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醒来的时候萧殷已经不在殿内了。
叶缱缱疲惫不堪地从桃宝口中听说,萧殷昨晚审了大半夜的刺客,他们无一不是统一口径,声称是钟太师指使他们绑架刺杀。
每一个人都说的有理有据言之凿凿,钟太师当时在场,气的差点表演在线自杀。
据说他还不忘道:“贵妃娘娘对人毫无戒心,老臣真想谋害绑架,何必大动干戈闹这一场笑话,直接骗去绑走难道不更加方便?”
钟太师当即气呼呼地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后又想用花白长胡子上吊自杀,因胡子太短被宫人们发现所以自尽未遂。
叶缱缱听完事情经过,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
这明摆着陷害钟太师的计划,肯定是出自第三人之手,但是她一直以为朝廷上下只有钟太师最想谋权篡位,也是反叛分子里势力最大的一个,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蠢蠢欲动?
蒋贵人这时来探望,进门的时候心有余悸地抚着心口:“娘娘,还好您会呼风唤雨,否则昨晚就凶险了。”
叶缱缱转眼望过去,桃宝跟着神情好奇,激动地问:“听说昨晚娘娘一人叫来了雷公电母劈下天雷制服了刺客,奴婢一直想问是不是真的!”
“假的!”叶缱缱不假思索地否认了:“昨晚本就山雨欲来,我只不过是恰好看见天际隐约有滚雷的架势,所以配合着喊了几句,本意是想吓住那些刺客,没想到碰了个凑巧。”
蒋贵人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娘娘也不会什么法术?”
叶缱缱诚实摇头:“不会。”
为了转移话题,叶缱缱问道其余人的伤势如何,蒋贵人精神抖擞道:“刘才人和秦美人还有张婕妤都醒过来了,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马嫔就惨了,臣妾刚刚去看她的时候,她浑身发烫说胡话呢!”
叶缱缱想到昨晚马嫔的样子,应当真是被吓破了胆。
“有没有叫闻太医去看过?”
蒋贵人点头:“一早闻太医就去了,开了几剂药方,马嫔喝下去以后倒是不怎么说话,只是依旧睡着没醒。”
叶缱缱当即拍案:“我们去探望一下马嫔。”
当她与蒋贵人进到马嫔的住处时,一股浓浓药味扑面而来。
这闻起来就令人舌苔发苦的味道让叶缱缱从头到脚深深打了个冷颤。
自从娇夏被关进宫正司以后,马嫔身边一直贴身伺候的就换了一个宫女叫彩琴,彩琴伺候的体贴周到,就是废话很多。
“贵妃娘娘,蒋贵人来啦。”彩琴一边摇着蒲扇煎药一边招呼:“马嫔刚刚醒来一会,您们来的正是时候,奴婢正在给嫔主煎药,还要一会就能喝了。嫔主真是好命,行宫内还有这样全乎的药材……”
不等彩琴絮叨完,蒋贵人就直接拉着叶缱缱走进内屋。
蒋贵人小声道:“要是一直站在那,彩琴能与娘娘说上半天的废话。”
马嫔果然已经醒了,正靠在床榻上发呆。原本就清瘦的瓜子脸竟憔悴的两颊凹了进去,看起来柔弱无力,唯有一双翦水秋瞳黑亮惊人。
叶缱缱关怀备至:“马妹妹……”
她本想亲切地问候,但这个名字说出口的一瞬间实在难听,叶缱缱还是恢复原来的称呼:“马嫔,你感觉怎么样了?”
马嫔看着她的目光却有一些陌生。
叶缱缱心中咯噔一声。
糟了,难道马嫔的健忘症经过这场惊吓变成了失忆症!?
不等叶缱缱再问,马嫔忽然吓得满面惊慌,缩退到床榻角落,抱着头求饶:“娘娘别劈我!娘娘别劈我!”
叶缱缱原地怔住,蒋贵人反应过来:“马嫔,娘娘并非会召唤天雷,而是巧合罢了!”
任是蒋贵人如何解释,马嫔依旧是一副被惊吓住的状态。
马嫔看起来不像是被昨晚刺客吓到,而像是被叶缱缱叫来的雷吓的精神不正常了!
叶缱缱但凡伸出手,马嫔就瑟缩几分。
蒋贵人观察许久,给出定论:“原来马嫔是被娘娘吓到了。”
叶缱缱她表示自己真的很冤枉!
她微微叹气:“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等马嫔的症状好一点再说吧。”
说完叶缱缱本想先行离开,以免刺激马嫔病情更加剧烈,谁知就在她转身的一瞬,看见靠窗的简桌上的妆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破损的牌子。
那牌子上面一部分像是被人砍去,只留下一半不完全的样子。
而这个牌子叶缱缱看起来也很熟悉。
她只是扫了一眼,还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门口彩琴就捧着滚烫的药汁进来:“嫔主喝药啦!要说这药的苦味,奴婢从前还没进宫的时候曾在乡下尝过几味,没想到小小茯苓草能那么难以下咽……”
不等她啰嗦完,蒋贵人已经拉着叶缱缱出了屋门。
“娘娘还是等马嫔好一些再来探望吧,臣妾看马嫔现在的样子,都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叶缱缱心不在焉地点头,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那个牌子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上来。
蒋贵人把她送到万顷殿门口就要走了,说是要去监视徐妃,怕徐妃趁着叶缱缱身体不适的时候勾引皇帝。
待叶缱缱进到殿内,便立即有一人拥了上来。
萧殷像是刚沐浴过,发梢还滴着水渍,于衣领口前晕出一团暗色,他惩罚似地捏了捏叶缱缱的掌心嫩肉:“跑哪儿去了?”
叶缱缱依旧若有所思:“我刚刚去看马嫔,在她那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东西,但是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里看到的。”
她说完恼恨地捶了捶头:“到底是哪儿?”
萧殷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看着叶缱缱白嫩肤色娇媚可人,尤其是她蹙起漂亮眉头时,会显出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沉郁,让人想无尽怜爱。
萧殷干脆将她打横抱起:“三个时辰后启程回宫,在此之前,再陪陪寡人吧。”
他说完,朝内殿走去。
叶缱缱这才回过神,猛地挣扎:“陛下,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