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申不凡和公主为这些杀手的最终归宿犯难时,益西央提出来:“申施主把这些杀手的武功废除后,贫僧愿意接纳这些怙恶不悛之徒,如能让他们回头是岸,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事。”
白玛拉姆道:“大师的提议极好,在弘法会上,能降服这些魔障,在佛门信徒的心中,那是比什么经文都有现实意义。”
申不凡做了一个鬼脸,笑道:“大师,那这些家伙又要饱受经文催眠之苦了。”
益西央对白玛拉姆道:“公主要是不反对,贫僧现在就替这些人剃度了。”
白玛拉姆道:“全凭大师处置。”
益西央对申不凡道:“申施主,还得有劳你废去他们的功夫。”
那些“蝴蝶会”杀手听说要废去他们的武功,那比要了他们的性命还要难受,可是这番情形,已经成了被人摆上砧板上的肉,要剁块还是切丝,那只得看人家的兴趣了。有些硬气的杀手,黯然垂首不语,一副死猪等开水烫的架势。而有些性情急躁的,却止不住大骂起来。
“你奶奶的,混账王八蛋,是汉子的给爷爷一个痛快!这等羞辱爷爷,操你祖宗十八代!”
“你们这些秃驴,行这伤天害理的勾当,理应断子绝孙,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鲁云南在旁边皱一皱眉:“你们咒的这些都是空话,大师没有家室,何来断子绝孙之说?”益西央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个将军好不会说话,哪里有这种跟人家讲道理方式?
申不凡笑道:“你们这些狗贼污言秽语不断,当小爷不懂你们的心思么?你们越是想激怒我们,想要给你们一个痛快,我们偏不上当。”
那些杀手被申不凡说穿心事,心中一寒,又怕对方想出更加歹毒的法子来施加在自己的身上,都闭了嘴,不敢再出言咒骂。
申不凡对白玛拉姆说道:“公主,你可要想好了。要彻底去除后患,只有将这些家伙的手筋、脚筋尽数挑断。他们以后,就是要吐蕃供养的废人了。”
“就这样吧,我吐蕃养这几个废人,算不了什么。”
杀手们听到如此说法,都止不住涕泪双流。益西央在旁宽慰道:“无欲则刚。自今以后,你们当抛却恩怨情仇,汝不会对他人有害,他人亦不会加害于你。”
一个杀手道:“你说的轻巧,这是我数十年昼夜勤学苦练之功,尽毁于一旦。”
益西央合十道:“善哉,施主太过于执着,显于形相了。”
众杀手心中苦痛之极,闭了双眼,不再理会益西央的形相之说。
申不凡拔出一把短剑,挑断了一个杀手的手、脚筋。其他小分队队员上前,依样施为,把那些南诏杀手悉数变成废人。那些人,以前曾经是凶神恶煞的杀人魔头,如今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正是哀莫大于心死,刚刚还在横眉怒目的恶鬼,立刻变得沉默不语,极度的痛苦让他们对一切都麻木起来。
益西央要侍卫们把那些瘫软脱力的杀手止了血,扶到蒲团上坐定,又吩咐一个弟子下去拿剃刀出来。
弟子把剃刀递给益西央,益西央缓缓走向一个杀手。那人看到益西央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剃刀走过来,吓得魂不附体,惊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益西央道:“替你去掉那些烦恼丝,从此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之中。”
那人本意是到逻些来大开杀戒,却不明不白要做出家人了,那样还不如求个速死,胜过做清心寡欲的和尚。他震惊之下,说话就有些不利索起来:“你……你这个秃驴!你杀了我吧!”
申不凡道:“莫骂,莫骂,你很快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也要变成一个秃……”他猛觉不妥,那个“驴”字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有些心虚地望了益西央一眼。
益西央不动声色:“善哉,心中有佛的人,看见的都是佛,在他眼里万事万物都是佛;而心中有屎的人,看见什么都是屎,所以他把万事万物都当成一坨屎。”
申不凡讪笑道:“大师深入浅出,说的精辟之极。”他马上回过神来了,搞了半天,这个益西央是拐着弯回骂自己来着,这个和尚精明得很,给人骂了,不肯吃亏,设法赚了回来。不过,他骂人的手段却是高明之极。
那个杀手哀求道:“大师,爷爷,我不要当和尚。你们只不要我出家,我给你们做牛做马都成。”众杀手身感同受,心中悲戚,俱都出声哀求,情动之处,响起一片嚎啕之声:
“大师,我家是五代单传,不能到我这一辈断了香火。”
“大师,可怜我枉活几十年,每天只知道勤练武功,到现在连女人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
“大师,我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要是这个乐趣给剥夺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些言语越说越不堪,白玛拉姆何曾听过这些市井粗语,啐了一口,娇声道:“你们再要胡说八道的话,就把你们发配给人家做苦奴,教你们生不如死。”
那些杀手的哀求如何有效,不多时,人人头上都成了一片不叶之地了。益西央看着劳动成果,心中非常快意。他对着那群新光头道:“你们从今天起,就重新做人了,贫僧就是你们的师父。为师不清楚你们的姓氏名讳,不过已经没必要了,以后你们不用俗家名讳,只以法名相称。为师当即赐你们法名——”
他指着临近蒲团上的一个光头说:“你就叫无嗔吧……”
那个光头怒骂道:“死贼秃,嗔你妈个头!”
益西央道:“无嗔,看来为师要大力帮助你压制你的无明业火。”无嗔怒哼了一声。
益西央又对另一个光头道:“你就叫无欲……”
那人冷笑一声:“放屁!你教我无欲,老子偏偏要吃喝嫖赌,样样齐全。先做酒肉和尚,再做花和尚。”
益西央道:“罪过,罪过,出家人怎么能如此亵渎佛门?”
下一章预读:申不凡见益西央制不住那些光头,亲自出面,发明了和尚头上的“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