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御书房,出了皇宫,得到允许的李渔带着倦色立即赶往位于长安南城的姜明府邸。
从昨日到今晨,再到此时,不停的忙碌奔波让她很是疲惫,脸上的倦色也是难掩,可她还不能休息,她不能让大唐的皇位落入他人之手,可只要今晚事成,这一切的付出都将值得。
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前行,她穿过幽巷,掠过街巷的行人,很快便来到了那道朱漆大门前。
朱门很新,在这璀璨金光的照耀下折出道道异彩,而透过这道朱门,她能清晰的看到并感受到,这座朱门之后所拥有的力量,那是能让她实现渴望许久的力量,只要能说服那人。
按耐下内心的悸动与渴望,她踏上台阶,来到那座朱漆大门前,抬手右手严肃且认真的拍了拍它。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畔,它借着空气飘散到朱门之内,回荡在这座府邸之中。
很快,一阵缓慢而有节奏的步伐轻响,那仿若拥有隔世之能的朱门终于如期而开,顿时出现在李渔眼帘的是姜明,正是她期望的人,在这一刻,李渔有欣喜,她露出了一个浅笑,然后微微躬着身子行了一礼后,谦逊着说道:“叨扰姜先生了。”
姜府很大,可却只有他和凯莎两人,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冷清,可他们二人却很偏爱,因为他们都喜欢静,并不喜欢有人服侍或者有陌生人在,故此,开门迎客这种事也只有姜明这个主人亲自来,毕竟凯莎是懒得做的,她很忙,尤其是凯莎在荒原的一年中爱上修行与研究各种经卷道法之后。
是以,姜明点了点头,微笑着应声回道:“竟劳公主亲自上门,看来定是有什么大事了。”
李渔笑着解释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宫怕下人们不懂规矩,而在先生面前失了礼数,让先生妄然动怒罢了。”
姜明只是微微颌首,并未多说什么,然后对着李渔淡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吧,有事里面说。”
语罢,姜明便转身自顾自的走在前头,缓步朝着正堂走去。
李渔见此,便跟在姜明身后,穿亭过廊,很快便来到了正堂。
姜明来到主座前缓身坐下,而后抬眉看着也不客气,已然入座的李渔,微然说道:“可以说了吧,公主。”
李渔看着姜明,微笑着缓声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二位先生昨日在书院替我唐国落了西陵的脸面,为此,父皇今晚在宫内设下宴席,想宴请二位先生,以表谢意。”
听闻此话,姜明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抬眉凝神着李渔,在看了数息之后,舒眉一笑:“即是陛下亲自宴请,姜明岂有不去之理,更何况,我能在这长安城有这处居所还要多亏了陛下的帮助。”
李渔顿时送了口气,然后轻笑着说:“既然先生同意,那我今晚派人来此处接二位先生,到时,二位先生跟随进宫即可。”
姜明点了点头,可看着李渔纹丝不动样子,便转而故作不知的问:“公主可是还有别的话要交代。”
李渔闻言,也不否认,反而顺着沉声说:“确实还有一件事,只不过是一件私事。”
其实李渔要说的事不用说他都能猜到,只不过对于大唐皇位这种小事,先不说他不仅没兴趣,也不想在这上面费什么功夫,而且那个李浑圆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值得,没必要,除非回炉重造,是以,他索性直言道:“这里没有旁人,公主若有话可以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李渔蹙眉看着姜明,还是小心试探着:“不知先生对我大唐皇位的继承如何看”
姜明闻言当即白了李渔一眼,然后索性戳穿了说道:“公主是想让我支持你的弟弟登上皇位”
李渔神色微变,他下意识的用余光看了看四周,而后面对着姜明,严肃认真的说:“既然先生已然猜到,那本宫就直言了。”
“正如先生所言,我确实想让先生在将来支持我弟弟浑圆,可他日若成,先生如有要求,我大唐必倾力支持。”
姜明笑着摇了摇头:“李渔,以你的智慧,应该早就看清的,而且你来找我,还不如去找宁缺呢最起码宁缺身后站着书院,站着夫子,站着惊神阵守护者颜瑟,而且他是唐人,他的书法更深得你父皇喜爱,深得你父皇之心,再加上他有弱点,他还特喜欢钱。”
李渔蹙着眉头,疑惑道:“先生此话何意”
“如果你的弟弟真有皇者之姿,你的父皇会不立你弟弟为太子吗会不把大唐江山交给他吗要知道你弟弟可是嫡长子。”姜明看着李渔的双眼,冷言叹息说:“李渔,你早已陷入了偏执之中,而且你根本就不懂你的父皇,不仅如此,你还不懂你弟弟。”
李渔:“我”
“好了,回去好好想想,擦亮你的双眼,好好看看,好好看清你弟弟,看懂你的父皇”姜明直接摆了摆手:“晚宴我会去的,到时你派人来此接我即可。”
被姜明那连珠箭似的话语说的很懵的李渔带着沉默离开了,她一言不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姜府。而姜明呢,则没有心思关心李渔能不能想明白,他的话已经说到位了,也正如姜明之前所说,以李渔的智慧,应该早就看清的,可她偏偏没有,还以为是皇后夏天迷住了李仲易,是李仲易偏爱小六子,要是李仲易真的那么容易被迷糊住,那夫子当初又怎么会选他做唐皇,那夫子又怎么会允许,书院怎么会允许,真当这些人眼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