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军官酒足饭饱之后,辞别了申不凡,上马扬长而去。
申不凡叫过叶随风,交给他一个重要任务,要他孤身去逻些,去刺探尚没庐乞力徐然夏近期有什么新的动向,有哪些人和奸相来往频繁。返回的时候顺便去一趟纳木错,打听一下墀德松赞的情况。申不凡则和公主带着行动小分队,照原计划直奔沙州(今敦煌),找机会控制沙州千户赵青云。
当晚,沙州千总赵青云的府中是张灯结彩,大宴宾客。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接到信后,赵青云还是不得不同意把妻儿送到逻些城,做事实上的人质。加上他深知恰叙仁波是尚没庐乞力徐然夏跟前的红人,得罪不起的。因此,赵青云强颜欢笑,张罗了几桌酒菜,要两个信使尽兴。请来的陪客也趁此机会,轮番到恰叙仁波跟前来献殷勤,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恰叙仁波见众人抬举,心情欢畅,对前来敬酒的人是来者不拒,口中一边和众人套着近乎,一边天花乱坠地胡吹。几巡酒过后,恰叙仁波是晕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申不凡趁着赵青云府中的混乱,从墙头溜进府中,来探一探虚实。赵府的宅院十分宽敞,申不凡又不熟悉路径,穿了几次,不得要领,只好匿身在后花园中。正迟疑间,忽然看见一个人歪歪斜斜从前院出来,却是那个恰叙仁波。恰叙仁波有些内急,出来找方便的地方。他酒力上来,茅房再也找不着,眼前一片花草树木,寻思浇些花肥也还不错,就对着那花树小便起来。
申不凡看那个恰叙仁波身子歪了一下,急忙跑过去扶着他。恰叙仁波扭头见是申不凡,说道:“原……原来是你……小子,怪……怪事啊……刚才在……在席上没见到你……”
申不凡赔笑道:“大人,席上那么多人围着您转,您怎么看得到我?”
“干……干什么来了?”
申不凡说道:“小人听说赵大人宴请大人,记挂着跟您说起过的那件事,就准备了一份薄礼作为见面礼顺便来找您问问讯。”
恰叙仁波没反应过来:“什……什么事……”
申不凡恨不得一拳打塌他的鼻子:“要您跟赵大人说的通关之事啊。”
恰叙仁波“哦”了一声,指了指申不凡,道:“你小子……性……性子太急了吧……”
只听有人喝道:“是什么人在此?”
恰叙仁波靠着申不凡从花树中走出来,道:“是我……”
那守卫见了恰叙仁波,躬身行礼:“见过恰叙仁波。”
恰叙仁波挥了一下手,扶着申不凡朝前走。刚出后花园,申不凡道:“这是什么地方,看守的这么严?”恰叙仁波道:“是赵……赵将军放兵符的地方。”申不凡心念一动,伸脚将恰叙仁波绊了个跟头,对守卫喊道:“那位大哥,侍从官大人喝醉了酒,我一个人扶他不起,能不能过来搭把手?”
那守卫不敢怠慢,急忙奔过来,和申不凡一左一右,扶起了恰叙仁波。申不凡闪电般从守卫腰间摘下钥匙,对守卫道:“大哥,不好意思,我也有些内急,等我一等。”那守卫扶着恰叙仁波站在园门,等申不凡返回。
申不凡几个起纵,打开那厢房门,看见案上一个金制的虎符,过去拿了放在怀中。
申不凡回到园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把钥匙放回那个守卫腰间的时候,守卫如在梦中,没有一丝知觉。
申不凡盗到兵符,当即从赵府中溜出。他回到客店,把几个小队长召来商议下一步行动。
鲁云南问道:“老大,你把那个赵青云的兵符盗过来有什么用?难不成我们调集沙州下面各部的军队,指挥他们自相残杀?”
申不凡哈哈一笑:“我的意思不在于此。我的设想是,把赵青云陷于左右为难的境地,使他不得不反,对尚没庐乞力徐然夏反戈一击。那就是最理想的结果。”
陆有文:“那要怎样做?”
申不凡侃侃而谈:“我们埋伏在沙州往逻些的必经之道上,根据信上所说的,尚没庐乞力徐然夏派来接赵青云家眷的五个和尚应该就这几天到了。我们首先把赵青云的家眷劫持,然后逼那五个和尚逃回沙州。赵青云失了家眷,盛怒之下,必定不会放过那五个和尚。何况,他弄丢了调动军队的兵符,在吐蕃朝廷方面也无法交待。这样一来,赵青云就不得不反了。赵青云一反,急切之中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去处。大唐那边,因为他原来就是唐将,贸然反复,难以让人相信他的诚意。到那个时候,我们和白玛拉姆公主再出面说服,争取他归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几个小队长齐齐说道:“老大,你这个主意毒辣的很,高!”
威定城最大的妓院群芳院来了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把老鸨麻姑喜得脸上的麻子熠熠生辉。
那位公子一进群芳院就是旁若无人的架势,麻姑不知是何方神圣云游至此,连忙上前寒暄。那公子的排场大得不得了,一出口就是不离“最”字:要院里最漂亮的姑娘来陪酒,叫身材最好的姑娘来跳舞,喊歌声最甜的姑娘来唱曲。麻姑事事谨慎,独独不怕讲排场的,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张开了大口的狮子。再说,像这样钱烧得慌的花花公子是最容易糊弄的了,随便找几个姑娘来充数,当作是本院的几个之最,就算公子不满意,也可用“矮子中的将军”之类的话来搪塞。何况这位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精明的角色。麻姑朝龟奴使个眼色,那龟奴心领神会,下去准备。
酒席摆上来了,姑娘的小曲开唱了,衣袂飘飘,舞影婆娑,此情此景,真是大助酒兴。麻姑又特地喊来几个酒量大的姑娘,围着那位公子轮番敬酒,脑袋一发热,银子就往外掏的越发的快。那公子一句话更说得大家心花怒放:“喝!敞开了喝!你们谁陪本少爷喝一杯酒,就赏她一两银子。”于是,众位姑娘奋勇向前,几个回合下来,那公子银子掏了不少,舌头也不太灵活了。他拉了拉身旁的一位姑娘:“去,去把你们的妈妈叫来,我有事情要跟她讲。”那位姑娘离席去请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