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凡和徐子龙一听这话,两人先是一愣,而后齐齐点头笑了,以赵莲花独来独往的性格,能说出这番话来,便足够证明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莫逆之交。
而他们两个,对于赵莲花这个女子,也都是打心底的有着一股好感。不单单是因为唏嘘她的身世,更钦佩她的为人处世,心思细密,特立独行等等的性格。用女中豪杰来形容她,可以说是再贴切不过了,像这样的一个女子,任谁不喜欢呢。
几人商量过后,决定离开这个石室,一来这里太过潮湿阴冷,对于赵莲花的伤势大为不利,二来则是因为这里虽是偏僻,但煎药、吃饭等等也很不方便。
打定主意后,王不凡先烧毁了赵莲花的那个人皮面具,而后将赵莲花从石床上背起,几个人离开了密室。断后的徐子龙把机关暗门从新摆回原样之后,这才走出小院。
他们先找了个僻静的客栈,花钱包下了一幢宅子。这宅子共有四间厢房,宅前也有着那么一个院子,院落不大,但打扫的干干净净,并且还不在闹市区,因此对于这里的环境,王不凡等人还是颇为满意的。
安置好赵莲花后,众人让她好好养伤,而后齐齐退出了屋子。徐子龙由于先前替赵莲花疗伤,耗费了许多精力,所以老早的回房休息区了,至于黄雀儿则不知飞到何处去觅食,也不在这。
因此,院子里此时就还剩下沈碧君和王不凡两人。王不凡刚想去替赵莲花熬药,却被沈璧君一把抓住了衣袖,她笑着说道:“王小先生,我见你对我莲花姐姐那般关心,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啦?”
王不凡不知她为何会这么问,脸上顿时一愣,旋即竟觉着自己脸上有些发烧,一股前所未有的异样感爬上心头。
赵莲花见他模样窘迫,连连拍手笑道:“哈哈,果真是叫我猜中了。”
王不凡急忙摇头,“沈姑娘不要胡说八道,根本没那回事。赵姑娘是我下山后,除了子龙兄以外,结交的第一个好朋友,我当然关心她了。若是换做你的话,我也一样关心。”
“哦?”沈璧君一脸深意的盯着王不凡的眼睛,“当真如此?”
王不凡连连点头:“真的,我师门的规矩是不可动情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上任何女子,所以你就不要胡乱猜测了。”
“啊?”沈璧君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顿时大感意外,眼神里头也流露出了些许失落的韵味,她说道:“这样啊……那……那如果你遇到了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孩子,你也不会违背师门的规矩吗?”
王不凡正色道:“既入道门,便修道身,儿女情长对我而言,皆是浮尘而已,我是不会违背师门祖训的。”
见王不凡义正言辞,沈璧君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我就随口问问而已,你犯的着这么严肃吗。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过有一件事你可还记得?”
王不凡无奈的点头:“记得记得,不就是当初在天音阁许诺你的那件事吗?”
沈璧君欣喜道:“对呀对呀,你记得就好,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王不凡心知拗不过这个丫头,未免她以后再纠缠不休,索性摸出了一张黄符,“瞧好了。”
说罢就见他将手中药包放倒一旁,而后咬破指尖,以手代笔,以血为墨,笔走龙蛇的在这黄符上画了一些寻常人看不懂的玩意,而后口中轻念独家密咒,做完这些之后,他三下五除二的将这个符纸折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纸鹤。
将纸鹤凑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后,神奇的一幕顿时发生,这只纸鹤竟然扇动起了翅膀,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沈璧君见状,顿时目瞪口呆。那纸鹤在院子里飞上飞下,还时不时的在空中打着跟头,最后竟然缓缓落在了沈璧君的肩膀上,翅膀一开一合,模样十分可爱。
沈璧喜欢的不得了,想伸手去摸,但又怕会破了法术,便噘着小嘴对着那纸鹤轻轻一吹,纸鹤顿时再次飞起,绕着她转了好多圈后,这才缓缓的往高空飞去,待到了四五丈的高度时,双翅突然窜起一道青色火焰,刹那间,整个纸鹤便化成了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沈璧君见那可爱的纸鹤烧的连灰烬都不剩,神色有些不舍,转脸对王不凡道:“你……你为何把它烧掉啦?”
王不凡笑道:“这个术法原本就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若是我师父施展,兴许能让纸鹤陪你多玩一会。”
“这就是道术……这就是所谓的道家仙术吗?”沈璧君显然被王不凡的这一手给彻底迷住。满脸神往的对他说道:“王小先生,你能不能把这个术法也交给我呀?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王不凡面露难色,“不好意思,我王家道术向来不外传,况且以我现在的本事,距离收徒授业那还差之千里。再况且,你又是个女孩子,更加无法拜入我王家门下,所以我不能教你。”
沈璧君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你还知不知道其他的修道门派呀,我也想去学习道法了。”
王不凡再次摇头,“这个我也不知,我师父没跟我提起过,我这才刚刚下山没多久时日,除了子龙兄以外,也没有碰到过其他的修道人士。只不过天下何其大,我想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修道门派存在吧。”
突然间,院墙内一棵枣树的树枝上传来了黄雀儿的声音,就听他说道:“修道门派自然是多的是,只可惜他们这些世外高人,可从不轻易收徒。沈姑娘,我看你还是死了这颗心吧,你都多大了,早就过了年纪咯。”
说罢,黄雀儿扑棱棱的飞了下来,摇身一变,化作人形。
沈璧君一听他这话的前半段,心里头立刻燃起了无限的期望,可听到后半段时,就变了脸色,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失落感。不过她还不死心,追问道:“小雀儿,你能给我具体讲一讲吗?”
雀儿连连摇头,“不行,这些事情我可不敢多说,那些修道门派哪一个都不是我这个小妖能惹得起的,如果我把他们的消息透露出去,我这条小命十有八九就保不住咯。”
“啊?”沈璧君和王不凡听了这话后,都有些惊讶。沈璧君道:“真有这么可怕吗?”
雀儿认真道:“沈姑娘,我劝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先不说那些修道门派收徒的标准有多么苛刻,就单单只是让你找寻这些修道门派,你这辈子恐怕都找不到。另外我再向你透露一点,像王小先生这样的入世修行者,其实大有人在。只不过他们也和王小先生一样,对于师门之事,只字不提,就算你日后遇到了,也绝不可能从他们口中问出半点消息。”
听了这话后,沈璧君心里头更觉着有些失落,不过她是个心胸开阔的女子,没过多会儿,心情就逐渐转好,继而又拉着王不凡的衣袖道:“王小先生,我决定以后就跟着你了,虽然我没办法修炼道术,可跟着你这么一个修道者,我想以后一定会遇到许多好玩的事情。你可不许把我给甩了!”
王不凡无奈的摇了摇,没有作答。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咯!”沈璧君狡黠的吐了吐舌头,“咱就这么说定了,今后你跟徐子龙走到哪,我沈璧君必定跟到哪!”说罢,她头也不回,转身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好像生怕王不凡不答应似得。
沈璧君回房后,王不凡正准备去替赵莲花煎药,哪知就在这时,院墙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人还不少,片刻后,就听院门被人砸的雷响,“开门,快开门!”
王不凡皱了皱眉,撇了撇赵莲花的房门后,走去将院门打开,就见外头正站着几十个官兵。他们举着火把,腰间别着刀剑,手里拿着长弓,一个个面色不善,为首那人一脸的不可一世表情,冲王不凡说道:“我等奉命搜捕逃犯,麻烦你配合点。”
说着,这人还拿出了一张通缉令,举到王不凡眼前问道:“这个丑八怪你见没见过?”
王不凡一看,通缉令上画着的正是赵莲花带上人皮面具的模样。他面色无常的摇了摇头,道:“官差大哥,我们是外地来的,今儿刚刚到京都,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官差见王不凡面相颇为憨厚,便冷哼了一声道:“恩,若是见了,定要第一时间报官。”
王不凡连连点头,可哪知这官差后头的一个小兵突然指着王不凡手中的药包,说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王不凡心里微惊,暗叹忽略了这一点,急忙回答:“回这位官大哥的话,我手里拿的是药,是医治风寒用的。”
那官差脸色一变,“医治风寒!我怎么看你不像是得了风寒的样子。小子,你可莫要给我耍什么花花肠子。”
王不凡急忙道:“得风寒的并非是我……”
哪知话还没说完,那官差便把手一挥,“给我搜!”
在他身后的几十个官兵,顿时不由分说的冲了进去,王不凡也不好强行阻挠,只得退至一旁。好在他们拿的这个通缉令上画的是鬼剑夜叉的那张脸,就算见到了赵莲花,也必定认不出来。
可他又转念一想,如今赵莲花身上受了多处剑伤,若是被发现,盘问起来的话,又该如何说辞,万一大家说差了又当如何。
想及此处,王不凡急忙跑向赵莲花的房门前,将刚要推门的官兵拦住。
“小子!不想死的就给我闪开。”一个士兵“唰”的一声抽出佩刀,嚣张跋扈的吼道。
王不凡满脸赔笑,“官大哥行行好,这房子里有个病患,现在她身子很虚弱,好不容易睡下了,受不得打搅……”
“少他娘的废话!”那官兵根本不听,伸手就要去推王不凡。
哪知就在这时,王不凡身后的房门突然开了,赵莲花裹着棉被,一脸的虚弱之色,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她走至王不凡身边,十分自然的抱着王不凡的胳膊,小声说道:“相公,这是怎么了?”
王不凡一听这话,顿时觉着浑身酥麻,可眼下的这个情况又只能把戏唱下去,只好硬着头皮拍了拍赵莲花的手,“媳妇儿,你怎么下床了呀。你身子虚,我不是叫你在床上好好休息的吗。”
赵莲花楚楚可怜的低着头,小声咳嗽了两下,“人家听见外头吵闹,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这才出来看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何这些兵大爷……”
这时,徐子龙和沈璧君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一同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刚刚这一幕恰好被她俩看见。徐子龙急忙说道:“二弟,弟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把兵老爷给惹来了?”
为首的那个官差看看赵莲花,又瞧瞧沈璧君,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道:“罢了罢了,既然逃犯没在这,那咱也不便打扰诸位休息,刚刚是个误会,告辞!”
说罢,他一挥手,带着官兵们哗啦啦的退出院外。徐子龙陪着笑将其送出后,急忙将门关好。
这时,赵莲花身子一软,就要栽倒。王不凡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揽在了怀里。最后一咬牙,将赵莲花拦腰抱起,送到了床上。
赵莲花有气无力的冲他笑了笑,说道:“谢谢。”
王不凡也不知怎的,就觉得脸上热的厉害,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成倍递增。手足无措道:“那个……那个啥,我去熬药,你不要再乱动了,好好躺着歇息。”
说罢,他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