵刃舞的密不透风,像是两个屏障一样,将箭矢尽数格挡开来。就连偷眼观战的王不凡和徐子龙都暗自点头,心说不愧是武功榜上成名的高手!
不过,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蒋宏章心知不可恋战,这个二龙山虽说规模不大,但终究也有着一千多人,后方尚有不少绿林高手没有赶来,如果拖延的久了,对自己必定不利。
于是,暗下他俩相互递了个眼神。打定注意后,就见他们趁着弓弩兵更换箭矢的空缺,信手从地上抄起一把箭,运足了气劲,将箭矢当做暗器,对准了同一个方向甩手打出。
那些弓弩兵躲闪不及,顿时就被打死打伤了三四十。如此一来,包围圈也就空出了一个缺口。而这个缺口后头,恰是山寨大门,蒋宏章和平四海二话不说,施展起轻功一跃而出,几个闪落间就出了山洞,再往外的那些守卫又怎能拦得住他俩!
就这样,血手书生蒋宏章和赤色天龙平四海顺利逃出了二龙山。其余众贼寇也没敢去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俩消失于夜幕之下。
王天霸长叹一口气道:“此番能揪出这两个奸细,真是多亏了徐兄弟呀,要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徐子龙颇为虚弱无力的摆了摆手。直到这时,众人才见徐子龙好似受了重伤,大伙儿原本对他的那一丝丝怀疑,也在瞬间荡然无存,纷纷围拢过来表示关心。
说话的功夫,外头的天色泛起了鱼肚白,原来不知不觉间,已到鸡鸣十分。王天霸大手一挥,让众人回去休息,自己则亲自送徐子龙回房,并叮嘱他好好养病。此外还特意给他多加了两个丫鬟,徐子龙道谢,此事暂且不表。
且说蒋宏章和平四海两人,离开了二龙山后,心里越想越是窝火,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二人一商量,索性也不走了,想暗地里报复一下二龙山众贼寇。哪料巧合的是,就当他二人转悠到一片密林边缘时,在土地庙附近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不费吹灰之力,两人将这黑衣小子抓住。仔细一看,并不像是二龙山里的人。于是就开始逼问,可这小伙子倒也硬朗,不管他俩如何逼问,此人就是不开口。把眼一闭,蜷缩在地,大有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血手书生和赤色天龙何许人也,他们混迹江湖几十年,一身武艺暂且不说,什么样的鬼点子坏方法没有!所以要对付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简直是太轻而易举了。
他俩见这小子嘴巴挺硬,先是吊起来一阵臭打,打的是皮开肉绽浑身是血,眼看就还有一口气在,这才停手。
蒋宏章捏了捏这小伙儿的脸,嘿嘿一笑,说道:“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怎么,嘴巴挺硬是不!我说你年纪轻轻的何必学着一副死心眼儿呢?娶媳妇儿了吗?”
小伙子眉毛一动,不过还是没有做声。
蒋宏章冷笑一声,道:“你若是如实招了是何人派你来此,又是所为何事的话,我立马就把你放了!”说罢,他还从兜里取出一锭银子,在那小伙子眼前晃了晃,接着道:“看见没,大爷我若是一高兴,不仅只把你放了,而且还给你这五十两银子回去说媳妇,你看如何?”
小伙子有些心动,睁眼瞧了瞧蒋宏章手里的白银,咽了口唾沫,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平四海一见,“啪”的给他又来了一个大耳光子,恶狠狠的说道:“小子,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他一把将这小伙子的裤子给扒了下来,拿着把小匕首在他裆下比划了几下,“再不招,别说娶媳妇了,老子把你命根子给切了你信不!”
“你……我……”小伙子这回是真怕了,但支支吾吾的还没彻底死心。
蒋宏章怪腔怪调道:“兄弟,看来这小子是属煮鸭子的,就还剩嘴硬了,这样吧,先给他洗洗嘴,你在这儿看着他,我去路边的茅房刮些粪汤来,先给灌几瓢再说。”而后便佯装要去。
那小伙子一听这话,顿时哇呀一声吐了,并连忙道:“别,别啊,我说,我啥都说,千万别给我灌那玩意儿……”
蒋宏章和平四海相视一笑,“这就对了不是,早这样的话,连刚刚那顿打也省了,说吧,到底是何人派你来的,为何在这么个地方蹲着?”
那小伙子一声长叹,而后将事情的原原委委一五一十的都给说了出来。
蒋、平二人一听,气的哇哇直叫,心说:“好呀你个徐子龙,明明自己是贼,却还反咬咱老哥俩一口,咱俩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好端端的被你给压了顶臭奸细的帽子,这笔账迟早得跟你算个清楚!”
平四海道:“蒋大哥,咱这就押这小子去山寨,把事情当众挑明,看姓徐的小子跟姓王的臭道士如何说辞!”
蒋宏章眼珠一转,连连摇头,“不可,那王天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愚蠢不堪,刚刚就凭姓王的一己之言,就对咱老哥俩下了杀心,这种人你还愿意与之为伍?”
平四海点了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将宏章道:“姓徐的跟王不凡这俩小杂碎肯定要收拾,但王天霸咱也不能放过他,不如这样,据我观察,二龙山整个山寨吃的水,都是从后山的一个深潭引过来的,深潭上方是个小瀑布,在瀑布的后头则有一个小山洞,昨儿我闲着无事还去溜达了一圈。咱俩暂且先去那里安身,然后在给水里加点料,如此一来……”
平四海一听,顿时明悟了他的用意,两人不约而同的嘿嘿一笑,便打定了这么一个阴损的计划。
被抓的小伙子听闻着两个人的谈话后,心里暗说:“这俩都是什么人呐,在人水源里头下毒这种坏透气的招数都用。”不过尽管他心里这么寻思,可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半点鄙夷,毕竟自己这条小命还在人手里攥着呢。
将宏章一通笑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所抓之人身上,咂了咂嘴道:“现在你既然听了咱俩的计划,那咱就不能放你离开了。可刚刚我们又许诺你,只要你如实招了的话,咱就留你一条活路……这事儿还真有些不好办呐。”
那小伙子求生心切,急忙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二位一同去下毒,等事情都办好之后,你们再放我走不就行了?”
蒋宏章闻言点了点头,“也罢,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眼下也就只有这么办了,不过你若是想耍什么花花肠子的话,就别怪老子翻脸无情!”
“岂敢岂敢,在您俩面前,我哪敢耍花腔呀。哦对了我叫马小六,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平四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挥刀切开了绑着这小伙儿身上的绳子,而后三人便一同赶往后山的水潭。说是后山,实际上离盘龙洞并不远,大概也就半里路的光景。寻常二龙山贼窝的人吃水用水都是从这里引过去的。
蒋宏章三人借着树林的掩护,很快便到了水潭附近。见四下无人,蒋宏章让马小六呆着别动,而后自己跟平四海摸到了水潭边上,蒋宏章道:“拿出来吧?”
平四海一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道:“拿啥出来?”
蒋宏章道:“当然是毒药啊,咱来这是干啥的!”
平四海脸上更显不解:“我说兄弟,我啥时候说我身上带着毒药了,怎么?莫非你身上也没有?”
蒋宏章气的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没有!真他娘的流年不利,原本我身上带着包泻药,可刚刚打仗的时候给掉了。”
平四海挠了挠头,“那咋整?这无药可下该如何是好,难不成撒泡尿在水里?那也毒不死人呐。”
蒋宏章一拍大腿,“这样吧,我在山寨里的行囊中还有一包泻药,虽说毒不死人,但那药效也强的厉害,一旦那帮菜鸡都拉肚子拉脱了水,还不是任凭你我处置!你先在这附近等着,我去取药。”
平四海点头,“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你要小心,别让人给发现了,咱刚刚费了不少功夫才脱身呢,若是再次被围住的话,只怕没那么容易。”
“放心吧,我去去就来!”说罢,蒋宏章施展轻功,奔向二龙山盘龙洞后宅。
平四海则折返到小树林里头与马小六汇合。他俩找了块僻静的地方,静候蒋宏章取药归来。
就在蒋、平二人刚刚离开后,水潭之中竟缓缓的冒出了一个人头来,只见此人头大如斗,面大似盘,一双大嘴唇好似挂着两根香肠,一双小圆眼滴流直转,模样怪里怪气却也有些滑稽,正是黄河水鳖王八盖子吴心安。
刚一出水,吴心安就大口喘了几下,随之开口骂道:“去他娘的,险些吓死老子,洗个澡都遇到这种坏良心的狗杂种,真是晦气!”
原来,这吴心安早晨起来吃过饭后,闲着没事可做,就围着二龙山四下转悠,偶然发现这个水潭,见谭中水异常清澈,虽在寒冬腊月时节,水非但没有结冰,反倒还有些温热,加之自己也个把月没洗澡了,索性就扎进了谭中洗了一把。
一边洗着澡,他还没忘记练练自己憋气的功夫,所以这才一头扎到水底,可没多会儿功夫,就听到了水边有人说话,而说话的人,正是夜里刚刚与山寨反目成仇的那两为主!吴心安知道一百个自己绑在一起也不是他二位的对手,所以就一直缩在水底没敢上来,直到这两人离去之后方才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