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坐在暖热的火炉边闲谈着,最近薛子殇也变了许多,他总是努力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着羽嬛,陪着她一起走过那十月怀胎的辛苦。
轻轻的有人敲门,“进来吧。”
“禀王爷和王妃,是阮熙主子来了,要见吗?”依珍虽然觉得扰到了王爷和王妃,可是她知道王妃与阮熙一向交好,所以犹疑了再三,她还是禀告了。
“殇,这是我的疏忽,这几日除了给母后请安,我倒是少见这些宫里的姐妹了,连绢媚也是几日不见了呢,总是与她在瑞合宫里错过了。”
“去吧,我也要再去批些奏折,皇兄他,唉……”,叹息着他只得向书房走去,或许他要找一个时间与皇兄好好的谈一次了。
正厅里,羽嬛才一坐定,阮熙就袅袅走了进来,她的面色有些黄瘦,羽嬛知道那是她故意化着的妆,因为她的赤骨解了是连薛子诀和绢媚都不知道的,所以有解药的时候她的脸色必是好的,没有解药的时候她便要刻意化成如此这般的容妆。
迎着阮熙一起坐了,小丫头上了茶,羽嬛便摒退了一应的众人,那解药的事情就连依珍也不知晓,只有她与阮熙两个人知道而已。
“姐姐,好久不见了,来给姐姐请安了。”阮熙客气的说道。
“本想着去看望妹妹了,可是这几日身子懒怠就作罢了,妹子此番来必是无事不登三保殿吧。”这是阮熙第一次来拜访她呢。
阮熙温婉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皇后姐姐那日与我谈起这宫里的姐妹们为何都是一无所出时,大家都是急虑呢,她只说我与你一向交好,你又最懂这些,所以要我来向你取取经呢。”
羽嬛顿觉羞惭,其实她早就说过要查一查原因的,却一直拖了这么几日,“妹子,让我再来试试你的脉吧。”
阮熙点头,只任着羽嬛为她把着脉搏,她相信羽嬛的能耐,那赤骨她都有办法解了,那么这宫中女子不孕的事她必也会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赤骨是刻意而下的一种毒,可是此番孩子的事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一番把脉,松手时羽嬛却暗自奇怪,阮熙的身体已完好并无半点异样,何以会一直无孕呢。
“妹妹的身子都大好了,这真是可喜可贺,过两****去瑞合宫,我一一的为着宫里的姐妹们看了,倘若都是无恙,那么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就是薛子诀的身体有问题了,可是薛子诀贵为皇上,又岂能让她诊之,况且这一些她也不好启口。
阮熙倒也聪明,一语便让她听得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我懂,可是……唉……”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一切只随天意吧。”
“妹子,明日我要出宫,待我回来便去瑞合宫里再仔细查一查其它姐妹们的情况,一切便见分晓了。”
这也是羽嬛唯一的办法了,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体已话,阮熙便告辞了。
看着阮熙失落的黯然离去,羽嬛望着她落寞的背影,这皇宫里的女人们有哪一个又是真正的开心的呢……
隔日一早,灵杰宫的大门口马车早已等候多时,薛子殇弃马而与她共坐在马车内,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缳儿,还是穿得少了。”
“不少了,这宫里的人没一个比我穿得多呢。”她呵呵的笑,为他的细心而开怀。
“那就要多吃些了,都三个多月的身子了,也不见你胖一分。”
她抬手捶着他的胸口,“除了睡就是吃了,最近真是懒怠,过几日待身子的反应不那么严重了,我也要做一做画和弹一弹琴,这样宝宝才最聪明呢。”
说着琴,薛子殇忽的想起无殇堡的那一把恋仙琴,“其实我该送你一把好琴的。”当初他送过绢芜,可是却没有送过羽嬛。
“能弹便好了,殇,你说,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笑咪咪的问,其实她是喜欢女孩呢,女孩陪着自己做伴,又不会掺杂进这皇宫里的事非,那多好。
“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缳儿的孩子就好。”他不说,其实他想要好多好多个孩子,却又怕她生多了累了,心里矛盾呀,这一会儿便不说了。
“殇,今儿你便带我在京城里四处转转吧。”她扯着他的手,有些祈求的说道,又是几日没有出宫了,她好象再去寻寻卿儿。
“好吧。”看着她满脸的期待薛子殇也不忍拒绝了。
小脸如风一般的微动,片刻间就送到他的面前,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吻,“殇,你真好。”
这么一丁点的小事都能让她开心成如此,看来以后他要经常陪着她出来散散心了,瞧着她一吻之后那垂首羞赧的表情,他不觉失笑了,“快要做孩子妈妈了,还这般的害羞。”松开她的手,拥她入怀,“缳儿,再过几个月,等你生了孩子,让母后也见过了孙子,我就带你回去无殇堡。”
“真的吗?”她欣喜的追问,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呀。
“嗯。”他拼命的点头,早就做出的决定了,只是被一些杂事缠身才无法带着她离开而已,原本他就极喜欢无殇堡,喜欢那里的自在与清静和与世无扰。
马车慢悠悠的就到了无殇王府,薛子殇先下了马车,然后再抱着羽嬛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落地的那一刻羽嬛轻轻抬首,院子里那俏生生而立的佳人,不是别人,正是红霓。
可是再相见的时候,彼此间的那一分疏淡却越来越浓了,“红霓给王爷和王妃请安。”
“什么时候到的?”羽嬛微笑着问道。
“昨个就到了,王爷说今个会见到你,红霓真是高兴,小姐有身孕了呢。”红霓看向羽嬛那已隆起的小腹,眸中都是欣羡。
“嗯,三个多月了,快屋里坐吧,是不是也站了大半天了。”瞧着红霓那冻得红通通的脸羽嬛便猜到了一切,必是一大早起就等着薛子殇的到来了。
红着的脸轻轻瞟了一眼薛子殇,“也没多久,只用罢了早膳就出来等了。”
一吓,从皇宫到无殇王爷这一路马车行来少说也要半个多时辰,想来她必是也站了这么久,拉着她进了屋子,看到她神情里对薛子殇的期待,羽嬛真不知薛子殇要如何安排她了。
捧着热茶,三个人坐定,可是空气里飘着的却是满满的尴尬,从前的一主一仆,如今却都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只是……
“殇,好久没回王府了,我去我房间里走走看看,一会就回来。”
红霓的事,还是由着薛子殇来说吧,那是他惹下的祸端。
也不待薛子殇答应,羽嬛起身就向门外走去,偶然回首的刹那是红霓面上的开心与雀跃,再见薛子殇,她一定非常的高兴,可是那随之而来的薛子殇的决定呢……
那一回眸,只让她有些可怜红霓了,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名份,也有了富贵荣华,倘若再失去,她必会受不住的。一个人的人生,从低处到高处,那每一步伴之的都是欣喜,可是若从高处再跌回低处,那每一步就是无比的难耐与痛楚,因着受不了那失落,许多人便开始破罐子破摔,从些再也没有快乐和开心了。但其实,那所有的所有皆是因着一个“贪”字,那是贪念。
这世上,每一个人的追求都不相同,有人是为了权,有人是为了钱财,而有人是为了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可以相携一生白头到老。
她留给了红霓机会,就是让自己少了一个机会,却是因为相信,她信任薛子殇,当爱情里揉满了信任之后,那爱情的花朵便只有越来越芬芳迷人。
她的屋子里,曾经楚洛渊也来过,想起那一回楚洛渊为她易了容再逃开了这京城,那一幕幕就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