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多金刚带人离开,派去找老鸨的两个侍卫回来了。尚没庐乞力徐然夏一看,后面没跟着老鸨。
“人呢?”
“回大人,老鸨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七窍流血而死,好像是服了毒。”
尚没庐乞力徐然夏倒吸了一口凉气:“是自杀还是被人下毒?”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尚没庐乞力徐然夏顾不得许多了,沉声说道:“传我的令下去,火速打道回宰相府。将所有的骁骑营调往宰相府,不得有误。”
甲旺和一众家丁饿得头昏眼花,叫苦连天,不知道那个看守的信有没有及时送到。估算一下时间,南野公子应该接到信,展开营救活动了。想到即将脱离樊笼,众人又有些振奋。
忽然,一个看守跑进来,慌慌张张地说:“不好了,听说一大队禁卫军正往这边赶来。你们果真是南野公子府上的人?”
甲旺说道:“我们一开始就提醒你们了,你们总是不听,现在相信了吧?不过,你现在把我们放出去,要是小姐没有受到损伤,我保证南野公子不会太为难你们。”
他也知道,说完全不为难是不可能的。至于什么是不会太为难,只有天知道了。
那个看守掏出一大串钥匙,扔进牢房,飞似的逃了。
众家丁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打开身上的枷锁铁镣,又摸索到牢门的钥匙,打开了,顺着石阶走出来。外面已经空无一人,想必是南野公子率禁卫军来救,贼人们闻风而逃,作鸟兽散了。
到得外面,这才发现,囚禁他们的地方,原来是一座城外废弃的房子。家丁们的喜悦心情很快被忧愁代替了,没有小姐的下落,等待他们的,将是生不如死的酷刑。计议了一下,先去万花园看看,万一小姐在那儿,此刻多半已经被南野公子救出来。他们也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如果那些贼人说假话,虚晃一枪,众人就是把逻些城的大街小巷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那位姑奶奶找出来。
赶到万花园,家丁们的心登时沉了下来。往日里夜夜笙歌的万花园竟然是死一般的寂静,丝毫不见平日的喧闹。偌大的园子里不见一个人影,那些寻欢的客人不见,万花园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们也都人间蒸发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一定发生过非常奇特的事情。不寻常的事情,往往意味着不是什么好事。
家丁们忍饥挨饿,提心吊胆地满街寻找。
沃德布杰的府上,完全被一种浓浓的悲伤气氛笼罩。扑在南野的尸身上呼天抢地的夫人已经昏死过去,家里的下人又手忙脚乱地抢救夫人。沃德布杰面沉似水,静静地听禁卫军讲述事情的经过。他见过太多的伤亡,哪怕此刻面对爱子的去世,他也不会有太多的伤情。
对于南野,他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寄托了太多的期望。沃德布杰二子一女,女儿志玛任性骄横,行事恣意妄为,沃德布杰没少为她头疼过。二儿子洪烈不学无术,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沃德布杰家的家底,不被他败光,已经是万幸了。唯独长子南野,年少奋发图强,有远大志向,这光大门楣的重担,落在了长子南野的肩上。
如今,沃德布杰家的希望,如泡沫般破灭了。
沃德布杰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南野急匆匆赶去万花园,找宰相大人所为何事?”
“我们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在巡逻的时候,公子接到一个神秘人扔来的血书,就急着奔万花园来了。”
“血书在哪?”
“应该在公子身上。”
南野身上的血迹已经干透。沃德布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在南野的身上摸索。终于,在他的怀里找出了一封写在布襟上的血书。
“志玛小姐被绑架,卖到万花园。火速救援,不然今晚小姐贞操不保。”
沃德布杰这才发现,全府上下都乱糟糟出动了,却没有志玛的身影,也没有看见她的那些护卫家丁。沃德布杰吼一声:“志玛呢?把她给我找回来!”
门前一个声音战战兢兢地回应:“老爷,小姐回来了。”
志玛和众家丁走进前厅。沃德布杰发现志玛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骂了句:“你野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气死老子才开心?你哥哥南野,已经给人杀了!不是你这个扫帚星,你哥哥也不会死!”
志玛看见南野的尸身停放在一张木案上,悲痛欲绝,撕心裂肺地叫了声:“哥哥!”扑上去嚎啕大哭起来。她虽然自小顽劣,但哥哥南野一向是对她宠爱有加的。因此兄妹感情极深。沃德布杰心情烦躁,一股无名火冲上来,开口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少给老子在这里丢人现眼!进屋去收拾干净了再来嚎!”
两个丫头上前,拖着哭哭啼啼的志玛进了内室。
志玛是快到家门跟前才跟甲旺他们会合的。在格桑多金等人的护送下,志玛失魂落魄地往回赶。正碰上已经寻得筋疲力尽了的众家丁。家丁们见志玛的样子有些狼狈,又不敢随便开口问她,触了她的霉头可不是耍的。
刚到门口,就听到沃德布杰在询问志玛的下落,正好赶上。
沃德布杰把南野死亡的过程重新梳理了一遍,看起来,南野被杀,与尚没庐乞力徐然夏虽然不无关系,但是总的来看,南野的死亡,是源自侍卫的失手,是一件意外。主要的责任,并不在于宰相大人。这件事情,最大的疑点就是,志玛是不是真的出现在万花园?如果她曾经被人所绑架,送她到万花园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人有这样的胆量、有这样的实力,敢去绑架我沃德布杰的女儿?
沃德布杰把甲旺叫到书房,喝问道:“你们今天和小姐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甲旺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小的们该死!没有保护好小姐,让小姐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