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恍然又回到了花轿从苏府出发的那一刻,她快乐的如一只小鸟,她在期待着青梅竹马的凌致远与她一生的守候,可是……
可是,一个男人强占了她,一个男人只对她从此不闻不问,有些恨,然后她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到底为什么薛子殇与凌致远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倘若说错,她真的从来也没有错过。
“二爷,给我。”一份坚持映在眸中,她懂得了楚洛渊的心意,更知道他不想让自己重新再回到薛子殇的身边,那样子无异于再次羊入虎口。可是,那字条却仿佛迷惑了她的心一样,让她忍不住的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
有些不忍,有些无奈,羽嬛眸中的那份期待让楚洛渊终于还是把那攥得紧紧的字条慢慢的从手心里取出来,平展开刚刚的皱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了羽嬛,“你自己看吧,说不定是个陷井。”没好气的说完,他就是不想让羽嬛重新回到薛子殇的身边。
打开时,是一排飞扬洒脱的字迹,“回到鸾凤轩,做我的贴身丫头,半个月后我带你去见凌致远。”
认真的咀嚼着每一个字,原以为当她有了凌致远的消息是定会高兴万分的,可是当亲眼看到半个月后可以见到凌致远的那一刹那,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没有开心。
太迟了吗?
迟得让她甚至连心都再已无法托付了。
而鸾凤轩,那样的一个如烟花样的侍寝之地,想着自己甚至极有可能在那里遇着了红霓,她的心瞬间冰冷,即使只是做一个丫头,也只会让她难堪,那么那其它的呢,她真的不想要再回复到从前,在服下断情丸的那一刻时,她就决定她的身子从此再也不会属于薛子殇了,“暖卉,只做丫头,并不侍寝,是吗?”难堪的问过,在权衡利弊之前,她想要知道薛子殇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只是让她当个跟班的,那么又何必于如此的想方设法,难道他在向她示好吗?
不信,怎么也无法相信。
薛子殇于她,除了狠,便只有冷血了。
“是的,丫头是丫头,无殇堡侍寝的女人必是要住在锦绣阁的。”暖卉的这话没有错,除了锦绣阁的女子,其它地方的女子是皆不可以侍寝的。
薛子殇似乎多了许多的诚意,难不成他与致远有生意上的往来?
可是,他对自己的恨意,总是让她联想到凌致远。
为什么,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似乎与绢芜有关,只是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一切,都是一道谜。
而这一刻,这谜题便只在她的脑海里不住的叫嚣着,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为什么薛子殇会如此狠戾的对待她。
无数个念头在心头划过的时候,她已没了选择,或者说薛子殇再一次的胜了,他赢了,因为她已经决定去鸾凤轩了。
只为,她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那谜底太过诱惑。
即使死,也要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缳姑娘,你想好了吗?”暖卉显然已看到了羽嬛眸中的波涛汹涌,那一番挣扎只让她的脸色更加的惨白,似乎即将的答案最是她的难过。
“羽嬛,你不要回去鸾凤轩,你真的不能回去,你的身子……”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她有喜了,可是楚洛渊还是顿住了,那个答案他真的怕会吓着了羽嬛,也怕自己不经意间的说出来只会扼杀了一个还未成形的小生命。
纠结,矛盾,让楚洛渊脸上的两道剑眉早已拧成了结。
“缳姑娘,轿子已在院子里候着了,请缳姑娘这就起身吧。”暖卉又在催了。
“暖卉,羽嬛还没有答应你。”楚洛渊怒目相向,他在期待羽嬛的答案是留在暖香阁。
望着楚洛渊的真诚,羽嬛只觉愧疚了,终是又辜负了一次他的好意,可是要查出所有症结的她在此时根本就没得选择,她要离开无殇堡,离开这只给予她恶梦一样的地方。
而楚洛渊,他不过是她生命中偶然出现的一道亮丽的彩虹,再是美,可是自己已然脏了的身子根本就配不上他的美好。
“二爷,谢谢你救了羽嬛,也谢谢你曾经借给羽嬛的书,如果可以,请二爷多借我一些医书,闲来无事时也好让羽嬛打发时间。”这样的选择才会免去一些彼此间的尴尬,她会永远把楚洛渊当成此生最好的朋友。
守着孤苦,守着寂寞,这是她唯一的抉择,因为那玷污了她身子的男人怎么也不会是她此生的归宿。
选择了生,便是选择了一辈子的凄伤与孤独。
起身,没有望向楚洛渊,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留恋在一份亲情之中,“暖卉,我们走吧。”
其实抉择很难,伴着的是心的泣血……
那一乘无殇堡里唯一的小轿,却不是羽嬛的张扬与骄傲,那其中写尽了她的无奈与苦楚,没有回首,可是她依然可以感受到楚洛渊如注的目光只落在自己的身上,其实她真正渴望的抉择却是留在这暖香阁。
守着一份雨莲,才是她想要的生活,至少楚洛渊懂得尊重她。
楚洛渊,此生是羽嬛负了你,只为,这脏了的身子再也不配了,请你相信我,薛子殇,他的心不会走入我的世界,因为我的爱里不会有他,不会有那一个永远只有狠戾的男人。
来生,再有抉择,我只会留在你的身边,即使为奴为婢,只为,你曾经最真诚的付出与对待,那是温暖我心的悄恋。
轿帘轻掩,也掩去了心的落寞,雾洒眼睫,迷朦中泪悄落,却是抬手瞬间抹去,她要坚强,她的世界只容许她傲然挺立的背脊出现在薛子殇的面前。
所有的,该来的,一起来吧,经过了这么多的苦与难,她早已懂得了如何在风雨中傲然而立,那是她唯一剩下的骄傲。
风光不在,再美的风景也打动不了她的心,帘窗不开,小轿不疾不缓的从暖香阁一路向鸾凤轩而去,窗外,远远近近的,依稀有私语声,淡然的笑,那一切只与她无关。
不想去打扰别人的世界,可是别人的视线却总是无端的闯入她的故事里。
“小姐,小姐,是你吗?”一声轻呼伴着急切,自从若水亭里一见,此时是羽嬛第一次的听到红霓的声音,只比从前更柔媚了许多。
轿子顿了一顿,轿夫似乎在犹疑要不要停下来,必竟前面拦住他们的是最近比较受宠的红霓姑娘,听她的口气,轿子里的这位似乎是她的主子小姐呢,可是她主子的遭遇却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窗帘与轿帘依旧低垂,手指拂动着那淡黄的流苏,轻轻的晃动中,心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日子,可是如今她的白马王子已不复存在,她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如初的希望,见了只是她的难堪,“继续走吧。”淡淡的,只当未识,可以那般的承欢在薛子殇的膝上,早已让她的心冰冷一片。
“小姐,小姐,红霓是为了见你,才……才……”小轿似乎被人抓住了,拼力的摇晃中,那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只隔了一层遮挡,而挡住的只有视线,声音却是力透而来。
心突突一跳,记忆重新翻起了曾经在蓝湖前的那一幕,是红霓混身是血的被绑在那翠绿的树上,鲜红的一切,让羽嬛瞬间迷朦,那真切的熟悉的容颜仿佛就在眼前,心在刹那间已是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