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离家姑娘疯了。”
“可不是嘛,平时我们家小姐找她的时候,她都闷不啃声,昨天硬是变了个人,从地上冲起来见人就打。”
“对对对,当时我也在附近,闹得可凶了。”
“不是说她家以前是书香门第吗?怎么教出这么一个欠教养的妮子?”
“看来盛极一时的离家也不过如此,哈哈。”
“说得对,不过如此,哈哈。本身寄人篱下,她还以为她是当初的离家大小姐,竟敢反抗,现在得罪了表小姐,我看她的日子也到头了,哈哈。”
柴房外零落的笑声吵醒了顾晓烟。
顾晓烟头微微一动,长睫翻了翻,挣开。
视野由朦胧转清晰,举目四望,周围还跟她睡去前见到的一模一样,还是那间柴房。
这果然不是梦!她竟然穿越了!
她试着挪动了一下屁股,换个方向靠墙,地面的凉气早已麻木了她的下半身和手脚,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胃一直搅得疼,之前也是硬给饿晕过去的,所以醒来后,她四肢仍旧没有力气,整个人半靠在墙边,头晕眼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昨天那帮素未谋面的古代女人,上来就对她一顿痛骂和毒打。
顾晓烟长那么大还没受过这份罪,被人这么欺负过,也不管她们是些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反正谁打她,她就要打回来,哪儿能吃亏呢!当真以为她好欺负呢!
虽说那些女人的战斗力也不怎么样,但是人家人多势众啊,也可能是顾晓烟起初的反抗吓到了她们,所以被她掏了几拳便宜,但很快她就被压制住了。
那些女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摁住,然后她就见到了一位古代小姐扮相的女人。
那女人长得很是娇俏,一看就是深闺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浑身绫罗宝钗,可见身家不俗。
顾晓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竟要受到这种对待。
她跟那些人理论,人家直接当她装傻充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而且,看情形,穿越的只有她一个,朔言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怎么样了?会不会跟她一样,正掉落在这个时空的某一处?
不多时,柴房那扇摇摇欲坠的烂门就被人打开了。
顾晓烟听见了开锁声。
这么一扇破门,家里那么有钱,就花钱点修一下吧,好歹还关着人呢,而且,她都饿成了这样,还有力气跑吗,至于用锁的吗?
哎,她都懒得吐槽。
眼看一帮来者不善将自己架了出去。
原以为会被直接带去见那位什么表小姐,可惜不是,那些丫鬟婆子带她到了一个房间,她看见房间里有个大水桶,猜想应该就是古时候的浴桶吧。
浴桶里正装着热水,水面冒着白白的热气。
呃……她们想干嘛?给她洗澡吗?
事实跟她想的差不多,只是那些人将她丢进来后,又丢了一套尚算干净的衣服给她就全部出去了。
明摆着让她接下来自理。
顾晓烟无力地拨弄了几下挂在身上的几件衣服,其中一件不知是衣袖还是裤腿正盖住了她的圆脸,她斜嘴吹了吹,鼻笑两声,抬手将那件衣服抓了下来,回头望望冒热气的水桶,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告诉她们,比起洗澡,她更想吃饭啊,她可以拿洗澡去换吃的吗?几个馒头也好啊,不知道饿着肚子泡澡会晕的吗?
想过后,她认为自己一定是饿傻了,那些人怎么会在乎她的死活。
哎,洗就洗吧,有总比没有好。
从小长在现代,又去了一趟科技发达的外星,这里的洗浴设施简直就是史前文明,太落后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有多脏,洗出来的水竟然都浑浊了。
望着地上那套她刚脱掉的古代衣服,想象着这些人也太敬业了,竟然把她原来那套衣服都换掉了。
估计应该是款式比较奇怪,而且那些人显然将她错认成什么人了。
记得叫什么来着?叫…离…离茉,好像就叫这么个绕口的名字。
不用问也知道,那个离茉肯定跟她长得很像。
作为第二次穿越的人,顾晓烟很欣然得接受了现实。
既然她穿越了,证明朔言也应该穿过来了,说不上来原因,但潜意识她好像能感觉得到。
接下来,只能先见机行事,首先就是消除那个什么表小姐的敌意,不然她可没办法招架她三天两头的找茬。
洗得差不多了,她便出了浴桶,换好衣服后,她才发现那些人给她的衣服倒是挺不错的,比她原先那套好了不知多少倍。
难道她们转性了?顾晓烟迅速摇头否定,心想多半后面有什么阴谋吧。
那些人进来得也是巧,她刚穿好就被她们拉过去梳妆打扮,那个给她梳头的丫头尤其手重,她觉着自己的头发都被她拽下几撮那么多,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关键还不能说,一说她更变本加厉。
顾晓烟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跟她一般见识,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跟她耗。
被打理好后,她就又辗转被带往了另一个厢房。
这回终于见到表小姐本尊了,可是厢房内除了她,还有一个男人。
这男人长得倒是斯文俊秀,顾晓烟被带过去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倒不是他长得多帅,而是男人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看吧,人可是好端端的,我可没有骗你。”这娇滴滴的语气,一听就是那啥表小姐冲那男人说的。
男人穿了一件敞襟锻袍,衣色清淡,衣边和袖口的绣纹却很精致,顾晓烟对这方面向来没什么研究,只知道挺好看的,应该不便宜。
男人坐着,表小姐正站在他的身旁,看表小姐那含情脉脉的样儿,八成是喜欢这位公子吧。
听内容,表小姐好像在交代,搞不好这个公子是个救星呢。
理清立场后,顾晓烟就硬气多了,只要有人能治住那个泼辣女人就行。
难怪给她洗澡,还给她换了身好衣裳,看来应是怕男人怪罪自己。
走过去后,就见男人终于从顾晓烟身上收回目光,冲身边的表小姐冷声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替我照顾茉儿这么多天,你也辛苦了,改明儿让方伯将前些日子你看中的那只金蝴蝶簪买回来吧。”
表小姐刚为被支走而生闷气,一听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到手,立马眼前一亮,脸上神采飞扬,“谢谢表哥。”乖巧地谢过后,这才兴高采烈走了。
经过顾晓烟的身边时,她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算什么?警告吗?
顾晓烟见状,血压都升高了,这都什么事啊。
她可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公子应该出门办事去了,一去就是好些天,他将跟顾晓烟长得很像的那个离茉托给那个表小姐照顾,可惜啊所托非人,表小姐趁机公报私仇,趁男人不在家,每天都过来折磨离茉,现在可好,男人回来了,表小姐便将‘离茉’洗干净,换了身衣裳,人模人样地朝男人面前一摆,这人给她出够了气,完后还得到了奖赏,这都什么事啊~
顾晓烟可不是省油的善茬,欺负完她就算了?再怎么说,她也替离茉挨了一顿打啊,不行,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哎哟~”顾晓烟突然特浮夸地叫唤了一声,身子一软就坐到了地上,那时表小姐的脚刚迈出门栏,听到顾晓烟的声音后,很快又折回来。
这时,比她跟快来到顾晓烟身边的正是那个表哥。
“茉儿,你怎么了?”表哥将顾晓烟抱在怀里,担忧之色跃然于脸。
正好顾晓烟许久都没吃饭,脸白得跟张纸似的,嘴唇也干裂了,远看还看不出来,这么近距离,任谁都能看出她脸的憔悴。
顾晓烟本色出演着虚弱状,故意不回答他,就是为了急死他。
果然表哥一下就急了,当即冲着明原委的另一个当事人吼问道,“她怎么了?怎么虚弱成这样?”
表小姐方才走过来时,还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架势,被表哥这么一吼,顿时连话都说不全了,“我…她…没有…”
“好了,快叫人请大夫过府,我先抱茉儿回房。”
表哥事不宜迟地将顾晓烟抱起就走,留下表小姐一个在房间里气得跺脚。
顾晓烟装睡差不多都要真睡过去的时候,那年迈的大夫才进了她房。
号脉,看诊后,大夫说她只是气虚削弱,多吃点进补的食材就行。
可那位表哥似乎很重视名叫离茉的女孩,硬要让大夫给他开点珍贵的药材,才肯放他离去。
大夫没办法,只好写了方子并让表哥派人跟他回药铺走一趟。
送走完大夫,房间一下安静下来。
顾晓烟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这表哥怎么还没走啊。
顾晓烟有些躺不住了,因为进来的时候,她就留意到桌案上有点心,她真是已经饿到不行,恨不得马上就将那些东西塞进肚子里。
所以--
大侠,请收下我的膝盖,然后请你速速随风而去吧!
脚步声走到床边戛然而止。
顾晓烟心里陡然一紧,突然没了声音她觉得很可怕。
蓦地,她感觉自己床外边的那只手被人抓了起来,握进温暖的掌心。
“茉儿。”是那位表哥的声音。
顾晓烟正心想,这男人八成是看上离茉了,所有才如此紧张她,可他认错人啦!她是顾晓烟不是离茉啊~
怎么办,好讨厌被朔言以外的人碰,快把姐的手放开!
“人都走光了,你还要装到几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句低语。
顾晓烟挣了眼,看着面前勾唇狡黠的男子,顿时感觉画风不对啊,不是应该满目担忧,无限温情的嘛?现在是什么情况?
既然把戏被人戳穿,有些事还是要事先讲清楚为好。
于是顾晓烟首先冲男子一笑,然后嗖的一下先将自己的爪子收回来,才开口道,“呵呵,被你发现啦。”
男子看着空落落的掌心,但笑不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是低头之后,他又很快看向顾晓烟,语带宠溺的微笑道,“茉儿又调皮了。”
顾晓烟一听他茉儿茉儿的叫得那么亲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半坐起来后,强笑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想可能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茉儿。”
男人神情一滞,随后,“茉儿,”男人依旧固执地唤她茉儿,“差点被你脸上的认真骗了呢,你不是我的茉儿又会是谁呢?”看着男人的手徐徐地伸过来,仿佛要触碰她的脸颊。
顾晓烟赶紧往后仰了仰,躲过他手的靠近。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他似乎很不满顾晓烟刚刚躲开自己,脸上噙着危险之色,慢慢俯下上身。
“怎么了茉儿?是不是气我出门没带上你?还是因为我将你交给表妹照顾,她没照顾好你,所以你不高兴了?”
男人抓起了顾晓烟的手腕,拉向自己。
陌生的气息瞬间欺近,顾晓烟感到腕上一疼,目光扫过去,就见自己受伤的手腕淤痕上,男人的拇指正压在上面,时重时轻地揉。
那一刻,顾晓烟终于明白,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清楚一切,知道将离茉交给表妹之后离茉会是什么下场,也知道她身上有伤,更应该知道这伤从何来,他手里的动作仿若在宣告彼此间的主仆地位,在这里他可以轻易得玩弄她于鼓掌之间,而她,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顾晓烟不知道自己哪点像离茉,引起那么大的误会,被人痛扁不说,还要沦为眼前这个男人的玩物。
她不知道真正的离茉究竟跟这家人有什么过节,但她知道离茉一定过得很不如意,但---
这些跟她没半毛钱关系,她是顾晓烟,仅此而已。
虽说不知怎么就穿过来了,还被人接二连三的误会,也许是个意外,是个巧合,或者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一场梦罢了。
所以她不会像离茉一样逆来顺受,她只会做觉得对的事。
她挣脱不开男人的指尖,索性不再挣脱,面对男人的‘威胁’,她仰面只道,“抱歉,无论多少次都一样,我有名有姓叫顾晓烟,不叫离茉,你认错人了。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劳驾松手,我跟你不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