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缱缱连忙站起,往离恨天的方向走去。
郝迟站在太医院门口,看着叶贵妃摇摇晃晃的身影,刀疤脸上浮现出担忧:“闻太医,你说要是陛下知道贵妃是在咱们这里喝醉的,会用什么办法杀了我们?”
闻睿识捻起一块药皮在灯下仔细观察,听言满不在乎:“陛下不是那种不会明辨是非的人。”
郝迟觉得闻睿识还是有点天真。
难道他没发现,每次陛下看到贵妃的时候眉毛都会比平时扬的高吗?
叶缱缱一路跌撞回去,眼前居然开始出现重影,她扶着宫墙休息了一会,谁知冬风四面八方猛地灌来,反而把她的醉意催的更深了。
叶缱缱两颊飞霞,她勉强认得回离恨天的路。
随着离恨天灯火如昼的光团出现在不远处,叶缱缱已是醉的只剩一分理智了。
站在离恨天外守卫的禁卫军们起先看到叶贵妃手脚极不协调地朝他们走来,都微微皱起眉头,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侍卫甲靠近侍卫乙低声说:“叶贵妃的样子有点像中邪。”
侍卫乙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如果别人这个动作走路我们可以怀疑她是中邪,但是对方可是叶贵妃啊,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叶贵妃做不出来的吗?不正常即是正常,平常心对待。”
“你说得对。”
叶缱缱走上离恨天的白玉阶时,两边的禁卫军如同兵俑一般纹丝不动,皆是眼观鼻鼻观心。
她摇摇晃晃地走上几步台阶,突然左脚绊右脚,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
当一旁的禁卫军还犹豫着要不要眼疾手快扶一把时,叶缱缱就已经以大鹏展翅金鸡独立的姿势又站稳了。
“……”周围的禁卫军们这次都觉得,贵妃不是普通人。
离恨天内,萧殷衣襟半敞,他两指按在紧皱的眉头上,大臣们刚才在崇政殿内的争执让他烦心,洪喜公公适时地递上一杯热茶。
萧殷没有急着接茶,只是问:“贵妃呢?”
“娘娘说有事先回一趟相思殿,还特地嘱咐奴才转告陛下,贵妃娘娘有话要与您说,让陛下别急着歇下。”
萧殷眉头一松,断雪薄云般的神色总算有了一丝化暖的迹象,他微微勾唇:“或许又想着怎么给寡人闯祸了。”
他正要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离恨天的殿门被人从外“砰”地一声推开。
叶缱缱满面红晕,眼神迷离,她冲着殿内萧殷和洪喜摆了一个极其撩人的姿势:“嗨,暴君!”
萧殷刹那间脸色如同乌云盖雪,黑亮的眼眸泛起风波。
洪喜公公吓呆了,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他连忙弯腰蹲在地上收拾碎瓷,之后迅速地退出殿内,离开这场即将要来到的暴风雨。
离恨天的殿门被洪喜公公从外面关上了。
萧殷看着叶缱缱不着调的样子,俊眉冷冷地皱起:“你喝酒了?”
叶缱缱踏着虚浮的步子来到萧殷身边,主动跨坐在他身上,搂着萧殷的脖子否认道:“没有啊!”
然后她对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肉眼可见的萧殷的眉头皱的更深。
他双手从后兜住叶缱缱的屁股,防止她歪歪扭扭地摔下去,俩人以很是亲密的姿势贴坐在一起。
灯烛下的叶缱缱红霞飞面,娇俏可人,明丽至极。
萧殷知道她醉了。
叶缱缱捧着萧殷的脸,额头顶着额头,她头一次认真而又不羞怯地看着他:“萧殷,其实我不是叶缱缱。”
萧殷见她如此,心中仿佛跳漏一拍。
他顺着她的胡话问:“那你是谁?”
“我……”叶缱缱舔了两下嘴唇:“我是一只伤心蘑菇头。”
萧殷:“……”
就知道她说不出什么正常的话。
叶缱缱说完就瘪起嘴来,假模假样地哭了起来:“我想要的都没有,我是天底下最惨的贵妃!”
“你想要什么?”
叶缱缱双手搂着萧殷的脖子,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诚恳道:“我想要你亲亲我。”
如果说什么是她内心深处的渴望,恐怕这时说的全是真心话。
萧殷眼色骤然深邃,他握着叶缱缱的细腰:“叶缱缱,你现在说的是醉话,还是真话?”
叶缱缱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即她没有回答萧殷,而是用行动证明了她的想法。
她搂着他的脖子,主动的送上自己的软唇。
萧殷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直到这一刻,他清楚地确认,叶缱缱不是天上的星星,是灿若骄阳的他的心上人。
这一瞬间其实只有短短片刻,萧殷却觉得自己从前所有孤独的日日月月,都在此时被她填满。
叶缱缱只是亲了萧殷一下,就忍受不住胃里翻涌,头撇到一边干呕起来。
萧殷无可奈何叹气:“寡人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抱起叶缱缱去往龙榻,期间还不忘叫洪喜公公去准备醒酒汤。
一碰到床的叶缱缱立即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本来是困的昏睡过去,却不知梦到了什么,挣扎着惊醒,仍是醉意朦胧地望着萧殷。
“救命,我被人锁喉了!”
萧殷看着压在她脖子上的丝被,伸手把叶缱缱“解救”出来。
叶缱缱脱困,便又像个树袋熊一样抱住了萧殷的腰,她把脸贴在萧殷的胸膛上,却说:“你的肚子叫了,你饿了吗?”
“那是我的心。”
叶缱缱抬眼看他:“那你的心为什么跳的这么快?”
萧殷握着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因为它是为了你擂鼓轰鸣。”
叶缱缱醉的厉害,根本听不明白,倒是两条腿干脆夹住萧殷的腰,一点点往上蹭。
萧殷将她压在榻上,声音沙哑:“你再这样,寡人要欺负你了。”
叶缱缱傻笑一下:“欺负一只伤心蘑菇头不算真本事!”
她被萧殷压的不舒服,便想要往后爬,谁知刚挪两步又被萧殷握着双腿又拉回身下。
他正要说点什么,叶缱缱却忽然作呕,萧殷连忙把她扶起,让她顺着床边吐了个干净痛快。
吐完以后叶缱缱好多了,“咣当”一下栽进被子里,睡的不省人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