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了,他却要睡在她的床上……
想要说:我只是你的丫头。
他的大手却是轻揽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避开了她的伤口,空气里那股熟悉的薰香的味道伴在周遭虽然缓解了她的一丝紧张,却也还是让她所有的感官都在密切的注意着身边的男人,他要做什么……
许久许久,是男人的鼾声响在耳边,而她也终于累极,睡去时,那大手依然霸道的揽在她的腰际……
鸾凤轩仿佛从侍寝之地变成了他的小家一样,每日黄昏时他总是按时的到来,再亲自搬着小桌子到床上与她一起共进晚膳,吃的用的甚至比她在苏家时还周全,只是她与红霓总是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小丫头总是随在红霓的身后,仿佛是红霓的小跟班一样,虽然她一心要打探一下致远的消息,可是却根本就没有机会。
一****的,她的伤口渐渐的好些了,痛也止住了,只是偶尔会有一些恶心的感觉,一直以为是吃了止疼药的关系,因着没有吐过,她便也没有说了。
夜里,男人还是如她再回鸾凤轩时的第一夜那样夜夜轻揽着她入睡,却再也没有了轻薄,时间在不可思议与期待中悄悄走过,每一夜里她早已卸下了心防。
她的行动也渐渐如常人一样,只要不触碰到那身前的刀伤,便没有任何的异样。
数着日子,明天就是半月之约了。
夜深时,揽在她腰间的手让她不由得有些僵冷了,明日,又会是如何的转变?
致远,你会来带我离开无殇堡吗?
一夜只在她的期待与兴奋中迷糊过去了,醒来时她的身边是一片空白,可是枕边却是一套崭新的红色长裙,同色的小袄整齐的叠在裙子上,那颜色让她想起出嫁的那一天,也让她更加的渴望与凌致远的相见,无论是否还会有交集,他都会是她生命中的唯一的青梅竹马。
那大红的颜色,这是薛子殇的刻意吗?十二天的温柔,难道是他终于想开了的欲要放手吗?
长长的发如新嫁娘一样的绾在脑后,“爷说,这样的你最好看。”红霓一边抚弄着她的发,一边仿佛无意的说道。
羽嬛一凛,“这样的我其实只该是给他看的。”是致远,他才是她曾经的希望,而现在似乎那希望再次而来,也让她欣喜莫名,再番难堪,倘若他真的可以接受如今的自己,那么再嫁一次又如何?
必竟她的一切都不是她的过错。
红红的蔻丹涂在指甲上泛着灿然的光泽,唇红齿白间,一袭红衣只让那窗外的花开也失了颜色。
轿子来时,这是她第一次的喜欢上了这无殇堡里的轿子。
致远,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
风撩起的轿帘外,那花树下一道身影伫立,却是许久不见的楚洛渊,清然一笑,这一刻,他的美好永远都会是自己的珍藏,只是自己真的不配,不配拥有楚洛渊的美好。
无殇堡的会客大厅里,此时那桌子上已摆满了时令的新鲜水果,紫的葡萄,红的荔枝,橙的桔子,酸酸甜甜的果香飘溢着,让人的心也不由得舒畅了。
厅内,负手而立在一幅巨型画前的薛子殇在听到她的脚步声时慢慢的转过了身,抬头望向羽嬛的那一刹那,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这女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场合都会是所有人嘱目的焦点,只是,他已预先给她的人生多了更多的未知与玩味,而所有的结都只在他的手上。
因着还未痊愈的伤,她的身子似乎有些僵,却依然不失柔美。
“坐吧。”厅前的桌子前他邀她坐定,估摸着时间,凌致远也快要到了,所以他才派了轿子去把羽嬛接来。
有些拘谨,羽嬛真的不想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手势只无措的不知是否要坐。
“据说还要等上半个时辰才会到,所以我们也只好一起在这里等他了。”
“可是……”
“坐吧,一会儿而已,呆会儿我自去大门外迎他,你可能要自己在这里稍候了。”他的话语中仿佛他已知道了她的心病一样,那每一个字都在劝着她的坐下。
坐了,似乎再也没有推却的理由了。
可是那身衣裙让她坐在他的身边总是显得有些怪异,奇怪的,薛子殇居然也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衫,与她的竟是那般的配搭,眼神不自然的轻瞟着他先前看过的那幅画,巍峨的远山,一片苍翠中只有一个樵夫飞走在山间,那担子上的柴甚至可以看出那一摇一摆的架势,而一只小鸟别有深意的落在柴上,似乎在高声鸣叫,那画,真是一幅细腻之作。
“这画,真好,只是倘若再多一丝霸气,那么便更加的完美了。”
薛子殇在听到她的话语时不由得一怔,“多嘴,这画其实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
羽嬛起身来到那画前,仔细的再看过去时,才发现那落款的两个字:绢芜。
怪番他如此之说,原来这画是出自绢芜的手笔。
薛子殇悄悄的踅到她的身后,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快,两只手各执了一杯花茶,淡淡的泛着一股香气,从来没有品过这一味茶,但是那茶的香气已道出了它绝对是茶中之王,随意的将一杯茶递到了羽嬛的手中,“喝杯茶润润口吧。”
自然的接过,眸中依旧是那幅画,羽嬛为着绢芜的笔峰而叹息,那样一个满是才气的女子却为何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可惜了她,也可惜了身边的男人。
轻酌了一口茶,才入口的刹那立时就红透了半边脸,一股酒的味道,可是奇怪的那酒味只在茶中,却不在空气中,这茶太古怪了。
“呵呵,这么香醇的酒茶可不能糟蹋了,再喝一口吧。”推着她手中的茶杯,执意的一推,一杯茶转眼已尽数落在了她的腹中。
那酒的感觉愈发的浓烈,头脑里慢慢的有些昏沉,“你……你……”指着薛子殇,她还要见致远,可是此刻的自己又怎么能见他。
脸,一定是酡红的,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疼痛了一天,后来母亲就为她酿了些米酒来缓解她的疼痛,淡淡的没有什么浓度的米酒她只喝了一小杯就醉得不省人事,直直睡了一天一夜,可眼下她刚刚喝过的酒茶似乎比她记忆里的米酒那浓度还要高。
那一次事后醒来时,她的脸还是红的,甚至连手指头与脚趾头也是奇怪的红着,母亲说她不能喝酒,喝了就会上脸,这样子在重要的场合总是要让人说笑的。
薛子殇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向窗外望了一望,半晌才转过头来,眸中是一片兴味,而眼前的羽嬛那红烫的脸更加让她秀色可餐,“缳儿,你醉了。”
撩起衣袍坐下的那一刻,大手一揽,轻柔的已让女人落坐在了他的腿上,没有抵抗,羽嬛的眸中都是迷朦,那酒意让眼前的世界只有模糊一片。
一张脸在她的眼前不断的放大放大,温热的鼻息触在她滚烫的面颊上,一双眼泛着迷离的气息,羽嬛只望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是致远,似乎又是薛子殇,抬手挥了挥,却被男人一把抓在手心里,脸更加的近了……
迷茫的世界里,脚步声有些紊乱的传来,来不及回首,薛子殇的唇已霸道的落在了她的唇上,柔软,辗转,带着浓烈的暧昧的气息……
“缳儿,你在吗?”
一声从年少时就熟悉的声音骤然惊醒了她,欲要挣开男人的钳制时,那吻却更加的深了,男人的舌轻探入她的唇齿之间,那无限陶醉的神情只落在了门槛上正欲踏进来的男子眼中,男子一滞,随即是薛子殇巧妙的收势……
随手一带,一起,那幅画前,三个人,薛子殇,苏羽嬛,凌致远蓦然而立……
酒茶的香气依然飘荡在空气中,而挥之不去却是羽嬛悚然而起的无措……
“缳儿,你……”凌致远完全的忘记了他此番来的目的,刚刚到得无殇堡时,当他得知羽嬛在这里的那一刻,他以为羽嬛必是为薛子殇所救,在踏进这会客大厅前的院子里的那一刻,他原以为此番来一是可以求和,二是可以带回娇妻,可是刚刚的那一幕只让他的头轰然而裂,他的缳儿已不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