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今天居然能在夜空中看见星星。与上海市区的繁闹与喧嚣相比,学校这片区域果然显得宁静许多,毕竟再也没有高楼大厦的灯光去掩盖天空中本有的些许晶莹。陆积深吸口气,费力的睁开双眼开始数起繁星。在将来她可能也会成为其中的一颗,就这样挂在上面,静待某个人的关注,随之慢慢的熟知,慢慢的喜欢。

但这夏日的风不得迫使陆积袭来倦意,初中三年不过也是在这学校宿舍里做每一个美梦来麻痹日常,初三下半学期更是这样。

陆积这个名字是外公取的,其实一开始陆积也没觉得有怎样的不好,起码幼儿园小学都是安然度过。直到上初中后的某一天,一个男生将她的名字的第二个字叠读了下——陆积积,这才迎来了陆积生命第一次重击,大概是要步入青春期的男生不懂得如何掌握开玩笑的分寸,总之此后三年里,陆积快要被自己的名字折磨的完无体肤。

整个年级都在谈论,甚至陆积觉得路过的每个人都在调笑自己名字,陆积觉得,做学生真的是一件辛苦的事。

学习的辛苦比不上心里的那点辛苦。

陆积总是回想起上小学那会儿,也是这样的夏天,外公送自己上学坐的是对面那辆公交车,每次都会碰到同班同学孙睿,一路上欢声笑语。大多时候陆积觉得小学真是太吵闹了,但这好像并不影响什么,毕竟,这其中也有开朗的自己。

班主任李莉走进班里的瞬间,安静只需要一秒,陆积整理着将上节课布置的作业放置一边,前桌就递来了厚厚一沓纸,仔细的拿了一份继续向后传递,但光是瞥了一眼内容,陆积的视线就没法再移开。

上海闵致中学。

发呆之际,课桌被敲响,抬头班主任正用眼里的目光盯着自己:“陆积,你说说你要考哪个高中?”

“闵致中学。”

鬼使神差,这样的回答沐浴着所有人的注目礼。

“有理想很好,可是陆积你这样的成绩去我们学校保送的不好吗?”

“老师,理想就是用来实现的。”

第一次壮着胆子这样回答老师,陆积紧张的咬起下唇,声线都有明显的颤抖,却在抬头的一刻,看见班主任眼里满是赞许。

准备好少量的行李,周末陆积动身要去北京见自己的母亲,外公外婆在虹桥机场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跟着陆积一起上飞机。可还是在检票口停住脚步,远远的直到陆积的身影消失。外孙女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尽管只是去两天,但依然是家里最重要的存在,他们不容许陆积有丝毫的危险。

大概是家里都认为陆积只是个小姑娘,外公外婆给了她全部的宠爱,却不知道在初中寄宿的三年里,在成长的过程中,那些坎坷与伤痛不是因为宠爱而能磨灭的。所以,此后的道路,陆积都一个人走过。

欢喜的状态在见到母亲后更加放大,陆积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了不远处的人,在触及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时,陆积心底萌发出一丝感恩,就算很久以后,再回到这样的场景,会觉得自己有多么的矫情,但对这种久后重逢,陆积依然保有着最初的情感。

晚上与长辈还有堂弟迟彦吃了顿饭,不停的听他讲着自己好兄弟的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见,迟彦的话题中心还是他。再说到他们也准备考闵致中学时,陆积的眼眸闪过一丝吃惊随之脸上挂上了耐人寻味微笑。

时间过的很快,不同的是这次母亲把工作重心放回了上海,这当然使陆积心中满是欣喜。厨房里忙碌的母亲还有饭桌边坐着的外公外婆,陆积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至于父亲,陆积可能一辈子都不想提起。七岁那年,母亲带着陆积去了无锡,那是父亲的故乡也是他们结婚的地方,而陆积也在这个地方生活到三岁,之后就被外公外婆接回了上海。

或许母亲还认为陆积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带着她走进一家小笼包店,店里的老板娘是老熟人,然后叮嘱着陆积不要乱跑随之上了辆车,透过车窗,陆积分明看出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而他却漠然的撇过头就这样直径开走了。

那眼神,像是路人。那时,陆积就明白了什么是讽刺。

无锡的小笼包很好吃,个儿大肉多,明明记忆里馅儿应该是偏甜的怎么今天吃起来这么咸,咸中还带着苦涩。陆积其实早就知道父母要离婚,而此刻的泪流满面只能解释为年纪还小,无法控制感情。

当时的陆积无法得知这也属于成熟经历的一部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流过这样情感的泪水。那弱小的心灵受到伤害,只能适应伤害从而学会坚强。

饭桌上,陆积沉默不语,因为她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回忆漩涡,却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异样。一旦被发现就仿佛触及的禁忌,母亲也在生活的河流里上下沉浮,陆积不想提起母亲的伤心事,也不想激起家庭矛盾,毕竟外公外婆自始至终都对父亲有着不少的偏见。

距离闵致中学提前招生还有最后十天的时候,陆积又去了趟北京,一方面帮母亲把遗留的物品带回去,另方面她想见一个人。

大概是迟彦早就打好招呼,陆积进入他初中学校时十分顺利,将零食还有一些物品寄放在保安室后,走在操场,那个飞奔的男生就这样从眼前一闪而过,不禁低喃道:“沈逸。”

“你居然认得沈逸?”迟彦显然有些惊讶,视线紧盯。

陆积摇摇头,朝着那个方向再瞧了瞧:“我猜的,按你的描述,也只有他。”

“你看我描述的准确吧,看你这样子,不会一见钟情了吧?”

“东西我都放保安室了,你自己去拿吧,上海见。”说完,陆积挥挥手匆忙的离开了。

迟彦隐约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却没多想,立马就去追沈逸。

大多时候我们不能确定时命运让我们相遇,还是我们的相遇促使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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