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如她,这一想,心下便轻松了许多,情与执念皆放下,此时她的心中便只有她的宝贝,只要宝贝安全了,那么她也便是快乐着的了。
至于她与薛子殇之间的牵牵绊绊,总会水落石出的。相信自己,便是相信了人生,她不会再犯着与薛子殇同样的错误,更不会去妒忌依春,都说女人心最善妒,其实男人女人皆是一样的,那妒意可以让一个人的心里扭曲变形,让丑陋无所遮挡的显露在众人面前,而她便要做一个放开一切,只做自己的苏羽嬛,如此,她的世界才会更加的广阔。
于是,当马车停在了张记手擀面前的时候,羽嬛的心早已不再抽痛。
扶着依珍的手下了马车,婷婷而立,她微笑不语的等候着薛子殇与依春的到来,几米外那白马一带缰绳停下,薛子殇长臂一揽便轻盈的抱着依春下了马,店小二立刻就接过了薛子殇手中的缰绳将马牵到了后院去了,四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张记手擀面,其实吃多了山珍海味,这面馆的面就尤其的让人怀念。
二楼的雅间,四人坐的桌子一一坐定,依春的面上如沐春风般娇艳,那必是为着刚刚薛子殇的亲昵所至,寂静无声的,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暂时的宁静,薛子殇本以为羽嬛会给他脸色看呢,可是预期的难看似乎没有了,难道她真的伤心的放弃了自己,甚至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怀抱着其它的女人么?
曾经依春也给过他许多的温情,只是他却无法爱上她,便也只能负了这样一个美人。这一番招摇过市便是满足了她此刻的虚荣心了,只是他的心却也只能给一个人,从前是绢芜,现在是羽嬛。
面一一的端了上来,热汽萦绕中,先前那些僵冷的气氛渐渐褪去,一口一口的吃着面,竟然不如从前吃过的那一次香了,那是与洛鸿一起吃过的呢,“依春,也不知洛鸿哥哥什么时候再来云,他到了可就热闹了。”想起从前与洛鸿从相遇到知道彼此的身份,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中那份属于她与洛鸿之间独有的亲情始终缠绕着她,那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感觉,一直知道洛鸿其实喜欢的还是依春,那一次品红楼里发生的一切便可预知了,可是眼下的依春又岂会选择了洛鸿呢,依春的眼中只有殇一个人……
想起洛鸿,卿儿,甚至薛子诀,还有眼前的自己与薛子殇,一颗心只乱乱的有些慌。
“前几日收到他的书信了,他父皇留他在皇宫里多住几日,所以洛鸿要晚些时候才能过来了。”这一些依春倒是要比羽嬛还预先知道,可见洛鸿对待依春的真诚了,却也是他害了她。
“你身体里的赤骨可解了吗?”不知道洛鸿有没有将那个药方送给了她。
“没,洛鸿说,他再来京城就必会为我解了的,然后就带……”说了一半她却突然顿住了,那眼神竟是有意无意的瞟向了薛子殇。
轻笑,必是洛鸿要带她离开吧,那么刚刚殇的举动真的是害了洛鸿也害了依春,做不到的却偏要处处留情,给了人希望却不去珍惜,只会让一切更加的乱,其实这不是在帮自己,而是让她为依春而难过。
吃完了碗中的最后一口面,羽嬛慢慢从笼袖中取出了那一张写好的赤骨的解药药方,递向依春时,后者则迟疑的望着她:“这是什么?”
薛子殇伸手替依春接过,他的指尖与羽嬛的相触的那一刻,羽嬛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手指的滚烫,男人却是默无声息的折好了那张纸再抓起依春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手心里,那一切自然的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或许从前他也对依春也曾动过情吧,“有了它,你便自由了。”放手,所以的前嫌尽释,怨与恨也早已淡去,因为他再也不会憎恨曾经洛鸿对他的屡次暗杀了。
依春接过,却仿佛沉甸甸的一样只望着那一张纸发呆,“羽嬛,这是你写的吗?”
点头,“如果你怕,可以找个人先试一试。”知她对自己有芥蒂,羽嬛只坦然说道。
“哈哈,爽快,如此我依春便收下了。”她此番的豪气倒是让羽嬛有些汗颜,如果从前不是自己的揭穿,此一刻或许她还深得薛子殇的宠爱。
“走吧。”两个女子此番的亲和倒是让薛子殇有些不自在了。
羽嬛满目疑问的望向薛子殇,他的正事还没有说起呢,水芜儿的事她一句也未曾相问呢。
也不看她,薛子殇只向依春道,“我在京城的西北角有一间闲置的房产,就赠与你吧,从此只在那里安居便是,我们现在便一起去那里吧。”这面馆里人多口杂,一时说错了什么而被人听去了,那后果不堪设想,想他一个无殇王居然带着自己的王妃与一个青楼女子出出入入,不出明天就会传遍京城里的每一个角落。
依春爽然一笑,“王爷那房产也可算做是金屋吗?”算是一种试探,依春的希望都在薛子殇即将出口的答案里。
男子却仿佛未听见一样,只踏步便向着楼梯而去,那答案便也随着他的脚步声不了了之的再也无下文了。
依春怔然望着薛子殇的背影竟是呆住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梦吗?
似乎不是,可是却又为何那般的不真实呢。
依珍回转身拉了拉她的衣袖,“依春姐姐快走吧,别让王爷等急了。”一边说一边急忙就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羽嬛,那高高的楼梯她必要扶着王妃,不能让王妃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刚刚在品红楼她去找依春的时候才出了大门就发现王妃就不见了,那一刻她便吓坏了,虽然看到羽嬛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却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会轻易的离开她了。
依然还是羽嬛与依珍坐着马车,薛子殇正欲抱着依春骑上他那匹特别显眼的漂亮的白马,依春却摇头了,“王爷,依春宁愿与王妃一起坐马车。”心细如她,也发现了羽嬛的丝毫不在意,那么薛子殇那般张扬的抱着她骑上白马又是为何?
她不愿,不愿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聪明如她虽然不比羽嬛,却也从张记手擀面里几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猜出了一切。
薛子殇只得单独骑着马随在马车的旁边一路向着那一间偏僻处的四合院而去,那是他刻意买下来送给依春的,既然从前的一切不怪洛鸿,那么自然也不能怪到依春的头上了,所以他必会好好的安排了她的余生。
干净,清雅,甚至不输于无殇堡里她的所居。
终于,两个女人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薛子殇推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手中的茶温热的送进了口中,倒也醇香,“依春……”羽嬛拉着了依春的手,“我知道你对殇的真心,却也是他负了你了,可是人生的事谁又能预先料到自己的每一步是如何走过呢?如果当初他不曾因着绢芜而掳了我去无殇堡,那么此时的我却是凌家最幸福的少夫人,可是一切都已注定无法回到从前也无法回到过去,水芜儿的出现,便是要刻意的分开我与殇,可是依春你可知道,她的背后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似乎不止是要分开我与殇而已,她的背后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帮着她,而觊觎的不止是王爷,而是整个云的王朝。”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所猜,羽嬛满怀期待的看着依春,希望依春可以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想要知道依春是如何遇见水芜儿的,更想要知道她与水芜儿之间的协议是否真的就是由她引见水芜儿,而水芜儿负责离间自己与薛子殇呢。
一切的一切,都在依春的答案中。
目光幽幽的望着那茶桌上清茶泛起的飘渺水汽,茶香中吸一口气,那香气中酝酿的是一份信任,因为羽嬛已将她的真心交给了依春。
那所有的坦诚皆是因为洛鸿,源于自己与洛鸿之间的那份亲情,源于洛鸿与依春之间的那份奇怪的纠隔。
叹息着,依春并没有挣开羽嬛的手,微微的抖就在她的手上,“其实我该叫你一声妹妹才是,或许殇喜欢你是对的,或许是我该真正的放下心结了。”白马上那美丽的梦幻飘过之后,现实里依春的世界里慢慢的只如微风一直不停的拂过,清雅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