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缱缱抬起眼睫,精致的小脸下围着一圈白绒,她长眉连娟,给了萧殷一个自认为魅力十足的笑容:“陛下,我最讨厌绿茶了,我喜欢龙井!尤其是你这个味道的,爱不释口。”
萧殷下颔一紧,喉头滚动,竟被叶缱缱这一番无心之举撩拨得心猿意马。
他将头偏去一边,暗斥一声:“胡闹。”
继而又道:“别这么憨厚的笑。”
叶缱缱谨防萧殷再吃飞醋,老实交代绿茶的原本始末,萧殷从一开始听得眉头松动到紧皱,最后才艰难地记住叶缱缱给绿茶的定义。
“表面温文尔雅弱不禁风,实则满腹算计?”萧殷尝试总结道。
叶缱缱点头:“就是我心中纪长空的形象。”
萧殷冷笑:“太麻烦了,竟专门以茶类分别,在我这里只有一个词概括,那就是废物。”
叶缱缱表示认同。
俩人正往离恨天那走,途径梅花园,只见满树晶莹红蕊,美不胜收的花景下,站着一个眼熟的人。
叶缱缱招手喊道:“马嫔!你一个人在这儿出什么神呢?”
发着呆的马嫔被这一声呼唤叫回魂,她回头眨了眨眼,见是萧殷与叶缱缱过来,她忙不迭跑来请安。
“陛下,娘娘,臣妾在这里……”马嫔忽而停住了。
对啊,她在这里做什么来着?
叶缱缱看马嫔咬着手指头思考自己在这里存在的意义,于是摆摆手:“你早点回去吧,别在这里吹冷风。娇夏没跟着你吗?”
马嫔摇头:“娇夏她……”
对了,娇夏干什么去了?怎么突然就都想不起来了呢?
马嫔再度咬着下唇,苦苦回忆。
叶缱缱满头问号。
马嫔得的到底是健忘症还是失忆症?!
萧殷眉头一沉,拉着叶缱缱朝前走去:“下次再问她吧。”
叶缱缱朝马嫔摆手:“下次再见啊!”
他们走后,一阵冷风忽忽穿过庭院,惊起枝头落花,雪梅打着旋儿飞到她的发梢上。
凛冽寒风刮得马嫔一个激灵,她突然想起来了。
她是发现娇夏情绪不正常,甚至总在房间内鼓捣木头之类的东西。刚才她吃过晚膳,想着在窗口旁练会琴,可谁知眼见娇夏捧着一包东西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
她一路跟随到这里,看见落梅院里的雪梅一时被迷住,竟忘了自己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马嫔懊恼地往回走,心中告诫自己。
下次出来前一定随身带个纸笺,写好要做的事,免得再忘了。
待走到回缀霞殿的半道上,她却已经将要带纸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宫中一处不起眼的幽暗小巷内。
娇夏将手里的包裹递去纪安手中,纪安刚要接过,娇夏便手一缩:“钱呢?”
纪安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包银两与她交换:“我人就在这里,你还怕少了你的钱?何况我还想问你,你在马嫔身边伺候,用这么多钱干什么?”
娇夏于暗中冷冷看他一眼,低头核对银两数目,最后将荷包往袖子里一揣:“不需要你多问。”
她匆匆迈步离开,纪安在她身后掂了掂手中包袱,笑的有些奸佞。
离恨天后半夜,事后。
叶缱缱躺在龙床上,听着外殿更漏的动静。透过屏风望见萧殷身影高大,正伏在案上批改奏折。
他体力真好啊,就这样还不困,还有力气看奏折。
叶缱缱再次感慨。
她披衣磨蹭到萧殷身旁坐下,通过之前被萧殷的“千锤百炼”,她已经能看得懂基本的文字了。
萧殷回的竟然是王虫的密信,信中王虫洋洋洒洒交待了一下自己在江南如鱼得水的生活。
据说是先去江南最大的连锁青楼软丈红玩耍了几日,因为有着做龟奴的奇才天赋所以走得时候被老鸨和几个姑娘依依不舍。然后他从青楼离开,又因为一时兴起做了几天的乞丐,沿街乞讨摸爬滚打了几日。
叶缱缱看他废话连篇,都忍不住想要拍桌骂一顿王虫,再看萧殷面色,果然是面如墨玉,隐隐有着薄怒。
然而信件末尾,竟是王虫写明他已经打入水贼内部,做起了他们当中的狗头军师。
王虫字里行间得意满满,最后问候了一下萧殷,又问道叶缱缱最近生了没有。
萧殷看到此处,才提笔写下:密切关注他们动向,与何人来往,及时来信告知,少说废话。我夫人和孩子都很好,别操心。
写完他用红漆封住,叫洪喜进来,将信给了他让他派人送去江南。
叶缱缱两眼发懵:“王虫还以为我怀着孕呢,到时候我们该怎么解释这个根本就莫须有的孩子?!”
萧殷古怪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等王虫回来的时候你没有身孕?是寡人不够努力么?”
叶缱缱回想刚刚,礼貌摆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陛下,不用再重复努力了。”
萧殷侧眸,给了叶缱缱一个清贵又爱纵的笑,刹那间四周明灭灯火、锦缎秀影的色泽都如潮褪去般,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眉眼着墨,浓情一点。
叶缱缱乖巧趴在萧殷旁边,他每批完一个奏折,叶缱缱就抱着玉玺盖下一个红泥戳。
殿内静谧,外面玄月弯钩可爱,一切融融雪意和煦夜色,尽在御桌上的一点灯烛映照出的两人摩肩的身影中。
后来叶缱缱不知何时睡着了,脸压在玉玺红泥上,萧殷私人宝鉴四个字‘陛下神宝’印在她脸上。
萧殷将她抱上床榻时,指腹轻巧刮去她面颊红痕,以一笑吻之:“确实是神宝。”
次日叶缱缱从离恨天醒来,还记得跟六公主的约定,匆忙提裙奔去约定好的御花园。
远远地就能看到一个花枝招展仿佛孔雀成精的女人倚在六角小亭里,见叶缱缱来了,六公主欢喜招手:“贵妃娘娘,我在这儿。”
叶缱缱快步走近,才见六公主穿着暴露前卫,这么冷的天,恨不得只贴几片纱在身上。
她义正言辞:“六公主!你这是色诱,昨天我试过了,年余打扮的也很娇俏,可是那侍卫对美色兵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