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一个人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很难有东西、有事情让他分心。
但事实就是如此,疯狂追逐残缺怪兽的骨魔真的分心的了,还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他盘旋飞舞,疯狂甩动锁链追击怪兽的举动无声无息间停止,盘旋的身躯直摇而上,奔着天穹那道裂痕而去。
澎湃的血气,浓郁的血液,芬芳的生命元气,这些牢牢的吸引这骨魔的心灵,让他忘记曾经致命的危机,更让他忽略了,当时若非本尊在侧,他已经被那血气与生命元气撑爆。
他的眼睛,他的心灵,完全被天穹上的淡淡红光充满,对身旁掠过的怪兽看都不看一眼,一副完全不屑一顾的模样。
嗡!
天地抖动,心灵震颤,面对近在咫尺的裂痕,骨魔瞳孔急剧收缩,高速奔驰的身躯骤然旋转,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远远躲离天穹上那道致命的裂痕。
骨魔心灵惊惧,若非一声恍若洪钟的天地嗡鸣,他几乎就这样无意识的冲入裂痕之中,淹没在无穷血气里。
下意识的摸了一把额头,将惊惧的冷汗擦掉,目光中充满心虚的不自在,做贼一般巡回,在弥漫魔气的黑暗空间中扫动,想要寻找到这声陡然出现的嗡鸣声,又好似是害怕被因为理智而显得严厉的本尊发现他的莽撞。
“呃!”
声音来源没有发现,本尊也不再目光所及的地方,让他惊惧不可思议的是,那道在天空中俯瞰,隐隐约约发着磷光的长河,被深渊斩成两段的下游,一道巨大涡流旋转,搅动起滔天浪涛。
魔气翻滚涌动,被涡流远远迫离,只见头儿,不见尾的整个下游,好像在向着涡流所在塌陷。
河水倒流,好像河底崩塌一大片,与地底深渊相连,无尽河水,卷着百丈高下的浪涛被吞下。
风云乍现,呼啸声中,将远离河道的魔气搅碎,斩断河流的深渊抖动,一道道剑气奔涌,铺天盖地,一路向下碾过,却终是阻止不了漩涡卷起的浪涛。
无穷的剑光从深渊中出现,致使黑色无光的深渊显得暗淡了几分,剑光绵绵无绝尽,出现瞬间,在空中汇聚成一柄无柄长剑,煌煌然充满大气,剑光凛冽而非凡,莹莹光亮流转,显得冷峻与冰寒。
长剑所过,翻卷浪涛的大河被犁出一道长且深不见底的沟壑,卷起百多丈的浪涛被从中间竖着劈成两爿,无声无息中跌落,不卷起丝毫浪花,
沟壑经久不歇,哪怕剑光已经远远离去,就像平坦的大地高高的山梁被劈开了一般,久久不见愈合。
锵锵!
涡流中心,八条蟒蛇窜起,狠狠击打在无柄长剑之上,发出金铁般轰鸣声,蟒蛇弹跳连环,透过残影,隐约能够看到那隐藏在下面的锁链。
“本尊在做什么?与斩断大河的剑光对抗?疏通这条大河?”
三个疑问接连出现在脑海,以他的智商,实在不知本尊所图。
“哪怕是残存的剑意,能够斩断这大道长河的存在,也不是本尊能够对抗的啊!”
念头跳出,骨魔心中哀嚎刚刚响起,原本意识中不可能的事情发生。
沿着长河下游呼啸而过的无柄长剑,在被八条锁链击打的瞬间,出现短暂的停顿,骤然崩散化作万千剑气,继而在眨眼间还原,一个盘旋,剑身陡转直下,游鱼一般在锁链空隙间穿梭,直直扎入涡流中心。
跳动的心脏陡停,好像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攥住一般,骨魔鼓瞪一双眼眸,激灵灵一个寒颤,冰冷穿透万千毛孔蔓延全身,“死了,死了!”
心中哀嚎,紧盯着涡流中心的目光充满紧张,即企盼本尊不要自寻死路,放弃挑战剑光的极限,又希望他能够从这道斩断大道长河的残留剑意中存活,有所斩获,将这条代表赫里斯修为的大道吞噬。
“没有反应?是降服了那道剑光?还是已经被斩杀?!”
目光凝滞,等待良久,依旧不见反应,骨魔心中忍不住嘀咕,紧攥的双手微微发抖,手心全是汗水。
“不对,漩涡还在,这证明本尊还在想着方法吞噬大河,是的,是的,绝对是这样,若是本尊死亡,作为分识化魂独立而成的我,绝对不会没有感应!他还活着!”
涡流依旧,骨魔眼眸跳动,刚忙闪烁,一切迹象表明,本尊活着,这让他被攥紧的心脏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陡然放松,身体过电一样,全身毛孔皮肤跳动,更有一种轻松在蔓延。
他却不知,在无柄长剑出现的瞬间,一道深邃的目光从遥远的蓝月世界方向投来,平淡,不带丝毫威压,更没有所谓的凌厉与深沉,平平淡淡的一眼,几近凡人目光,轻轻的扫过来,穿过赫里斯巨尸身外笼罩的威压,透进巨大的虚空风暴,钻入眉心那道裂痕。
淡然平凡的目光扫尽整个识海空间,弥漫的魔气不能抵挡分毫,虚空怪兽、骨魔、大道之河、横贯长河的深渊,以及那深处河底的石棺,分毫毕现,恍若目光的主人就在这里,身临其境的将识海空间中的景象尽收眼底。
骨魔没有任何反应,他在死死的关注涡流的动向,感知钻入河底的长剑,对这穿透过来的平淡目光恍若未见。
他根本就不知道,在遥远的虚空,遥远的蓝月世界方向,有一道目光关注这里。
也只有河底的石棺,深处其中的本尊,在剑光出现,镇压大道之河的那一刻,才微微感知到有人在窥探。
石棺轻颤,一缕淡淡波动释放,混杂在弥漫识海空间的魔气之中,仔细寻找窥探目光的来源。
无柄长剑穿透涡流,直达河底,笔直射向不断吞噬大道之河的石棺。凌厉,斩杀一切,镇压一切的气息笼罩,石棺陡震,四条锁链的八端跳起,严阵以待,做出随时攻击的防备姿态。
急速而来的剑光,陡然停滞在锁链八端警戒的范围之外,吞吐不断的剑光明灭不定,好像有意识一般,在仔细打量石棺,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石棺中的本尊。
一双银色眼眸出现在棺头截面之上,正向面对长剑,直视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流光旋转,好像两道吞噬无尽光线的银色漩涡,又似是要将这突兀出现的无柄长剑吞入双眸之中。
长剑轻颤,陡然直射,从极静到极动,一道残影留在原地,一道细长光线拉的很长,若非目力极佳者,几乎要错以为无柄长剑依旧停驻在原地,那光线是剑身射出的光芒。
锁链跳动,攒射拦截间碰撞在一起,发出锵锵金铁之鸣。
本尊反应不可谓不快,锁链封锁不可谓不严密,却依旧拦截不住光线一般飞射的长剑,银色双眸陡然收缩,更多的银色光华乍现,向着中间塌缩。
不等本尊再有任何动作,无柄长剑已是在锁链完全封锁空间之前穿过,直直斩向本尊所在石棺,棺盖微微移动,一条缝隙打开,不等空隙增大,足够本尊跳出,无柄长剑已是悬停在棺盖之上。
极动到极静,长剑身后,本尊目光所在方向,残影依旧清晰,恍若真实存在。
长剑轻颤,锋利斩杀一切的气息却快速收敛,镇压万千的威势逐渐减弱,长剑渐凝,当一切气息消失之时,陡然从悬浮的空中跌落。
无声无息,没有碰撞,没有声响,长剑图画一般烙印在石棺面上,没有威压,没有镇压气息,没有斩杀的锋利,真的好像一幅图画,入石三分,栩栩如生。
群蛇寻伺攻击的八端锁链缩回,探头出现在石棺四周,居高临下的警惕烙印在石棺上的长剑,银色眼眸从棺头截面上消散,渐渐浮现在棺盖面上,银白光华旋转,将长剑烙印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