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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活就干(1 / 1)

2009年年初六上午八点,浓浓的年味还没有退去,给了年轻时间多多的宇昂一个心安理得睡懒觉的理由,外面是冬日的寒风,窝在床上被子里的宇昂感觉被窝里是如此温暖,以至于老张老胡喊了几遍还没有起床吃早饭。

连日的聚会饮酒,已经让宇昂作息时间完全紊乱,虽然被父母吵醒了美梦,俩眼惺忪的盯着天花板,仿佛天马行空的思想还没有和这具年轻的身体合二为一。

归家工作的雄心壮志在年前不断的碰壁过程中消磨的七七八八,毕业后的曲终人散和聚会狂欢后一个人的孤单这种感觉来的分外惆怅,反正找到工作不让去,那我就歇歇吧,宇昂心里一方面存在自己找到工作家里不支持的怨气,一方面还抱着老胡能给安排一个机会的侥幸。

在这种复杂思想的交错中,宇昂准备心安理得的继续睡下去。

“起床吃饭,赶紧。今天通过你福来叔给你找了个刚开业的驾校,过去试试”。

老胡一辈子寡言少语特有的沉闷语音在宇昂房间的门外响起。未等老胡第二句话开始,头发蓬乱,一身内衣内裤,双眼带有精光的宇昂已经兴奋异常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真的?有活干了?”宇昂特别期待特别兴奋的问老胡,老胡看着眼前衣衫不整都谈不上的儿子,混迹一辈子的经验教训却无从谈起,看着儿子期望的眼神,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简短的话:先吃饭吧。

老胡今年60了,50年生人,出生上边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三个弟弟。

贫农家庭出身,靠着自己特有的脑子和努力,刚恢复高考就考上了大学,一个县城才三个大学生,两个是县里高中出来的,唯一的一个乡镇大学生就是老胡,79年就从山东农业大学毕业。

来校参加工作,一辈子寡言少语,不多说半句话,该说的都表达不出来,唯一兴趣爱好就是喝酒,在宇昂的记忆里,截止到四年以后老胡得了脑梗塞行动不便,老张和老胡因为喝酒生了一辈子气,打骂动手都是老张,老胡低头不说话,但就是不改。

到老胡住院医生说再喝就得下去了。人都是怕死的,即便是老胡这么豁达这么于世无争的一个人,戒了。

25年的从小到大居然没见过老胡有哪一天不喝醉。除早晨外一天两顿酒,这就是老胡的饮食规律。

家属院流传着一个段子,几乎没有一天不见老胡一身酒气回家,要是哪天你闻不到老胡身上有酒味,那说明你自己喝多了。

若不是宇昂的出生,88年左右,当时还不被人称呼老胡的胡老师已经被前任老校长内部透露为下一任的校长,但是宇昂一出生,先不说校长肯定是没戏了,在当时那个环境下顶风而上,有幸没打了铁饭碗,但是降职降薪这个处分也够惨烈的了。

然后老胡一看仕途已经了无前景,趁着自己所学畜牧专业,承包了学校的畜牧兽医培训基地,一方面代课,一方面自己经营自己的兽医站,手底下带几个实习的学生。

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还是个衣食无忧,再说自己这个兽医站,自己说了算,倒也算清闲自在。

其实老胡这么多年经营下来,钱没赚几个,好孬是赚了个桃李满县城,现在县城下面乡镇所有的兽医站和兽药店,都是老胡的学生,看着孩子这么急迫的要个工作,老胡自己心里也有数,这孩子徒有皮囊,再说个优点就算会说两句话,其他是真的谈不上了,这个社会竞争这么大,让孩子出去吃点苦也好。

本来老胡打算给宇昂买辆车,给老胡供兽药和饲料的供应商说过吉利不错,国产品牌,七八万左右就可以买个不错的。

让孩子开着车往下面这些学生兽药点送兽药,一个月当时能赚个1万左右不成问题,在09年这也算个非常可以的数字了。

结果宇昂从小母亲老张是乡镇医院的护士,自从搬到县城以后,还得每天去下面乡镇上班,本身老张性格要强,处处要好讲究,也就没时间照顾宇昂,宇昂从七岁开始在兽医站吃饭生活,这个活在宇昂眼里就是个脏活,根本看不到眼里去,包括上大学老胡都可以通过以前的同学安排让宇昂进入山东农业大学学习,可是宇昂死活不同意,整天给畜生打交道,有啥出息,动不动一身鸡屎猪粪味,根本不符合多年老张讲究干净漂亮培养下来的习惯,没办法一辈子不求人的老胡才拖了一个很多年的关系,让已经落榜的宇昂有了个水利学校补录进去,之前老胡也提过让宇昂是否考虑做兽药这个事,看这孩子实在不往心里去,压根没想着打这副牌,也就算了。

山东特有的稀饭,馒头加小咸菜,宇昂烫的稀里糊涂的吃着饭,嘴里还不停的叨叨,

“这个活是干啥的,过去之后啥样,这驾校实力行不,去了看看先学个驾驶证再说”。

老张说

“这是拖你福来叔以前的一个关系,你福来叔干活的老板是这个驾校老板的亲哥,这驾校老板以前也在他大哥那里上班,和你福来叔关系不错,刚干了个驾校,缺人,你先过去试试,工资不一定多高”。

当时宇昂哪里还管工资高不高啊,只要有个活干着,咱先在这个县城里有个落脚点,不至于聚会聊天时说自己是个无业游民就行了。

宇昂狼吞虎咽的吃完饭,洗漱穿戴之后,给父母说了一声

“那我先去了,我过去看看,凭我这条件,过去上班那肯定是这驾校求都求不来的人才”。

老张还叮嘱一句话

“过去话别太多,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别漏能气,你福来叔在驾校里等着你,你直接过去就行”。

当时宇昂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当时这个小县城公交还没这么发达,家里又没车,骑自行车吧有点丢形象,趁着年轻身体好,家和驾校相隔有个3000米,宇昂一路小跑就到了,到了驾校门口,进去大院,在办公楼前,正好看见福来叔站在大楼前等着呢。

这个驾校是福来叔一个朋友干的,名字叫岳四强,就叫四强驾校,也是赶上了这个县城发展的时候,原来一个国营驾校已经满足不了这个县城跟风学车人群的需要,正好岳四强以前干过运输公司,和交通交警这方面也有关系,加上人比较活泛,就撑起摊子干了个驾校,驾校刚刚起步,需要员工,熟练操作电脑的最好。

聊天的时候让福来叔知道,便有了这么个机会。见了面寒暄几句,福来叔就带着宇昂去见了老板岳四强,也算个面试。

岳四强1米6的身高,长相一般,矮矮胖胖,小学学历,就是眼睛不停的转,显得很聪明灵活。

岳四强39岁,其人形象不好,学历特低,但是特别喜欢形象比较好和学历比较高的员工,先天没能给予的咱们后天可以通过努力弥补,我长得不好看,但是我手底下这帮员工个个是帅哥美女大学生,再加上员工形象好也能代表这个企业形象,见面以后,岳四强对宇昂很满意,先说了一句,这小子长得真方整。

聊了几句,看这孩子反应也行,不是个笨孩子,基本这个称不上面试的面试也就算成功了。

最后岳四强问了一句话:你计算机毕业的,我们这里要求中级操作员,你这方面没问题吧?

你是什么级别?宇昂当时初次面试的拘谨和紧张一扫而空,因为宇昂在大学花了300元钱办了个高级操作员的证,班里同学也几乎人手一本,会开机关机打字就能拿。

宇昂微微一笑

“我是高级操作员”,四强很满意,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过来上班吧。

宇昂心中狂喜,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慧眼识珠啊,大浪淘沙风吹草低现牛羊啊。

高兴还没高兴完,四强接着说了一句话:你是大学生过来实习,我给你开和普通员工一样的工资,这样吧,工资不高,一个月800,你看能干么?

当时的宇昂虽然心里不愿意,苦逼的求职经历也让宇昂知道自己一个学生没办法讨价还价,人家给个机会就不错了,不干这个下一个工作不知道在哪呢,虽然这个工资低点,肯定还有上升的空间,咱靠自己本事,肯定3000不是梦,就算干不好,咱们先干着再找其他机会算骑驴找马了。

尽管心中有点不情愿,还是说:干!2009年的2月14,宇昂算是有了这辈子第一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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