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毕竟是畜生没有人来的聪明,何况此刻它已经彻底被激怒,失去一只眼的剧痛让它失去了理智,眼见着又蹦下来两个活蹦乱跳的男人,他便转而减弱了对吉祥的攻击,晃荡着两只前爪就要去追孙大壮。
孙大壮在树上已经勘测好了地形,只要他把这只熊瞎子从吉祥身边引开,之后就近找颗粗一点儿的树快速的爬山去,就能够有个喘息的时间,孙大壮那边儿得手了,徐江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的形式是,谁动那熊瞎子就攻击谁,所以他手里握着砍刀,站在原地不敢有分毫的松懈,眼睛留意着熊瞎子的动静,这会儿正在树底下对着孙大壮干嚎,孙大壮紧紧的抱着树干,不敢乱动,那熊瞎子疯了一样的用头撞树,想要把孙大壮晃下来。
“吉祥,咋样了?”徐江目不转睛的盯着熊瞎子,心里却着急吉祥的伤势。
孙大壮这会儿自顾不暇,想问吉祥也没机会问出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熊瞎子撞下去,被它撕碎。
吉祥半跪在地上,觉得两个肩膀嗖嗖的冒凉风,不用说那肯定是被熊瞎子抓破了衣服,她的情况可比徐江的严重多了,徐江的肩膀被抓伤的时候,他已经躲开了,她这可是实打实的抓了个正着,偏头看了看汩汩流血的殷红的伤口,吉祥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衣服被抓破了,隐约的可见被鲜血染红了的肚兜的吊带,吉祥挣扎着爬了起来,忍着剧痛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服,这才开口,“我没事,大壮哥你要小心,抓紧了别松手!”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快找个地方躲起来,熊瞎子失了一只眼睛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咱们的,今天要是不弄死它,咱们都得死在它手里!”
熊瞎子眼睛里插了一只箭,剧烈的疼痛使得它越发的狂躁,撞了几十下见孙大壮还是稳稳的抱着大树没有掉下来,耗费了这么多体力,它也累了,便站在树下瞧着受伤的吉祥和徐江二人,咆哮着挥舞着爪子,在原地转磨磨。
趁着熊瞎子注意力转移的时候,孙大壮轻手轻脚的从树上滑了下来,退后了十几步,拉开和熊瞎子的距离,徐江说的没错,不是它死就是他们忘,这躲在树上不是长久之计,这东西认死理,不把它弄下里不会善罢甘休的。
徐江见孙大壮也下了地,知道他也准备跟这只畜生大战一场,于是小声的道:“咱们前后夹击,跟他拼了吧!”
说话间三人调整位置,如三足鼎立般各守一方,距离不远不近,一旦熊瞎子攻击任何一个人,其他两个人都能来的及帮忙。
砍刀只有两把,分别在徐江和孙大壮的手里,吉祥身边只有弓箭,近距离攻击的时候弓箭就没什么用了,拉弓放箭的时候恐怕这野兽都已经冲到自己面前了,熊瞎子并没有给他们摆好阵型的时间,呼啸着便像看起来最是柔弱的吉祥扑了过来,她受的伤最重,身上的血腥味也最浓,谁也没想到熊瞎子会舍近求远,朝着距离最远的吉祥先下手。
吉祥肩上有伤,想要射杀它有一定的难度,只能后退着等着徐江和孙大壮的救援,后退了几步吉祥猛然惊觉脚下一空,回头看了一眼吓得一身冷汗,后面是个小阴沟,此刻前有野兽,后无退路,情况万分紧急。
树林里杂草丛生,徐江和孙大壮根本不知道吉祥的处境,还没等他们冲过去,就见熊瞎子四肢着地,准备生扑过去,吉祥一咬牙闭上了眼,就在它扑过来的那一刻,她往后一跳,这沟看起来倒也不是特别深,摔下去顶多摔断腿,可那也总比被它撕碎了强,这货太残忍了。
由于闭着眼睛,吉祥只能靠听觉和触觉感知四周的环境,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也没有下坠后耳边呼啸的风声,反而后背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有温度的东西,莫非?
莫非那熊瞎子真的不肯放过自己,也跟着跳下来了?
想到此,吉祥猛的睁开眼,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得熊瞎子的垂爱,让它不怕死的跟自己一起跳下来,转头间没有看到那黑乎乎的野兽,反而正好撞进了一双阴沉的眸子里。
他怎么在这里?
吉祥脑子有片刻的空白,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她二人,身边的山石泥土,花草树木,野兽和同伴,统统的不存在了,她凝望着他,他同样回望着她,四目相接,电光火石间砰然爆发了什么东西,吉祥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她却深刻的明白,自此后,自己和他之间的缘分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了,这一撞,不知是她跌进了他怀里,还是他撞进了自己的心。
来人一身黑衣,刚毅如刀削般的脸上镇定自若,看不出任何的慌乱,没人知道他内心如吉祥一样起伏不定,刚才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的害怕,这是他二人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害怕,一颗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他环抱着吉祥纤细的腰肢,凌空一跃,将她从小阴沟里带离,再看那只熊瞎子张牙舞爪的嘶吼着,它也没想到到手的美味竟然这么没了,继而发现那个躲它美味的人复又上来了,便转头瞧着那人吼叫,想要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吓退敌人。
孙大壮和徐江二人还在吉祥坠崖的惊慌中没缓过神来,就见吉祥被人抱了上来,一颗心上上下下的终于回到了肚子里,“你没事吧?”徐江见那人抱着吉祥落在自己的身边,率先开口。
“我没事!”吉祥没看徐江,盯着那黑衣人道。
黑衣人扶着吉祥站好,脸上依旧如冰山般清冷没有温度,冷哼了一声道:“不自量力!杀不了它还逞能,只会害人害己。”
吉祥刚刚还沉浸在英雄救美的桥段里,可被他这么一句冷水彻底的泼醒了,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毒舌,真是浪费了这张脸,噘着嘴小声抱怨了一声,刚好瞥见藤蔓中间走出个白衣男子来,已然是九月的天气了,却依旧手拿折扇摇摆,吉祥摇头,一脸的无奈加鄙视,这深山老林的除了她一个女的剩下的也就是各种母野兽,真不知道楚北冥耍帅给谁看,莫非是这只母熊瞎子?
一想到楚四少爷继她家的小耗子之后又情定母熊瞎子,真是重口味啊,想到此,神游的吉祥一个没忍住竟然“噗嗤”的笑出声来,此危急存亡的关口,她竟然还能笑出来,倒叫一旁的楚南山也不得不侧目。
没错,救她的人正是冰块脸楚南山是也。
“笑,你还有心笑!”楚四少敛起了折扇,轻轻的敲了下吉祥的脑袋,刚才她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身上头上满是枯草叶子,楚北冥一边替她择干净一边语重心长的说,“你不好好的在家呆着,跑这里逗熊玩,你真当自己是狐狸呢?可你见过狐狸跟熊对着干的吗?你说你让我说什么好,要不是我三哥出手快点,你这小命可就没了,到时候变成死狐狸皮了,不过正好把你做成狐裘放在我身边。”
楚北冥的心疼多过责备,盯着吉祥双肩上的血痕就想要发火,可又舍不得跟吉祥说重话,估计他说完了吉祥肯定会加倍损他的,他也没这个胆,他倒不是真的怕了吉祥,他怕她什么啊?吉祥是能做菜,惹她不高兴了她不给他菜谱了,可那又怎样,他堂堂楚四少又不是没钱花,没了一品居他照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男女之间没什么怕与不怕,只不过是因了一个爱字,可这会儿楚四少还不懂。
徐江见楚北冥与吉祥间的举动太过亲密,这男人的眼神,说话的样子跟自己对吉祥的一模一样,他紧了紧我这砍刀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楚北冥,里面是不可掩饰的敌意。
“再你把我做成狐裘之前,我会先把你的毛扒光,做成鸡毛掸子的!”吉祥这会儿仍旧不忘伶牙俐齿的回击。推开楚北冥的扇子对着背立在自己眼前的楚南山道:“多谢出手相救!”
楚南山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回话,此刻正目光灼灼的与那只疯了的熊瞎子对峙,明明危险还在那里,可吉祥此刻却谈笑风生,一来是楚北冥让紧张的气愤松弛了下来,自己也跟着谈笑风声,二来眼前的男人如高山一般耸立着,莫名的让她觉得安心,想起那个怀抱,脸上再度袭来两片红云。
楚南山负手而立,虽然是板着脸,却不见紧张,轻蔑的瞧着那只发疯了一样嘶吼的熊瞎子。
熊瞎子这会儿虽然愤怒到了极点却不敢轻举妄动,属于野兽的敏锐嗅觉,让它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眼前的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身上的血腥味与杀气,让它感到害怕了。
从三个人变成五个人,它是在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何况还有一个让它感到危险的人,所以这会儿他慢慢的挪动脚步,想要找机会逃走,免得被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