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璞玉皱了皱眉头,看上去表情挺严肃的:“好吧,既然这东西是在我房里找出来的,那我也就不得不向你们解释清楚整件事。”
“璞玉,你没有做过,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茵茹相当袒护她,眼里的火光冲着靳佩瑶就要烧过去。“一个蛇篓子能说明什么?即便是放在这里了,谁亲眼看见里面有蛇爬出去伤人呢?”
“话虽如此,可没亲眼看见,并不代表就是清白的啊。当日皇子妃的脂粉盒子在涟漪坞找到,冯氏就被禁了足。现在妙音被蛇咬了,篓子在皇子妃厢房里,难道皇子妃就真的是清白的么?”
“一个蛇篓子而已,你们真的不必太介意。”宁璞玉笑盈盈的说:“其实想知道是谁放进来的也不难。只是需要你们每个人都配合一下。”
“哦?”靳佩瑶诧异的不行:“怎么个配合法?皇子妃真的能找到真凶吗?”
“自然。”宁璞玉走到梳妆台前,缓缓的坐下。动作优雅的打开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很奇特的瓶子。那瓶子似是白水晶雕刻而成,内里有许多奇妙的图案,看上去像极了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却不知道是桃花、樱花还是杏花什么的。
“玉华轩的门禁虽然没有沧浪园那么严。入夜之后,也是一律不许外人进出的。昨夜很晚了,涟漪坞才发现有蛇,想来这个蛇篓子是在这之后放进来的。并且早起,这人还偷偷来过一趟,放出了里面的毒蛇。毕竟这东西藏在她房里不安全。”宁璞玉想了想,握着瓶子走了过来:“我这样的说法,你们同意吗?”
这个时候,芽枝和橙儿也扶着妙音走进来。
靳佩瑶想了想,道:“如果凶手真有其人,进来一遍放下篓子,早起再来打开……也是真的不嫌麻烦。”
“是。”宁璞玉点头:“正因为麻烦,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在玉华轩里面。否则这样来来去去,不但引人注意,也未必能把握的好时机。”
“不错。”茵茹点头:“照这么说的话,也肯定是如此了。”
“却不知道皇子妃要怎么证明?”靳佩瑶疑惑的看着她手里拿个小瓶子。“皇子妃是有一种逼着人说实话的药吗?该不会每个人都发一粒,吃下去就能说出真相了!”
“要是有那么好的东西就好了。”宁璞玉笑了笑。“芽枝,那个软巾来,要纯白的。”
“是。”芽枝转身拿了一块干干净净的软禁。
“给这里的每个人都看一眼,确定这上面是干干净净的。”宁璞玉气定神闲的看着芽枝,丝毫没有一点窘迫。
“是,皇子妃。”绵巾在每个人眼前都晃了一圈。
靳佩瑶不放心,还闻了闻味道。
但是上面真的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从芽枝手里接过来,宁璞玉走到门口,敞开门,在内外的把手上各擦了一把。
“竹节也芽枝勤快,玉华轩到处都是一尘不染的。你们可以看看,这绵巾擦了门把手之后,还是洁白无瑕的。”
“是。”茵茹点头:“可是璞玉,这是什么意思呢?”
“别急啊。”宁璞玉笑着打开了那个好看的瓶子,轻轻的滴了一点水上去。“看清楚了。”
洁白的绵巾,沾上了一滴清水,起初还没有什么变化。在众人眼前晃了晃,却忽然就变黑了。而那种黑,像是手指头按着绵巾擦拭门把手的地方。一个一个圆圆的指印。
“这是怎么回事?”茵茹特别惊讶:“我看你瓶子里滴的水是没有颜色的。怎么能染黑了绵巾?”
“这一招是防小人不防君子。”宁璞玉淡淡的笑了笑。“昨晚上我特意回来,就是为这件事。只是当时,并没有声张。”
“还是……不太明白。”茵茹疑惑的看着她。
“涟漪坞有蛇,这动静不小,我和佩瑶想的一样,肯定不是冲着青柠去的。所以我就赶回来,看了看玉华轩有什么异常。未免节外生枝,我就在自己的门把手上擦了一些药粉。这药粉无色无味,却非常的难洗掉。如果不用特质的猪油膏涂抹擦拭,清水十余日也洗不掉。配合我手里的这种液体,马上就能显出黑色来。也就是说,昨晚我离开这里之后,谁进来过,她手指上一定能沾染这样的东西。”
宁璞玉留心了每个人的脸色,沉静的吩咐了芽枝:“去打一盆清水过来。”
“是,皇子妃。”芽枝特别高兴的转身去了。
将瓶子里的药液倒进水里,宁璞玉温和的说:“方才进来的时候,门是我让小厮踢开的。也就是说,进来的小厮手上都没沾到这东西。所以,想必这法子应该能奏效。”
说完,宁璞玉把自己的手伸进了盆子里。
双手的指尖十分的干净,好半天都没有黑色。
“下一个,佩瑶,你先吧。”宁璞玉笑着打趣她。
“皇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您这里守卫森严,我怎么可能进的来。再说了,昨晚上是您去我那,我早起也没过来。为什么叫我先?”靳佩瑶很不高兴。
“因为你嘴皮子最利落,不让你第一个验查,指不定要说好多话。我可听的累了。”宁璞玉半玩笑半认真的说:“请吧。”
“验就验,有什么可怕的不成。”靳佩瑶气呼呼的将手伸进了盆子里,一脸的不痛快。“皇子妃您看清楚了,妾身没来过就是没来过,这手就是泡烂了,也不会变成黑色。”
然而她并没有说谎,手也真的很干净。
“这就好了,那边有椅子,你坐着好好看。”宁璞玉笑着说话,但语气明显有些威严。
靳佩瑶知道皇子妃是要扳回一局,也就不再多话了,静静的看着皇子妃有什么手腕。
“那么接下来,请昨晚上都在玉华轩的人逐一试过。”宁璞玉也择了个位置坐下:“不管是小厮还是侍婢,亦或者是我的客人。逐一试过,才显得公平对么?”
她朝茵茹笑了笑,意思是希望她别介意。
“自然。”茵茹大大方方的伸手过来:“芽枝,让我先试试。”
然而茵茹的手指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黑迹。
轮到妙音的时候,她也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手伸了进去。同样,她的手上也并没有什么变化。紧接着,就轮到侍婢们了。
“到你了。”芽枝温和的对镜水说了这么一句。
镜水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把手放进水盆。只是那动作有些慢,同时她还用余光瞟了一眼茵茹。这下子,怕是坏了。
茵茹心头一凛,面上不痛不痒的看着。
宁璞玉啊宁璞玉,你还真是有办法。
“黑了!”芽枝惊叫了一声,顿时一头的冷汗。“皇子妃,您快看啊,她的手指黑了。”
镜水一脸的茫然,连连摇头:“不是的,我早起是来找过皇子妃,想问她要吃什么早点。是二小姐叫我来的。”
茵茹连忙道:“是,璞玉,早起我想去准备早膳,就让镜水过来看看你在不在房里。可能那个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门把也未可知。”
“嗯。”宁璞玉点了下头:“接着验,每个人都要查清楚,不能遗漏。”
“是。”芽枝看皇子妃并不惊讶,还以为她相信了茵茹的话。
倒是镜水心里狐疑的不行,难道皇子妃真的这么好蒙骗吗?
一圈验完了,芽枝端着水盆进来:“启禀皇子妃,外头的小厮和奴婢没有一个人手指沾了黑色的痕迹。且昨晚上在玉华轩的人,现在都还在,并没有一个不见踪影。”
“那就好。”宁璞玉不放心道:“也有可能是府里其余的人闯了进来,这样吧,你叫人端去水边,让冯铖他们也都验一验。”
“是。”芽枝让人端着盆子出去,便返了回来。
“镜水,你昨晚有没有来过我厢房?”宁璞玉语气温和的问。
“并没有。”镜水有些担心的看着皇子妃:“奴婢遇到您之后就去睡了,并没有来过您的厢房。就是早起二小姐叫奴婢过来问问您,奴婢才来的。”
“那你没有告诉茵茹,我昨晚回来过吗?”
“并没有。”镜水一口就咬住了这句话。毕竟之前提到,她是没有告诉茵茹的。
“对,你方才在水边说过,倒是我忘了。”宁璞玉想了想,又问:“那你有没有进来我的厢房,闻到房里有什么特别的气温?”
“没有没有。”镜水连忙道:“奴婢没有进来过,只是在外满摸了把手,推了推门。所以不知道房里有什么味道。还请皇子妃明鉴。”
“你这丫头也是的。要是进来看看,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也好早点告诉璞玉。”茵茹语气略微透出责备之意。“倒是叫皇子妃白担了责任。”
“无妨。”宁璞玉不以为然:“我只是有一件事没说清楚。”
“什么?”茵茹不解的看着她。
“其实,门把手外面,根本就没有擦这种药。我只在门里擦过!”
镜水瞬间就傻眼了。
而茵茹的脸色也是极度不自然。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她就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喝道:“你这丫头竟然敢满嘴谎言,你明明进了皇子妃的房间,为什么不承认?还有那蛇篓子,到底是不是你弄进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靳佩瑶冷笑了一声:“这叫什么事情啊?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我说薛家大少奶奶,你的人好端端的弄个蛇篓子进来诬陷皇子妃做什么?难不成是你授意的?”
“你胡说什么!”茵茹黑了脸:“我怎么会这么做?璞玉,你可千万别听她胡言乱语,我也不知道镜水这丫头是怎么一回事啊!”
宁璞玉温和如旧,并没有半点在意。
而她越是这样,茵茹心里就越不安。于是乎她恶狠狠的剜了净水一眼,茵茹厉声道:“到底是什么人叫你这么做的,还不从实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