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一群天界仙子的簇拥之下跟随着胥珂往太子府走,一路上她也不看四周的景象,什么仙气袅袅神鸟振翅,在她的眼中皆是寻常景色。她看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的胥珂,总觉得胥珂似乎有话说,可是胥珂不张嘴,她也没有办法问。问了便是苦恼,她现在已经够烦了,所以并不准备给自己增添无谓的事情。
“太子殿下,”水?终是开了口说“不知道这天上的物产如何,我只知道天上的纺织工艺与织金彩瓷工艺发达,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一二?”
“为什么?”
“为自己未来的政权添砖加瓦啊!”水?说话也不避讳,她脸上的笑意渐浓,引得胥珂回头。
“人多嘴杂,你就不怕这些人把你的话说给我父帝与母后听?”
“天界虽然是立嫡不立长,可是天后只有您这么一个儿子,太子殿下是天后全部的希望,天后不会用您的声誉开玩笑,所以就算是知道我说的话,也只会考虑我的话对或者不对,有没有利用价值。至于天帝……”水?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都是自己的亲儿子,嫡子没了虽然会痛心疾首,却也无伤大雅,传位给谁都不算是肥水流了外人田,您说呢?”
水?的话胥珂清清楚楚,又不得不感叹水?说话的犀利,他与水?都是从小身处权利中心的人,胥珂知道,就算是一心辅佐自己的母亲,也是不能全然信任的,这辈子,他只真心实意的信任过一个人,那个人却被他的母亲设计陷害……
而他母亲打得旗号,便是为他好……
“况且,”水?嬉笑出了声“太子怕这些仙子姐姐们嘴杂,杀了就好。”
此言一出,所有随行的仙子都身躯一震,顿时冷汗直流。
“在天上,太子能做主,在地上,我断然是不会放过,除非嘴杂的那一位有能耐逃到魔族与冥界去。”
“我与冥界太子交好,魔界嘛……又怎么会容下曾在天界待过的人?”胥珂忍不住放慢了脚步,与水?并肩而行,两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笑意宛若恋人,甜蜜程度不言而喻。
水?忽然觉得和聪明人说话真舒服,天后和天帝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在这些随身侍女中安排耳目?无论如何先吓唬了她们再说!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水?把满清十大酷刑添油加醋说了一个仔仔细细,胥珂听的认真,还在旁边不住的说这个可以更加残忍那个可以更加灭绝人性。
总之到了太子府门口,跟着来的仙子们一个个面色惨白抖如筛糠。
“不想和妖王如此投缘,都怪黎筱抢先了一步,不然我定要和妖王结为兄妹,要不然就依了我母后做我姐姐,这就是我的府邸,妖王请!”胥珂爽朗大笑,一改原来的阴郁少言,对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怎敢怎敢?太子太过抬举了。”水?提着自己的裙子,一溜烟就进了太子府,仙子们虽然想跟上,却发现她们走进太子府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水?与胥珂的身影。
“各位仙子!”就在仙子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太子府中走出了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对着几位仙子鞠了一躬说“太子已经给几位准备了住处,请随我来。”
水?与胥珂早就施法用幻影移形出了太子府,站在了凤凰台之上。
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凤凰聚集在一起,凤凰的羽毛向来金光闪闪,无论是什么颜色的羽毛,都像是撒了一层金粉一般。水?虽然喜欢这亮闪闪的东西穿在自己身上,却很不喜欢这东西在别人身上闪瞎了自己得到眼睛。
更何况这凤凰的吵闹程度,和凡间的鸡别无二致。
“也不知道凤凰拔了毛刷上蜂蜜烤了之后好不好吃。”
凤凰乃灵兽,听了水?这一句不走心的嘟囔一瞬间都闭上了嘴,整个凤凰台静的哪怕是掉了一根针也是清晰可闻。
“相传妖王甚爱美食,果然名不虚传。”胥珂恢复了原本的面无表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眼中倒映出天边那仿佛一团橘色火焰的夕阳。
天上的残云零星的分布在天幕上,昨夜,这天界可是下了好大一场的雨。
“铁皮鬼鲛不足以令太子的心上人复活吗?”水?知道胥珂要与她说什么,总之谁也别浪费时间,开门见山总是没错的。
“不是不足以,而是根本没用。”
水?并不惊讶,她转身面向了胥珂继续道“太子节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有时候放手,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冥界我一早去过,没有她的魂灵。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是有残魂可以觉察捕捉到的吧?可是……妖王的势力遍布整个凡间,妖王可愿意……”
“愿意!”水?不等胥珂说完话就一口答应“虽然我们祖训有交代,不许上天给天族为奴,不过可没说不能和天族做生意,和未来天族的主宰合作,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与其说妖王是这天下妖精之主,不如说您更像个商人。”
水?轻笑道“这天下也不止我一个妖王,所以这个‘主’,我可不敢当。况且与做妖王相比,我更喜欢做商人。”
水?心中轻轻道,自己本就是个商人,做商人才是自己本色出演,做妖王……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谢谢熳君给她这幅身子罢了。
天界太子也算得上是至情至性的人,水?总觉得有一个人在心中牵绊着,总好过天帝那种心中无所牵绊的人,所以就算是胥珂现在要她帮忙发动政变,她也是同意的。
“其实今日来这个凤凰台。”胥珂指了指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叽叽喳喳的凤凰说“凤凰是灵兽,鸣叫之声最为恼人,就算是用法术也规避不掉,所以凤凰台是个防止别人偷听的好地方。且这里也算得上是天界的一个景点,避人耳目最好不过。”
“既然如此,还请太子帮我叫一个人来。”
胥珂嘴角微动道“妖王所指,我知道是何人。西海的敖旦,是也不是?”
“所以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唠嗑!”水?激动地一巴掌拍在了胥珂的后背上,胥珂躲闪不及,生生的被拍了一下,差点一口血喷溅而出。
“妖王明明是个南方人,说起话来怎么会带着北方口音……”
“因为……”水?有些心虚,嘿嘿干笑了两声“少年时期游历四方,觉得北方语言说去来特别有劲!”
“也是。”胥珂捂住自己的胸口继续道“我们这边有不少北方飞升的神仙,说起话来都没这般有力气!”
两人说完话,就一同回了太子府,明日胥珂要在府中设宴款待水?,所以这太子府中一宿也不算是平静,可就在水?准备早些睡下的时候,胥珂身边的仙童来报,说来了四位仙君想要见妖王。
用膝盖想水?也知道,一定是郭少丞,铘君,黎筱与虞奕。
这四个,水?每一个想见的。故而一口回绝。
可是被派来传话的仙君却是一脸的为难,他站在水?的房前迟迟不肯走。
水?看着这仙君道“仙君有话直说。”
“太子不知道那四位神君究竟是为何而来,虽然沽泽上神的目的一目了然……反正其他三位都是火烧眉毛一般的着急,所以就一并请了进来,现在正在谷雨堂等着妖王呢。”
“沽泽上神的目的一目了然?”
仙君听了水?的询问,四下看了看,然后极为神秘的凑到了水?耳边道“都知道您与他势不两立,可是小仙还是要提醒一下,这沽泽上神虽然战功赫赫,但是内里子实在是个登徒子,平生最爱美色,可又是个花花肠子。您这样的貌美女子天上都没有见过,他自然不会放过。”
水?哈哈一笑,心想这郭少丞到底在天上都做了些什么好事,风评差到这个地步也真是没谁了。
“可是我听说沽泽上神人缘极好。”
“他这个人,对自己的兄弟自然是没的说,仗义之士中的翘楚,不过女人方面……您看看彩宣医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水?一边调笑着一边道了谢,让小仙君稍等,自己回到了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三个信封。
“劳烦仙君带路。”
这天上的太子府极大,水?走到腿有些累了才站到了一扇雪白的大门之前,里面的人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忙不迭的打开了大门,在开门的一瞬间顿时金光大作,水?忍不住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沽泽,我敬你是上神所以才不和你计较,可是你别忘了天帝是我舅!”
“虞奕,我看你是西王母儿子才不和你刀剑相向,可是你别忘了我是天界第一武神!”
“你们两个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吗?我这个义兄说什么了!”
“你闭嘴!”本来斗得不可开交的郭少丞和虞奕统一的把枪口对准了黎筱,黎筱索性撇撇嘴,不再言语。
胥珂这个主人听着几个人你来我往不知疲倦,自己却是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奏折与一根染了蓝色墨水的笔写写画画,全然不在乎这几个人在说些什么。
铘君也是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妖王请啊!”
水?已经被这架势吓得走不动,身后的小仙君却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水?却是改变了主意,转身欲走。
“妖王,何处去啊?”一直没有抬头的胥珂不知道是哪只眼睛看见了水?,立马放下手中的奏折仰着脖子大声叫道。
水?虽然是背对着胥珂,心中却把他骂了一百遍。水?咬牙切齿的回头看向了脸上带着狡黠之意的胥珂道“太子你——还真是好眼力啊!”
“妖王过奖!”胥珂一边说,一边用奏折招呼着水?过来“快来快来,等您许久了!”
水?一边走,脸上已经挂上了冷笑道“太子可认识一位灌口神君杨戬杨二郎吗?”
胥珂动了动身子,笑道“这是哪里的神君?不曾认得。”
“我还以为你们有亲!”说着,水?已经走到了这几个人身边,坐在了胥珂的对面。
“何出此言啊?”胥珂并不知道水?所言,故而好奇道。
“相传这神君三只眼,俊俏异常,这特点,与殿下您如出一辙。”
“俊俏嘛我就当仁不让了,可是长了三只眼又怎么会俊俏,哈哈哈哈,看来本太子要比这杨二郎更加俊俏啊!”
水?忽然觉得这天上神仙共同的特点不是傻,而是不要脸。她挑了挑眉说“殿下不要这样讲,这三只眼却是您二位最为共通的特点,不然您如何能一面看折子一面知道我来了呢?”
胥珂反应过来水?这些话并未是在夸奖他,而是在挖苦他,故而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虞奕却是很不着调的“噗嗤”一声笑得开怀,胥珂失了面子,抄起手中的折子就向虞奕丢了过去骂道“滚!”
“表哥,你傻还不让人家笑了吗?”虞奕一抬手就接住了折子,笑得前仰后合。
“虞奕少神该笑。”水?生起气来一向是一个都不放过“那位三只眼的二郎真君,相传是西王母的养子!三圣母是他的亲娘。三圣母是天帝的亲妹妹……”
众所知周天帝只有西王母一个妹妹,水?用不可言喻的眼神看向了方才还笑的就要背过气的虞奕,一边啧啧。
虞奕脸色一变,一时之间愣在原地。许久大叫一声“这是哪个乌龟王八蛋胡说八道!?!?我母亲与我不要清白的吗?”
“可是你爹究竟是谁也是个迷啊!”胥珂找到了报仇的机会,对着虞奕抛了一个媚眼“妖王所言不假,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只是因为你年幼一直瞒着你,你爹姓杨!”
“啊!!!”虞奕上神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大喝一声指着胥珂道“你休要骗我!!你可是太子说慌要付出代价的!”
胥珂才不怕他,胥珂摊了摊手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话是放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