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末世来临的第三十天,整整一个月了。
王洋托了托左肩上的挎包,探头看了看前面排得弯弯曲曲的长队,吐出一口浊气。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可气温依然还是闷热无比。
排队的人很多,但不像从前那样拥护不堪,末世来临之后,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与旁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车又一车的幸存者们,在救援队的护送下,源源不断地来到避难营地外。
海城的救援比其它城市来得晚了很多天,幸存者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营地,但不得不耐着性子,排在队伍之中。
那些急性子的想要冲进去的幸存者们,早已躺倒在路边的空地上,与那些已经青白了皮肤的丧尸残骸堆在一起,冷冷地警示着后来者。
终于在黄昏时分,王洋经过营地入口处,经过一连串的询问,简单地查验过身体后,进入了避难营地。
几块简单的指示牌,指引着来者们,依次进行登记、领用简单的食物和饮水,以及分配简易的帐蓬。
不同于一般的野营帐篷,这里的帐蓬是用红白蓝编织布搭成的帐篷,像个小房子一样,里面可以住三四人或七八个人不等。
王洋分配到的这间,里面有八个铺位,一边四个铺,每个铺都是一张凉席和一床毛巾被。
其实说是铺位,也就是直接在把凉席铺在了地面上。
帐篷里有三四个人,正坐在凉席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有两三个人正在抽烟,帐篷里烟雾缭绕,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见王洋进来,大家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王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话,忽然看见大家伙儿忽啦啦冲了出去。
“怎么了?”王洋摸不着头脑,不由出声问道。
“快点快点,发东西了。”
一个室友将手中的烟一丢,趿着鞋冲了出去。
王洋紧了紧身上的包,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跑了出去。
一排排简易帐篷屋边上,隔了一段距离就排了一个长队。
人们有些兴奋地排成一列列歪歪斜斜的长队,伸长脖子,向前张望着。
王洋随便排到了其中一队的尾部,跟着人群向前移动。
排在队首的人,开始往回走,手中多了一瓶水和一包面包。
“嘁!又是面包……”
身后有人小声的嘀咕着,王洋忍不住微微回头瞄了一眼。
是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男人。
这一片几乎都是没有异能的成年男性,好像女性和孩子都在一进门时就被分开带到了另一边。
异能者们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分开,进入了另一个营地。
轮到王洋的时候,面包没有了,发给他的是一瓶水和一小袋饼干,透明的简单包装上没有字样,看起来很像从前那种蛋白饼干。
王洋心里一沉,营地里的景象,还真的与网上说得一样,很不乐观。
现在才是救援开始的头几天,以后的情况会有好转呢,还是会更糟糕?
王洋没有回帐篷,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将饼干装进包里,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末世来临时,他正好在家里,靠着家里的存粮,勉强撑了几天。
实在没有吃的之后,他才从家里出来。
他住的地方靠近海城的一个郊区公园,沿途很少有商铺,幸好楼下有一个住户将自己家的住房,改装成了一个小卖部。
虽然已经被人搜刮过了一遍了,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不过他向来十分细心,仔细又仔细搜寻了好几遍,最后在货架的最下方,找到了被各种杂物掩住的一小箱午餐肉,小罐装的,有十来罐。又将水机里残存的饮水一起搬走,他就靠着这些东西多撑几天。
午餐肉快吃完的时候,他只得又悄悄下楼,在附近寻找可以吃的食物。
动植物也都变异了,路边的草丛很快从刚过膝盖,疯长到比人高。
从前那种小拇指头大的野草莓,居然长到了拳头大小。
王洋摘了几个,开始不敢直接吃,后来实在太饿了,试着舔一舔,感觉没有什么,又小口小口地尝尝,最后就放开胆子以此充饥了。
慢慢地,他见自己吃了这些变异的野果子,也没有什么异常,便开始在附近寻找更多的食物,各种野果子,甚至还抓到了几只变异的野兔。
那些兔子,身体像吃了气的皮球,长得像小猪一样,性情还像以前一样,并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是可能身体长得太快,胖乎乎的,反而没有以前跑得快。
靠着这些食物,王洋总算撑到了有人来救援。
现在他的包里,还有两罐午餐肉,这是但他不敢随便拿出来。如今这种时候,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谁知道人到了绝境,会不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唉,这种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要不,我们也去盛世吧?”
不远处,有人在小声说着话,王洋心里微微一动。
“再看看吧,万一路上碰到什么呢?”
“反正我是熬不下去了,明天,明天就走!”
“唉……”
王洋心里暗暗思忖起来,他们说的盛世是一个酒楼,在被救援队带到营区的路上,他听人说过好几次。
听说那里还在营业,可以用什么晶核换取食宿,要是你没有晶核,还可以在里面干活,来换取吃的和住的。
盛世吗?王洋抬起头来,看向虚无的夜空,陷入了沉思中。
回到帐篷里的时候,室友们都已经睡了,他借着外面的灯光,摸到了自己的铺位,把包枕在头下,慢慢睡着了。
模模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王洋吃了一惊,几乎是弹跳起身。
这几天他都是睡得很警醒,没想昨晚会一觉睡到天亮才醒。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意识到自己身在避难营区,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一点。
他翻身坐起,用手摸了摸枕在头下的包,不由小声咒骂了几句,他包里的午餐肉,少了一罐。
不过还好,另一包东西还在,他稍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