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直以来,甄帅在整个村子里给人的印象就是废材一个,“别人家的孩子”有两种,一种是优秀榜样型的,一种是反面例子型的。而甄荣就是前者,而甄帅往往是后者。
一般家里的父母教育小孩子,就会说道:“你看看你,怎么考了那么差,你再看看人家甄荣,唉,你能不能争点气啊,否则,你就跟那个甄帅没有什么两样了,这辈子就完了。”
而现在,这样的一个被当作全村的反面教材的家伙,居然拿了一个全年级第一名。而且,这个全年级第一名的份量相当的重,因为整个灵海市的人都知道,智禾高中虽然是一间私立学校,但里面全都是高材生云集,每年考上全国名牌大学的人数,以及清华北大的人数,都是全市所有高中里排在第一位的。
对于甄帅这样的成绩,给予文曲星红布,谁还能再说什么呢。只是,看着老爷子把红布交给甄帅时,甄荣的心里万分的不爽,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天发生的事情甄荣还记忆犹新,丘老大被甄帅一脚就踢倒,他知道甄帅的实力。而后来,甄帅居然可以安然无恙地从派出所里走出来,他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毕竟是不笨的,自然知道甄帅估计是不简单的。
但是甄荣的父母们却是不知道的,大伯娘把脸扭到了一边,冷冷地在那里不满地喃道:“以前全年级垫底,现在拿全年级第一,凭自己的真本事考的?我才不信咧。”
言下之意就是说甄帅是通过作弊弄到年级第一的,这说法一说出来,立即就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觉到说得通,否则,他们是不相信一个年级倒数第一人的会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升上了年级第一。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愿意相信甄帅能拿年级第一。当一个人心里不愿意去接受一件事实的时候,他就会条件反射地对自己进行各种催眠和安慰,找到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
于是,新的一轮嘲讽又开始了,各种酸言酸语,言外之间就是讽刺甄帅做弊,为了面子,竟然连这种有违道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实在是丢了甄家的脸。
甄帅一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老爷子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其实,甄帅本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的,但想想还是算了,今天毕竟是大年初一,他想让自己的父母过一个好年,让他们开心一点。
而甄成耀夫妇也想让孩子开心一点,所以就赶紧离开了。
但其实所谓的离开,也离开得并不远,因为按照习俗,吃过了简单的午饭后,各家各户就开始在门前摆上糖果饼干瓜子,准备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即便没有贵客,也要迎接各路神仙,以保佑这一年诸事皆顺。
因此,当各家又摆出桌子来时,自然也又相互地看到了。
甄家村不算大,而且是靠山而建,有一点像梯田的模样,后面的房子比前面的高,一排排过去。只有一条大大的水泥路通到了村口,而村口水泥路是所有房子的人都能看到的。
也就是说,有什么客人来,来到了哪一家,整个小小的甄家村的人都是知道了。这也赋于了这些迎客习俗的另外一层含意,那就是攀比!
这简直就是一个攀比大会!谁家来的人物大,谁家来的客人多,谁家摆出来招待客人的东西贵重,谁家最威风,这都是攀比的重点。
现在的农村,早就没有了以前的纯朴,变得拜金了许多,攀比之风更是愈演愈烈。
而以往,每一年都是老大甄成光大出风头,因为他来的客人最多,也是最有身份的。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仅有几米之远的甄成耀一家。
甄家四兄弟的房子本来就是挨在一起的,所以摆出来的迎宾桌自然也只是相隔几米远而已。
甄成耀平时也并不认识什么有身份的人,甚至为人低调,不喝酒抽烟赌博,因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如果有客人的话,也多半是谢丽婵娘家的那边来几个,但也都是农民,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按照习俗,主人一家必须要在门口等候,如果主人一旦回了屋里,那就表示拒客了,今天即使有客来,也不能再进去了。因此,一般来说主人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都不会轻易地回屋,除非已经确定不会再有人来了。但这也很难说,如果有一些人来得比较晚,到达时却发现已经大门紧闭,那也是很伤感情的。
这就是让甄成耀感觉到很为难的地方了,他不敢早早就回屋,怕谢丽婵娘家那边有人来。本来已经没有几个亲戚了,人家娘家那边有人大老远来拜年,你还拒之门外,那以后可能更被孤立了。
“今年大哥来的贵客一定是比去年多的,毕竟今年大哥就要高升了。”老二甄成宗说道。
甄成光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然后假装谦虚地说道:“老二你的也不少吧,你的生意越做越火了,现在整个桥南镇还不认识你的人可不多,毕竟每个想从桥南镇去平江县的人都会坐你的车。”
“我看四叔的朋友应该是最多的!四叔平时交友甚广,到时屋子里都摆不下咯。”二伯娘说道。
甄成宗也颇为得意:“都是些给面子的朋友,算不上什么,只是做点小生意的,不能跟大哥的比。”
“但是我看啊,有的人可能今年又是门可罗雀咯。”大伯娘幽幽地说道,同时还瞥了一眼甄帅家这边,然后嘴角里发出了一声“切!”很显然是看不起甄帅家的那些廉价水果饼干。
再看这老大甄成光的迎宾桌上,光是那潽耳茶就好几千块,更不要说那些烟了。总之都是名贵之物,很显示他的身份。
而甄成宗和甄成祖的也不差,在整个村子里就数他们三兄弟的最高档了,其他的人也只能注定成为配角,今天就是他们兄弟三成为主角的时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