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涛这一下来得突然,不说原本就胆小的洛珊,就连卞森也被吓了一跳。
却见牛涛双手握拳,直捶方桌,钢牙紧咬,虎目圆睁,浑身上下尽是怒气,让人几乎不能靠近。
洛珊从不曾见过牛涛这般愤怒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发懵,下意识地便捂着心口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触到了身后的办公柜,方才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牛涛。
卞森也有些懵,不过到底是男生,又长洛珊和牛涛一届,故而还是沉稳一些,虽然同样也被牛涛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挤出了一丝笑容,小心地走近了牛涛,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牛涛,你别激动,先坐下来冷静一下,别把洛珊吓到了。”
“嗯。”牛涛经卞森这么一说,下意识地便把目光看向了一边的洛珊,却见洛珊背靠着办公柜,正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心中一凛,便垂下眸子,强行压制着心头的怒气,顺着卞森的意思坐了下来。
“牛涛,”洛珊原本心里也是盛满了怒火的,甚至一肚子质问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被牛涛这么一吼,她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此时缓过劲儿来,便是一心安慰牛涛,“牛涛,你也别太激动,对身体不好,也许……也许他们也是有苦衷的吧。”
卞森没有料到牛涛的情绪会突然这么激动,更没有料到洛珊的态度会突然来个大转弯,原本他都做好了准备来应付洛珊愤怒的诘问,可不想如今洛珊虽然开口,却只字不提弗研的事,反倒帮着安抚起了牛涛,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牛涛此时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回想起自己方才冲动的行为,心中难免有些懊悔,此时又听洛珊这样说,便顺势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便垂下了眸子。
“唉……”卞森见牛涛渐渐平静了下来,赫赤的双颊也渐渐地转为了正常的小麦色,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搭在牛涛肩上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然而,还没有等卞森把这口气叹完,安慰玩牛涛的洛珊便抬起了头,“森哥,凭什么呢?就凭他们有后台吗?就凭这个社团的性质要求它必须优秀吗?”
“呃……这个……”卞森闻言,只觉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到底还是没有忘记追根究底啊。
“这样的社团很畸形啊,”洛珊见卞森没有立刻回答,却也没有急着追问,只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不反对学校响应相关部门的号召成立弗里学说研究会,而且我也觉得我们有必要成立这样一个研究会,从而可以让我们更好地理解指导我们国/家发展的理论,也可以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我们国/家在走的道路。但是……”
洛珊停了下来,吸了一口气,不待卞森插话,便又继续说了起来:“感觉现在这个学生社团的状态就是负责人不负责,只要听话就行,然后由老师在主导所有工作,并且不管社团发展怎么样,都必然会有荣誉,所以就是社团的负责人其实就是奔着德育分和荣誉过来干活,本身根本就无所谓社团工作的好坏,这样的心态,怎么能做好社团嘛?”
“嗐,”卞森几次想要开口,却始终找不到话缝子,只得耐心地听着洛珊如机关枪一般爸叭叭叭说完了一长段话,方才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他轻叹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涌起的无名火,道,“洛珊,你说的问题确实存在,而且是一个从这个社团成立开始就一直存在的问题了。”
“那为什么不解决?”洛珊听了,愈发地生气起来,语气也愈发地冲了起来,“学校领导都是瞎的吗?就这么任由弗研烂着吗?”
“咳咳咳……”眼见着女孩儿的声音因为激动的缘故而愈发地高了起来,言语也愈发地冲,卞森赶忙轻咳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洛珊一眼,“洛珊,你先别激动,注意一下用词,隔壁就是校学和团委的办公室,他们今天晚上也是有人在的。”
“我不管!”洛珊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卞森的话,自然也不会因此而收敛,“我就想知道学校领导为什么要把这个烂摊子拖这么久都不收拾!明明是很好解决的事情!”
卞森见洛珊并不听自己的劝告,声音非但没有收敛,反倒还高了几分,心中的无名火顿时蹭蹭蹭地蹿了上来,失去了控制,却听他冷哼了一声,看向了洛珊:“很好解决?那你倒说说看,怎么解决?”
“那就……”洛珊头一次听到卞森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时间有些发愣,“那就……”
“那就怎么样?”卞森微微抬眸望着洛珊,似笑非笑,“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很好解决法?”
“那就找几个真的对弗里学说感兴趣并且愿意为弗研的发展努力的学生来管理这个社团啊……”不知道为什么,在卞森的注视下,洛珊无端地便有些心虚,垂下了眸子。
“说得轻巧,”卞森微微勾着一边的嘴角,目光犀利,“那你能找到吗?不说几个,就一个,你能吗?”
“我……”洛珊沉默了片刻,旋即便抬起了头,目光炯炯,“我可以!”
“哦?”卞森眸光微闪,似乎有些意外,“谁?”
洛珊拍了拍xiongu,浪朗声道:“我!如果可以,我可以去当弗研社的负责人!”
“你?”原本因为洛珊的冲动,卞森多少有些生气,这一句问话也不过是难一难洛珊,并不指着她能回答,可不料此时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他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我看不行。”
“为什么?”洛珊有些不服气,“只要我能当上弗研的负责人,我保证会比刚刚那个胖子有责任心来做好这个社团!”
“没用的,”卞森望着女孩儿天真稚气的脸庞,心头的怒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社团的负责人,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