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子们开心,夏天阳心里跟着乐呵。
赵弋戈和单纯呢,作为教师,自己的孩子沦为学渣,“人老珠黄”脸上无光,现在有学霸在儿子的身旁,情绪顿时高昂。
大家兴致勃勃地围坐在餐桌前,喜悦幻化成了碗筷的碰撞声,及蚕食桑叶般沙沙沙地美味缠绵。
只有贾茹,忧虑似乎凝结成了皱纹,刻在脸上,那样子,蓝瘦,香菇。
搬到别墅,最初只是夏天阳希望梁飞燕躲在这儿,免得受她神经质的妈妈胡搅蛮缠。而贾西贝受不了贾茹的高压,以辅导夏雨的理由,让夏天阳说服她妈,让自己搬到这儿。
贾茹原本不同意,但贾西贝昏倒,迫使她不得不答应,但没想到潘高峰也跟了过来。
赵弋戈知道她不高兴的原因,她是担心单纯的儿子潘高峰影响贾西贝的学习。
为了缓和她的心情,赵弋戈不时地对贾茹说,多吃点菜,然后夹着菜放在安贾生的碗里。
“贾总,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不会是因为我吧?”单纯本意是开开玩笑,但现在她脑子不是没弦,简直是一团浆糊。
赵弋戈看了一眼单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盯了贾茹一下,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尴尬。有些事不说还好,说了更加难堪。
“我没有文化,如果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你多担待,再说,你这么大个老板,跟我这小市民较真,不划算。”
单纯也不傻,自己进门之前贾茹的那番话,她听得出来,但该装傻的时候,却揣着明白,还要表示自己不糊涂。
不要笑当老师的,说自己没文化。这句话在有些学校比较流行。很多老师在校园待久了,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没有社会上的人为人处事那么圆滑,所以只有自残称自己没文化。
单纯也只是想说自己做得不好,请原谅的意思,但她这么说出来,坐实了贾茹和自己置气,倒显得贾茹小家子气了。
“我这个阿妹说我做菜,就像唱样板戏,就那三板斧,都吃腻了,在跟我较真呢。”夏天阳赶紧接过话题,他一般不会叫贾茹为阿妹,现在这样说,只是想安抚她一下。
贾茹虽然有情绪,但在这场合,当着孩子的面不好说,现在夏天阳帮她解围,也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
“没有啊,我觉得这菜很好味的啊。”单纯不只是脑残,简直是木头。
“你偶尔吃一次,当然觉得味道好。”赵弋戈见她如此“单纯可爱”,用脚轻轻踢了她一下。
单纯还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脚下。
平时她们在一起演绎着“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斗嘴游戏,没有什么功利性,倒也罢了,现在各有算盘,不宜再“游戏”了。
“我先说一下分工,我早上起来做早餐,送孩子们上学就可能没时间了,下午放学,我可以去接,接回来再做晚餐。”
夏天阳赶紧转移话题,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送他们上学,然后去买菜。”贾茹时间很自由,借机摆脱单纯的“单纯”。
“那不是没我什么事了?”单纯特心疼她的脑子,担心费脑细胞,不说话真怕人家当她是哑巴。
“你就管好潘高峰。”贾茹这才很认真的对她说,只不过略去了不要影响其他人的话。
估计单纯没考虑这些。
“你们想吃什么菜,每天晚饭后写下来,我在厨房门口挂一白板。”夏天阳担心贾茹与单纯又“短刀相接”,告诉孩子们可以点菜。
四个孩子加上安贾生这个熊孩子,没闹腾,安安静静地听着大人们的吩咐。
“我要说明一点,你们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空间,平时不能相互串门。”贾茹比较在乎这个问题,她要求孩子们务必做到。
孩子们有怨言还没说,单纯就十分不愿意。
“这也不能一刀切吧?”单纯就一个目的,希望梁飞燕辅导潘高峰的学习,在她的脑中,管好自己的孩子,就不错了。
夏天阳见赵弋戈也有些不满,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耶的手势,提醒她不要二。
“这不跟坐牢一样,这管的也太宽了吧?!”贾西贝嘟起嘴。
“这楼上楼下的,都有客厅,相互之间有什么就在客厅商量解决,很自由啊。”贾茹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说吧,还有什么?全部放马过来吧。”本来大快朵颐的贾西贝,一下子没了食欲,用筷子戳着碗中的饭菜。
“最重要的是手机,你们的手机都是父母出钱买的,三点要求:一是手机的所有权是父母,你们只是借用;二是手机的密码父母得知道;三是不论何时,父母的电话一定要接听。”
贾茹严肃地看着孩子们,她希望每个孩子都要做到,不然,就乱了。
这是个实际问题,在现在的家庭中,主角有三个:大人、小孩和手机。手机很多时候成了孩子们的天敌。
“我的手机是用自己的压岁钱买的?怎么成了你的了呢?”贾西贝失望到了极点。
“天上不会掉馅饼,说穿了,压岁钱都是人情费,是要还的,父母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还。”夏天阳还是得要配合一下贾茹。
“我反对,还要知道密码,一点**权都没有,还不如把手机给你算了。”贾西贝生气了,把筷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反对无效!但批准你手机上交。未满十八岁,父母的知情权大于**权。你看看你舅舅,他的手机密码你不知道?我的手机密码你不知晓?为什么轮到你,就诸多意见呢?”
贾茹很不喜欢现在的孩子,意见一大堆,问题却不少。
“不是不允许你们玩,但是要有个限制。不习惯的,改变使人进步。”夏天阳马上补充,他不想在这些问题上扯来扯去,到时候由自己酌情把握。
“还有你,哥!你得以身作则,你不是总说,言传身教吗?现在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贾茹仿佛看穿了夏天阳的心思,把眼光转向了他。
赵弋戈不喜欢贾茹用命令的语气对夏天阳这样说话,正准备理论,夏天阳按了按她的手。
“行,我坚决服从。”夏天阳马上表态,还没到时候,现在就被贾茹圈进去了。
午餐除了安贾生吃得很认真外,几乎是不欢而散,单纯一下子有了点“文化”,沉默是金,没有进一步表达自己的意见。
梁飞燕帮着单纯收拾着饭碗,赵弋戈把夏天阳拽到房间。
“你妹妹现在有点颐指气使,怎么什么都得听她的呢?还要你以身作则,她想干什么呀?”赵弋戈看贾茹说话跟在她公司一样,有些不满,最主要的是,她很不习惯别人用这种语气指示着夏天阳。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你和单纯相当于是碰瓷的,还得指望贝贝帮夏雨补习呢,顺着她一点。”夏天阳让她别多想。
“我碰瓷?!我怎么就成碰瓷的了?!你给我说清楚。”赵弋戈受不了夏天阳这话的刺激。
“我就打一比方,我们表面上是打着为贝贝营造轻松学习环境的旗号,实质上是想让贝贝帮夏雨补习,扪心自问,不是吗?!”
夏天阳提醒,她的动机也不是太纯。
“你倒是挺通情达理的,你说说,不让进房间,怎么补习?!合着运作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就做一老妈子啊。”
赵弋戈总觉得现在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贾茹这话是针对潘高峰的,再说,事前你也没给贾茹说让贝贝给夏雨补习啊?先安定下来再说。这儿也是你的家,平时该干嘛还是干嘛,什么老妈子,无论做任何事,都要讲究配合,你能不能默契一点?”
夏天阳见她抓住贾茹的一番话不放,有些伤神。
“驸马爷,你的思想有问题呢,你和我怎么就没法默契呢?倒是你们俩挺会配合的。”赵弋戈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别想一出是一出,行不行?现在是安顿孩子们的事情,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呢?”夏天阳受不了她那莫名其妙的目光。
“这账我给你记着,昨天还说我生活的真实写照问题,今天是默契的问题,两个问题,咱们一起解决。”赵弋戈冲他一脸沧桑,又挥了挥拳头。
得,麻烦就这样接踵而至。
“你们两个怎么躲在房间秀恩爱?还鬼鬼祟祟的。”贾茹敲了一下门,直接推门进来了。
赵弋戈正想说她几句,夏天阳抢在前面赶紧说:“我们正在消化你刚才的指示精神呢。”
“嫂子,哥,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在给我下套呢?本来我不是十分担心贝贝的学习的,可现在搬到这儿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贾茹一直没个笑脸。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在害贝贝一样,你不担心贝贝的学习,那她怎么进的医院?”赵弋戈见她这么说,很不高兴。
“你们肯定都是为贝贝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哎,怎么说呢?”贾茹想说这事做得不靠谱,又担心刺激赵弋戈。
“你是说我们好心办坏事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除了逼贝贝学习,你还能干啥啊?营养营养跟不上,心里心里疏不通,再这样下去,你不担心贝贝考前晕倒,考试时疲倦睡觉啊?”
赵弋戈有点嘲讽她。
贾茹被她噎了一下,这正是她所忌惮的,她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忽视了,再说贾西贝的营养不差啊,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呢?
“哥,你给我说实话,这事是不是你和贝贝早有预谋?”贾茹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哎,你要是觉得不好,再搬回去啊。”赵弋戈有些生气,但语气一点还柔和,不过,她还真的担心贾茹搬回去。
贾茹看着赵弋戈生气了,再说下去吵起来可不好,转身走了。
看到潘高峰那会,贾茹就有了搬回去的念头,这样一来,贾西贝绝对会说自己说话不算数,闹起来,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从进医院到现在搬到这儿,自己就像做梦一样,总觉得哪儿不对,但一时又说不出什么。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呢?理解她一下,之前,贝贝在她的掌心呢,现在这样,脱离了她的掌控,心里肯定不踏实,你就别再添乱了。”
夏天阳本来觉得这是件高高兴兴的事情,现在心里都有了芥蒂,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赵弋戈双手叉着腰,愤愤地看着夏天阳。
“现在多了一个问题,我怎么觉得跟你在一起,没一点安全感呢?”赵弋戈语气平和的有些可怕。
夏天阳懒得和她掰扯,不然的话,自己又掉到她的深渊里了,转身出了房间。
贾西贝正在外边等着他,看他出来,一把抓住他,把他拽到一边。
“你说,搬过来这事,是不是你和老贾合伙给我下套?”贾西贝苦着脸。
“我的小祖宗,搬到这儿是你先提出来的,怎么这么说啊?”夏天阳看着她还是蛮可爱的,但听她这话,又不是省油的灯。
“不让串门,不让玩手机,天天就窝在房间里做作业,我平时在家还可以和夹生那货玩耍的,现在搬到这儿,就见不到他了,这不是变相在折磨我吗?!”
贾西贝哭丧着脸说,她管弟弟安贾生叫夹生那货。
“没有说不让你玩手机,你妈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担心你离开了她的视线,心里忐忑,你想到哪儿去了?凡事要往好了想。”
夏天阳知道她的意思,平时她妈管她,心里很反感,现在搬出来了,又担心安贾生成了她妈妈的专宠,心里有点酸溜溜地,不平衡。
“反正,你是我最信任的,不许你坑我。”贾西贝眼光中明显多了一丝不太信任。
谁都惹不起!
夏天阳顿时烦透了,都在指责自己的不是,本意只想让她们优雅转身,没想到是自己华丽撞墙。这酸爽,都埋着雷,蓝瘦,香菇。