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一声娇喝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院子里的人齐齐的看向声音的来处,再发现是她的时候,只自动的散开了一条路,让她可以向行刑室的门前走去,四周依然一片安静,只有在她经过每一个人的那一刻,他们弯身施礼,因为她是无殇堡的无殇王妃。

“缳儿,你不要命了吗?你还在月子中。”薛子殇飞身一掠,速度快得让他自己也想不到,长臂一探拥在怀里的那一刻,他在担心在害怕,明明他是保密的,是绝计不让她知道的,可是羽嬛却突然的就到了,咪眼瞟到她身后的时候,他发现了羽嬛几步开外的依珍与红霓,心一顿,已然明了。

挣扎,那么多的人前,他居然如此的抱她,脸红如胭脂,轻如蚊蝇的声音道,“放开我。”

没有,他没有放下她,只一个旋身,两个人如一对彩蝶相依在一起而后翩翩飞向室内,虽然天气很好,虽然无风,可是他就是不放心她,明明只剩下最后一天了,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院子里静极了,那家丁手中的火把兀自还停伫在半空中,依兰又一次抬起头望向站在门内的薛子殇与羽嬛,微微有些困惑的眼神里都是不能相信,原以为薛子殇的一声令下,她的生命也即将要开始走上严酷与终结,却不想那个她伤了的女人居然就阻止了这一切,是要报复她吗?报复她害了她的孩子,“哈哈,苏羽嬛,你尽管来吧,我不怕。”仰天一笑,所有的苦与乐只咽到了心里,眼前,死是她唯一的选择,因为她什么也不能说。

依兰的余音淡去,院子里又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羽嬛必是恨极了依兰,于是所有的人也都猜到了那接下来就是必是火把扔到木柴上的那一刻。

却谁也没想到,羽嬛清亮的声音响起,“殇,放了她吧。”

目光从石台上的依兰再次转向羽嬛,所有人都不相信的望着她,“殇,放了她吧,必是你曾经负过了什么人,必是她不想让我怀了你的骨肉,你欠了的债总要还,而她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死了,那背后的人还依旧在,而你的罪孽只会越来越深。”这一切是她低低的,用只有薛子殇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送到了他的耳边,不想让他人听到,因为她多少也要为他留些面子,因为他是无殇堡的主人,是这云的无殇王。

薛子殇怔在了当场,怎么也没有想到羽嬛的大度,这一刻他只觉有些汗颜,她的话没错,字字珠玑,却仿如当头棒喝,让他不自觉的开始搜索记忆中的每一个片断,或许是她……

一惊,也只有她才能如此的让依兰死也不肯说出那幕后的指使者,可是,他又怎么也无法相信,那张温润美丽的容颜她真的会如此的狠然吗?

错了,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无力的抬了抬手,家丁会意的收起了火把也退到了一边。

一切就仿佛一场闹剧一样的收场了,羽嬛的话点悟了他,也让韩奇会意的遣走了一应的众人,石台上依兰犹自还在梦中,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还活着,咬咬唇,那痛的感觉终于让她相信了一切。

望着羽嬛的眸中多了一抹温柔,有家丁上来解了那绑在柱子上与她身上的绳子,人,又再一次的被押回地牢,离开的那一瞬,她深深的望向羽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羽嬛知道至少她保住了一条生命。

“殇,依春呢?”救过了依兰,才又想起依春,其实她一直在怀疑,因为只要成为了薛子殇的女人,那便绝少有机会出了这无殇堡,因为他的尊贵让他只如皇帝一样的,只要宠幸过的女人是绝对不可以再送到其他男人那里的,是的,她早就知道。

而那一次的断情丸,不过是一场泄怨罢了,因为她还是她,清白的守着自己的身子。

“早已经走了。”薛子殇真是猜不透羽嬛的心思,明明依兰与依春皆是害过她的,然而她却关心她们比自己的身子还重要,“月子只剩这最后一天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天气很暖,又无风,我没事的”,他刹那间的温柔呵斥让她又迷失在他的温情之中,“其实依春你可以囚她一辈子的,何苦要送她去了那种地方。”总还是过于残忍,依春必竟也是他的女人呀。

“因为她原本就来自青楼,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缳儿,我着人送你回无霜轩,这里太过阴湿了。”说罢也不管羽嬛的反应只看向韩奇,“叫轿子来”,秋还冷,再站在这行刑室里他真担心她会做下了什么病。

有些没有想到,原来依春竟是出身于青楼,却不知她是怎么到了这无殇堡的,可是这些她又不便问了,瞧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羽嬛只得乖乖的上了轿子,任凭轿夫将她送向无霜轩,红霓也早已被薛子殇打发回了锦绣阁,一路都是依珍跟着,窗帘被依珍严严实实的遮着,生怕她吹了冷风。

又回到了那如牢笼一样的地方,那一个下午又是尤其的漫长,脑海里总是飘忽不定的闪现着依兰与依春的身影,不知道薛子殇要如此处理依兰,但是依春却只能重新回到那原本属于她的凄凉的世界,这一点总是让她颇觉遗憾。

仔细回想,她让秀儿骗了自己前去,无非就是想要挟持自己让薛子殇放了她的自由,却不想阴差阳错不但没有自由反而因伤了自己而再次迁怒了薛子殇,其实对于依春对于洛鸿她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的世界距离自己的并不远,并且还有着一份牵连,然而感觉只是感觉,却每一次在脑海里晃过时有的只是一抹怎么也捕捉不到的情愫。

那玉佩始终让她疑惑,可是洛鸿所赠的那一块早已没了,也不知是在洛鸿的手上还是被人偷了。

依珍倒了一杯热茶,“王妃,热茶暖暖身子吧,窗前也别坐得太久了,对身子不好。”

抬手抓住依珍的手,“依珍,那催生药的事你早知道,是吗?”

依珍点头,“奴婢早就知道的,二爷说给王爷听了之后,就一直在等着你将养好些了再给你服下,却不想倒是让王妃误会了,其实王爷是怕你知道了依兰的事之后太伤心而影响了身体的康复。”

这些她早就知道了,虽然晚了些,但是在知道了之后她的心里都是轻松,“依珍,最近有没有二爷的消息?”那一夜在地牢里楚洛渊和薛子殇一起救了自己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算算时间已整整一个月了。

“二爷很好,每日里只在暖香阁抚琴作画看书,最近已经很少出去了。”

“依珍,帮我把书架上那些医书都整理一下,明儿我就自由了,我想亲自送过去还给他,也顺便谢谢他。”

“哦,好的。”

依珍倒是乖巧,并未追问她欲去做什么,其实是她心里早已做了一个决定,还是要走,只是对于楚洛渊她多少有些对不住,他的无法离开,这是最让人难过的一个事实。

有时候想想倘若绢芜还活着,薛子殇也便不会有了那么多恨,也许就会为楚洛渊服了解药,也送他回去雷了吧,可是绢芜,她偏偏就不在了……

那一日的黄昏仿佛来得特别的晚,因着她在期待着明日的到来,那是自由,是比阳光还珍贵的自由。

那一夜薛子殇却奇怪的没有来,蜷缩的睡过了夜半,怎么也不安生,疲乏的醒来时天还未亮,屋子里一片的黑暗,那黯黑突然就让她有些怕,那一个个的黑影仿佛要吞噬了她一样,多久没有一个人睡过了,所以她不习惯吧。

渐渐的,黑暗中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可是她还是有些怕。

听到脚步声,慢慢的踱来,甚至可以感觉到那脚步的歪歪斜斜,门开了,一股酒气薰来,薛子殇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里,门随手被他关上,但是那屋子外面的冷还是冲了进来,不自觉的拉了拉被角,她有些冷。

男人踉跄着走到床前,那酒气让羽嬛不由得皱了皱眉,想来这一夜他必是喝多了,又是为着绢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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